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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明天10点公司摄影棚,拍摄江陵川新歌MV!不是吧?!明天还有工作啊?!”看到手里的通告单,读完眼珠已经瞪的玻璃球一样又圆又大,伴随着发出狼嚎般的抗议。

“没办法,艺人的生活就是这样,你做不了主,只能听从通告单的安排。”白若玲似乎很高兴看到米露的惨状,表面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心里巴不得她骄纵一回,闹出笑话。

米露的美梦被打碎了,准确的说,应该只是看到了床还没有来得及躺上去就被拖走了。像只斗败的兔子,耷拉着耳朵,生无可恋的靠在邢星身上。

“至少今天可以大吃一顿,然后睡个好觉啊!“邢星在耳边轻声提醒,好像已经有了安排。米露撅着小嘴,一副哀怨的表情,看着邢星闪闪的眼睛,心情舒畅许多。

晚上,一群人来到一家火锅店的包厢。

“艺人米露,你好,我是你的朋友苏蔓!“

“明星米露,你好,我是你的朋友DK!“

“小说家米露,你好,我是你的朋友吴敏芝!“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朋友,米露!“

无论身份如何转换,唯一不会换的身份是朋友。

卸下精致的妆容,露出自然清新的肤色和眼神,换下矜持的高跟鞋,穿上舒适运动鞋,自在欢脱的蹦蹦哒哒。

微醺中,沉沉的脑袋支在手掌上摇摇晃晃,朦胧的看着拌嘴的苏蔓和DK,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吴敏芝,她跟刚到星空时不一样了,爱笑,爱开玩笑,不再是一副可远观而不可近靠的高冷范儿。身边像王子一样闪耀,笑起来像蜜一样甜到心里的邢星,靠近就觉得的安心,手心里握着爱情的温度。如果不是他的出现,现在不知身处何方。可能还在N市忙忙碌碌,可能回到生长的城市,放弃梦想选择安稳,可能来到B市跟苏蔓一起厮混,可能,……有太多的可能,都比不过眼前这个改变不了的事实来的美妙。

电话通知拍摄被提前到夜里十一点,结束晚饭匆匆赶到拍摄场地。白若玲已经在场地等候。这场主要是拍女主角的部分,只有米露和一些配演。

一排灯光烘烤,长长短短的摄像机,满地的电线,轨道。这样的阵仗,米露见过很多次,但是自己要面对镜头的时候,还是很紧张。

韩润昊在帮她化妆时,一直在深呼吸,调整情绪。

“这么紧张?这不像平时的你啊。和拍平面差不多,放轻松些。”

“不知道怎么了,心跳的乱七八糟的,克制不住。以前看别人拍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紧张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站在那里就很紧张。”米露说话表情有点不自然的僵硬,担心自己站到灯光下,对着镜头的时候会不会完全进入不了状态。韩润昊没有见过米露这么紧张,不禁替她捏了把汗,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米露缓缓的走到镜头前,前排的灯光散发出一种令人焦灼的热度,大脑被烤干无法正常思考的感觉。导演耐心的帮米露集中精神,铺垫情绪,可总是在即将到达情绪点的时候功亏一篑,几番尝试始终达不到导演的要求。明明已经理解了导演的讲解,在面对镜头的一瞬间全部抛空,那个黑色圆圈的镜头,像是一个黑洞,强力的把她的大脑里的所有细胞吸的一干二净,只剩一个空空的脑壳。

导演只得先让现场休息。深夜,工作人员已经很疲惫,做这一行已经习惯夜里开工,即使这样,大家也都想尽快完成工作回去休息。

米露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眼眶发热,鼻头发酸。一晚上,大家都在为她付出,而她却如此的不争气,自责,羞愧。一声叹气,一个失望的眼神,都深深的捶打着她的心。

韩润昊赶过来补妆,看到红红的眼圈和鼻头,更是验证当初的预感。

“我是不是很差劲啊?拖累了大家。”米露眼神消沉,声音黏黏的,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活力。像一只表演跳水的兔子,明明已经害怕了再水中的失重感,还在硬撑着一次次跳进水中。

“你很优秀,只是在做一件不擅长的事。学会了就好了。”韩润昊试图安慰她,可是,情绪低落的人总是延伸出很多敏感,脆弱的触觉,轻微的震动也可以引起澎湃的潮涌,用悲伤淹没所有自信。

“那我是不是应该回去做擅长的事,不该在这丢人现眼。”

“一直做擅长的事有什么意义,没有突破,没有创新,重复着自以为的骄傲,其实是对未知的懦弱,不敢前进,孤芳自赏而已。”

“可是,我就是做不好啊。”

“知道做不好就努力往好了去做。别说你努力也做不好,说明努力的还不够。”

米露深深的叹了口气,又直直的盯着桌脚发呆。白若玲走过来,看到米露的状态,有一瞬微妙的表情的闪过,眼神还是冷冷的。

“已经和导演商量过了,今天只当是给你教学,你一晚消化的时间,明天天亮再开工。他还有别的事,先结束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10点继续,别迟到了。”

米露听过点头答应着,松了一口气。可是,白若玲恨铁不成钢的一个回眸,还是在米露心里留下了忐忑的伏笔。韩润昊看着白若玲谜一样的眼神,亦正亦邪,捉摸不透,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心。

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邢星还在等着她回来。第一次参加剧情拍摄,免不了有点担心。

一进门,米露就瘫倒身边,垂头丧气的不愿多说话。

“拍摄不顺利吗?”邢星凑到脸前,关心的问。

“很不顺利。我根本不是做演员的料。”

“怎么会呢?”

