森林吞噬了许多人的生命,但是对于森林来说,这不过是取回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食物链的往复循环,生物的生死轮回,物种的兴衰交替,这本就是大自然最基本的规律。
不过在人类看来,这让森林显得格外危险。
在过去,精灵们居住在格兰之森里的时候,牛头怪一族作为一种智慧生物与精灵们相处的很好,他们互相帮助,是很要好的邻居。不过在注重勇武与荣誉的牛头怪看来,人类这种生物是狡诈贪婪的代言词,因此对人类非常冷淡,不够双方也没有交恶到要兵戎相见的程度。
但是在那场神秘的大火之后,精灵们在阿拉德大陆上消失无踪,牛头怪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暴躁,它们袭击人类的事件日益增多,事态也恶化到公国要组织人力去清剿牛头怪一族的程度。
在丧失了以往对于荣誉的追求,开始攻击手无寸铁的商队以及平民后,牛头怪也丧失了以往的团结。它们现在十分广泛地分布在格兰之森的各个角落,这同时也意味着这种分布十分分散。唯一成规模的牛头怪族群盘踞在格拉卡,服从萨乌塔的领导,但那些牛头怪的数量比起整个种族的人口基数,仍显得萨乌塔这个“牛头王”的称号有些名不副实。
广袤的格兰之森里,除却常见的丛林生态之外,还有许多局部地区拥有自己独特的生态环境。像是在格拉卡,高大的树木十分稀疏,而且大多是已经死去的枯树,上面生长着成片的青苔和真菌。在这里,随处可见空旷的平地,而且大多存留有一些文明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像是一些残破的石柱,又或是一些造型诡异的石雕。这些雕像被深埋在土里,只露出头部。好听点说,这些雕像是抽象主义、印象派之类常人看不懂的艺术作品;照实了说,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随意捏塑出来的玩笑。
不过仔细观察那些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模糊的线条,再脑补出两侧那折断遗失的突出部,这雕塑似乎是个……牛头?
“看来确实如资料上所说的那样,异变前的牛头怪一族拥有原始的艺术与文化。”格蕾用右手敲了敲面前的石雕,表面风化的石料在坚固度上完败给了格蕾手臂上佩戴的金属臂铠,被轻松地剥落了一大片。若是有意研究这些石雕的学者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心痛不已,不过格蕾毕竟只是一个冒险家而已,她只是毫不在意地转过身来,将注意力放在一群刚刚从树林中走出的牛头怪们身上。见那群牛头怪在发现自己的瞬间便一拥而上,格蕾叹息了一声:“但在异变之后,失去了荣誉的你们也就是一群拥有些微智力的野兽罢了。”
该死的异变……
甩去心头的思绪,格蕾开始凝神准备战斗,显然她的对手们不打算来一次充满荣耀的一对一比试,接下来进行的是单纯的厮杀与猎食。而这一次格蕾的对手可以说是牛头怪种族大全——牛头兵、牛头前锋、牛头护卫、牛头巨兽各一个,囊括了已知的所有牛头怪种类。那头三米余高的巨大怪兽用一声怒吼宣告着己方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占尽上风。普通人见到那庞大的身躯和身上狰狞的肌肉块时估计只会剩下绝望或是逃跑两种情绪,但格蕾显然不在此列。幽暗密林一战中,她已经用战绩证实了这巨大的怪兽并非不可战胜,正相反,它那庞大的身躯正是其弱点所在。
于是,在牛头怪们向她杀来的同时,格蕾也开始冲锋,目标直指牛头巨兽。而牛头怪们的反应没有和格蕾的预想发生丝毫偏差:牛头巨兽迎战,而其他牛头怪却散开了一些——那个大块头的拳头抡起来时,可是不会因为波及到同族而有所停顿的。
牛头怪一族十分偏爱斧子这种武器,但很遗憾,以它们的生产力显然无法制造出一柄可以和牛头巨兽硕大的身躯相匹配的斧子。因此,牛头巨兽们只能空手上阵。事实上它们也确实不太需要武器,见格蕾冲到身前,牛头巨兽双手互握,高举过头顶,然后猛地砸下,声势之威丝毫不逊于钢铁巨锤。
“呵,依旧是那么声势惊人,依旧是……那么好躲!”
