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以后,情况有所好转,航空公司的运营环境有所改善,全行业实现了约5亿美元的利润。这一年是航空运输业自1999年以来表现最好的一年,航空油料价格仅比前一年略有升高,但市场需求强劲增长,航空公司各项削减成本的努力也见到了成效。美国十大航空公司在亏损多年后逐渐开始扭亏为盈。
然而好景不长,航空运输业很快又进入了多灾多难的2008 年,航空公司在这一年遭受了多重打击。第一,航空油料价格在上半年几乎飙升了一倍;第二,很多航空公司在年初油价高位时进行了套期保值,虽然下半年的油价有所回落,但这些公司仍不得不需要继续支付高价(如国泰航空公司在2008年下半年因为燃油套期保值损失了9070 万美元,新加坡航空公司在2008年最后一个季度损失了2.25亿美元,美国联合航空公司和法荷航空集团分别损失了3.7亿美元);第三, 2008年9月,美国雷曼兄弟公司的倒闭引发了全球金融危机,使得航空运输需求大幅减少,收益水平大幅下跌。美国十大航空公司的净利润从2007 年的43 亿美元直落到了2008 年的-19.4 亿美元。但美国西南航空公司再次成为了唯一的幸运儿。
2009年初,多数航空公司的运输周转量同比下降了5% ~10%。在货运市场上,尤其是以出口为主的亚洲国家,运输量下降了20%以上。人们发现,航空运输业又一次进入了周期性衰退。这次衰退将持续多久?无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1.7 世界的重心转向了东方
总体来看,全球航空运输市场发展很快但增速却在放缓。当然,各国的情况大不相同,航空公司间的差异也非常明显,国际航线尤为如此。在过去的25年间,亚太地区航空公司的发展速度要远远高于世界其他地区,客货运的年均增长率也要高于世界平均水平。
亚太地区强劲增长的市场需求带动了该地区航空运输业的发展。在超过20多年的时间里,日本和亚洲“四小龙”经济发展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欧美传统经济强国,直到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日本和亚洲“四小龙”出口导向型经济带来了大批的商务客源,个人收入的增加也促进了该地区休闲旅行市场的繁荣。此外,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出口商品多为高附加值产品,非常适合航空运输。与此同时,泰国、新加坡和印尼等东南亚国家为了吸引更多的外国游客,也在努力完善其旅游设施。步入21 世纪后,中国强劲的出口势头带动了经济的蓬勃发展,成为该地区航空运输高速发展的主要驱动力。即使在2008 年遭遇了全球金融危机,中国的GDP仍保持了8%以上的增幅。
地缘因素是带动该地区航空运输业高速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亚洲很多国家幅员辽阔,乘机旅行有时是唯一的出行选择。有些城市之间即使有道路连接,如吉隆坡与曼谷之间,但因基础设施较差,地面交通非常不方便。20世纪70~80年代,很多亚洲航空公司开始急速扩张,如新加坡航空公司、马来西亚航空公司、泰国国际航空公司,印度尼西亚鹰航空公司、香港国泰航空公司、台湾长荣航空公司及韩亚航空公司等。他们中的大多数不是国际航空运输协会的成员,可以不受国际通行游戏规则的限制,他们通过提供优质的服务和采取积极的营销手段,一方面刺激了新的市场需求,另一方面扩大了自己的市场份额。
由于亚洲地区航空运输市场的急剧增长,亚洲航空公司规模的不断扩大,全世界航空运输业的格局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市场重心逐渐远离了传统的欧美国家,而转向了亚太地区。1973年,亚太地区航空公司定期航班的运输周转量只占当年世界总量的14%,而到20世纪90年代末,这一数字已经接近33%。2007年,由于欧洲低成本航空公司的高速发展,这一比例稍有下降,但趋势不变。与此相反,曾处于主导地位的欧美航空公司逐渐丧失了原有的市场份额。1973 年,欧美航空公司的运输周转量曾占到全世界的75%,而到了2007年,这一数字下降到了55%。其中北美地区的市场份额排名下降到了第三位。各方面的预测报告均显示,在未来10 年内,亚洲地区的国际运输周转量的增长速度将继续领先于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其中尤以中国的发展速度最快,所有亚洲航空公司都将会从中受益。