“唉~导演说的内心状态到达不了,表情状态做不到位,情绪铺垫不开,总而言之,一塌糊涂。”这种语气就是在自暴自弃。

“这么快就结束了?”、

“白总可能看我也撑不住了吧,和导演商量,明天再拍,先消化一下导演的指导。”

“也好。毕竟你是第一次面对镜头,所有的表演都要自己发挥,没有一些专业基础或者经验的话,是有一定难度的。镜头感,特别是眼神和表情掌握不住,就传达不出内心的情感。”

“那我该怎么做呢?”

“一定要先把要表现的感情融进心里,把自己变成剧情里那个人。她的情感流露就是你的情感流露,这样就会比较自然了。然后再揣摩一下这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不同性格的人表达的方式也不同。”

邢星讲解的内容和导演说的差不多,此时,离开了摄影棚,平静下来,听的入耳入心。心里有底之后,沮丧的心情舒缓了许多。回想到白若玲临走时的眼神,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在这个行业里,米露还只是个认真听话的新人,从来没有怀疑过别人对她的居心。可是有的时候,不是所有人的话都是真的,就当她再次走进这个摄影棚时,周边的设备没有更换,工作人员没有更换,看到她时的眼神透露着万分不解,这让她感到疑惑,仿佛开错了时空大门,不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让她更想不到的是,其实早在一个小时前拍摄就已经开始了,镜头前站着的是---夏子衿!本来清晰的大脑,轰的一声,炸的一片混乱。

“不是十点开始吗?女主角换了怎么没人通知我?难道进来以后,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都不正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十万个问号挂起,塞得满满当当,没有留下思考的余地。

“卡!”听到导演一声喊,米露立马冲过去,拉着导演要问个清楚。

“导演,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换人的?也没有人通知我啊!”

“你罢演还要谁通知你啊!还没有人来通知我呢!”这话中带着怒气,看米露的眼神里更带了鄙夷和不屑。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罢演啊?昨天我还在休息是等第二次开拍呢,就让我回去休息了,说今天十点再拍。”听到这么严重的素养问题,米露更是急着解释清楚。

“还说昨天!说到我就来气!我好心让你休息一下,结果你倒好,甩头就走了!不是江总非要点你做女主,我还真不爱拍你们这种有点名气的新人,脾气比经验大!哼!说要改时间,改了又不来,一大早的我到哪去临时找人替啊!还是你那白总比较通情达理,找了夏子衿来顶替,要不然,今天都拍不完!耽误事儿呢!”导演的脾气真的上来了,气不打一处来,吐槽了一堆米露的不靠谱,也说出了另一方的实情。

“明明昨天晚上白总来跟我说,你要改今天上午十点的,……白总……”米露突然开窍,前后都是白若玲在传达,莫非……

“导演,对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这中间是有误会的。真的很对不起!”米露很正式的跟导演道歉,已经造成的麻烦无需解释,只希望导演能接受她的道歉。

“有没有误会我不关心,能不能按质按时拍完才是我关心的。女主角换了,也不知道江总知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导演无奈的边叹气边摇头。

“您放心吧。江总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米露恭敬的鞠了一躬之后,转身离开。心情像大火燎过的草地,一片死气沉沉。

路过休息室门口,夏子衿等在那里。

“米露。”

知道她的为人之后,对她多了厌恶,以为只是高傲、张狂,没想到还有害人的心机,说不定早已买通了帮手,这次才趁机得逞。米露不想正面直视这种人,保持向前的姿势停下来。

“没有经验被换下的感觉是不是很不爽啊?耍大牌的料被爆的话,一直以来保持的好名声就要打折咯!被导演骂的滋味也不好受吧!心高气傲的小说家,在这里受的委屈好像没人会知道,没人会理解了。”

“白若玲呢?”

“白总那么忙,安排好这边就去忙别的事了。对于你这种马上就要过气的小红,不需要放太多的精力,随便打发一下就行了。你啊,还是滚回去好好写几本骗钱的小说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夏子衿轻佻戏谑的羞辱,句句扎在心上,越是不想听,越是往耳朵里钻。米露本想让她废话完就走的,但是,话说到这种程度也是超出的她的忍耐范围。

“我会不会过气还不一定呢,至少你已经过气了。哦~我错了,你多去几回酒店说不定机会又回来了。这次这么好的翻身机会要好好把握啊,难得这么干净的机会。”米露本不想接话,但是夏子衿说话实在难听,就特意加重了“干净”的咬字。

“对了!没有像我这种心高气傲的小说家,哪来的剧本给你拍啊!你去凭空想象吗?你的想象力,呵呵,还是留在争取机会上发挥吧!”

说完,心里痛快,昂起下巴,潇洒的大步离开。甩开这个地方的羞辱,背叛,还有气歪鼻子也无法反驳,只能原地跺脚的夏子衿。

这条走廊不长,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信任就是这般脆弱的东西,像窗上的玻璃,平时看似抵挡风雨,一旦碰撞,碎落满地,虽如同宝石般晶莹剔透,仍没有人会捡起,变得一文不值。

关于白若玲的过往,米露有所耳闻,并没有介意邢星跟她的前缘。白若玲的选择她可以理解,接触以后,对她的能力更是钦佩有加,性格上的不同可以适应习惯,甚至庆幸有这么厉害的人帮她打理事务。直到今天,理清了经过,原因始终想不明白。

在川行的日子还很长,撕掉面纱以后的面目不美丽,该如何面对。

这条路就像是横跨悬崖的吊桥,摇晃,陷阱,深渊,江陵川和白若玲就是她能抓住的铁链。当一边铁链断开的时候,开始怀疑另外一边会不会断掉,前面还有什么的陷阱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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