格蕾横挪一步,高高跃起,不但躲过了这一记锤击,连那双巨拳砸在地面激起的冲击波也一并躲过。而且,这一次跳跃也不仅仅是躲避而已。跃起的格蕾在牛头巨兽的脑门上重踏一脚,将巨兽踢了一个趔趄的同时爬升到了更高的高度。在微微滞空之后,她开始下落,收回的右脚接着下落的速度全力踢出,像猎鹰掠食一样重重地踢在了牛头巨兽的天灵盖上。
“鹰踏!”
这可是借助了重力的全力一击,力道自然非同凡响,已经有些重心失衡的牛头巨兽根本无从抵御,直接向后仰倒在地。此刻它那壮硕但同样笨重的身躯成了格蕾的帮手,巨大的重力拽着它的后脑和脊背狠狠地摔在地面上,让它头晕目眩,一时间无法起身。而一旁轻巧落地的格蕾完全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轻轻跃起,半空中收拳,瞄准巨兽的喉部全力砸下!
“金刚碎!”
这汇聚全身力气的一拳不仅击碎了牛头巨兽的颈骨,剩余的力道甚至将巨兽身下的坚实地面击碎!而使出了全力一击的格蕾也有些脱力,但她在起身后很快调整好姿态,凝神应对其余的敌人。
己方最强的战力在转眼之间便被击毙,如果换做是胆小的哥布林,此刻肯定已经四散逃跑了。不过对于牛头怪来说,这只能激起它们的凶性。牛头前锋怒吼一声,似乎是受到了激励,三只牛头怪的行动速度瞬间加快了不少。它们低下头,用头上锋利的双角对准格蕾,一齐向格蕾发动了冲锋。
“一群傻牛!”
格蕾不屑地给出了评价,脚下一转,轻巧地让过了牛头前锋笔直的冲锋路线,顺势抬腿前踢,狠狠地踹在了它的屁股上,得到“二段加速”的牛头前锋来不及减速,直接一头撞在了一颗大树上,不仅撞了个头晕目眩,一双尖角也深深地扎进了树干里,一时之间进退不得很是狼狈。
眼见格蕾要去追杀无力反抗的同伴,结束了自己短距离冲撞的牛头兵举起大斧上前想要阻拦,但格蕾根本不将这种最低级的牛头怪放在眼里,一记标准的上勾拳轰在了它的下巴上,不仅打断了它所有的进攻动作,还将其脆弱的喉部暴露出来。两拳击碎了牛头兵的颈骨,那边牛头前锋仍然没能脱困,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它击杀后,格蕾的敌人就只剩下一头牛头护卫了。
据记载,这些浑身毛发洁白的牛头怪原本是牛头怪一族最为强大的战士,也是牛头怪王者身边忠诚的卫士,它们比普通的牛头怪更加注重荣誉,不过在现在,也不过是一群会毫不犹豫地向人类平民出手的屠夫罢了。
“虽然你已经失去了荣誉,但我不介意给你一场一对一的光荣决斗。放马过来吧!”
尽管语言不通,但格蕾相信通过手势和姿态就能将挑战的意图传达出去。不过牛头护卫并没有上前,失去了所有同伴的它双手握斧横在胸前,一副小心防守的样子。
“呿!不仅失去了荣誉,连勇气都失去了吗?既然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
话音一落,格蕾猛地冲出,双拳交替连环出击,瀑布倾泻而下般的攻击将牛头护卫完全压制。
但也仅仅是压制住了而已。
面对格蕾的攻击,牛头护卫一手握住斧柄,一手握住斧背,宽厚的斧面横过来便变成了一面盾牌,巨大的面积让它在格挡时占尽了便宜,就算格蕾灵活地绕过斧面的防守范围发动攻击,牛头护卫也可以用斧柄进行招架。显然这套技术它已经十分熟练,一时间格蕾居然完全无法从正面突破它的防守。
“果然和联盟提供的怪物资料里描述的一样——‘牛头护卫擅长正面防守,但是这种防御姿态是以牺牲攻击和移动能力换来的’。蠢货,你的防御看似滴水不漏,实则破绽百出!”
连续两个急速滑步,格蕾贴着牛头护卫的身侧划出了一道完美的V字,眨眼之间便移动到了它的身后。随后不给牛头护卫反应的时间,格蕾双手环抱住它的腰部,吐气发声,利用刻苦修炼锻炼出来的肌肉力量和女性那天赐的柔韧骨骼,将牛头护卫提离地面后一记完美的后桥背摔将它灌在了地上。由于牛头怪那天生的驼背生理构造,它与大地亲密接触的部位,正是它那突起的脊背。
于是一声清脆可闻的骨骼碎裂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