统计数字中不包含国内运输周转量,因此没有考虑美国国内市场。而美国国内市场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单一航空运输市场,如果算上这部分运输量,北美地区航空公司的排名将会提升,这些航空公司的运输周转量相当于世界总量的1/3。
虽然欧美航空运输市场增长的速度不及亚太地区,但欧美一些航空公司的经营规模依靠兼并重组在不断发展壮大。例如,法国航空公司于2003 年收购了荷兰皇家航空公司;汉莎航空公司于2000 年之后收购了瑞士航空公司、奥地利航空公司和布鲁塞尔航空公司;达美航空公司在2008 年底兼并了西北航空公司后组建了当时世界最大的航空运输企业。除中国以外,亚洲航空公司很少出现重组的情况,因为政府签定的双边航空运输协定(简称双边协定)对航空公司的所有权有严格的限制(见第3.7节)。因此,如果按运输周转量计算,亚洲航空公司的排名并不靠前。
与亚太地区的航空公司相比,非洲和拉丁美洲航空公司的市场份额在过去30年中并没有显著的变化。除智利LAN航空公司、南非航空公司等少数几家公司外,这一地区航空公司的规模都不大,财务表现也欠佳。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以阿联酋航空公司、卡塔尔航空公司和阿提哈德航空公司为代表的一批中东航空公司正在迅速崛起,市场份额也在不断扩大。
1.8 航空客运与航空货运
人们通常认为,航空公司对旅客运输的重视程度高于货物运输,因为航空货运的周转量和运输收入都无法与客运相比,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2007年,在综合性航空公司中,航空货运周转量占到了全世界运输周转量的近30%。在国际市场上,由于运输距离长,航空货运更具竞争力,仅货物运输就占到了运输总量的35.3%,而且这一比例还在不断增加。不过,航空货运在各国国内市场上所占的份额要低得多,因为在国内短途运输市场上,地面运输方式更具有优势。
以上这些数字并没有体现出航空公司之间的差别。事实上,有些航空公司专门经营货运业务,如美国联邦快递公司、联合包裹服务公司和卢森堡货运航空公司等。更多的航空公司则属于综合性公司,既提供货运服务,也提供客运服务,而且在货运市场上的表现差异很大。一些公司,如智利LAN航空公司、大韩航空公司、国泰航空公司和新加坡航空公司,货运周转量占到了总周转量的一半以上。这些公司均拥有一个庞大的货机机队。
如墨西哥航空公司、埃及航空公司、印度航空和伊比利亚航空公司,货运能力相对较弱,其货邮运输周转量尚不到总周转量的20%。有趣的是,美国的大航空公司,如美国航空公司、联合航空公司、达美航空公司,货邮运输周转量也很小,仅占到运输周转量的1/4。这是因为美国的集成运营商,如联邦快递公司、联合包裹服务公司和DHL公司等,通过提供门到门的服务(见第12 章) ,几乎垄断了美国的国际、国内货运市场。此外,一些外国航空公司,如大韩航空公司、汉莎航空公司,也抢夺了一部分市场份额。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航空公司在货运方面的运力投入占到了29.5%,但收入却只占12.6%。这意味着航空货运的收益水平要远远低于客运。虽然如此,货运收入对于航空公司盈利水平的提高仍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见第12章)。
航空货运无论是在运力投入方面,还是在产出方面,对于整个航空运输业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对于航空公司而言,如何在客运与货运之间分配资源,将会影响到其营销策略和收益结构。可以看出,邮件运输的重要性在下降,运输收入也在逐年减少。正因为如此,本书内容除第12 章外,均针对的是航空客运,但这决不意味着航空货运不重要。
分析航空公司的业绩,首先要看其参与航空货运的程度。航空货运对于航空公司的日常运行、生产效率、运营成本和收入都有极大的影响。
1.9 航空公司产品的自然属性
仅就客运服务而言,航空公司产品有如下特点。
第一,坐飞机本身并不是旅客的最终目的,旅客坐飞机是为了满足商务、休闲或者探亲访友的出行需要,航空旅行只是其需要的一部分。因此,航空旅行是一种派生需求,即由其他社会需求而衍生出的需求。要想准确地预测航空需求就必须先预测其他方面的社会需求。这意味着,航空公司需要将其服务延伸到旅游业等其他领域,如酒店、汽车租赁和旅行社等,以便在整个旅游产品线上取得更大的控制权。同时这也对航空公司的市场营销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航空公司需要推广和宣传的应当是其产品和服务,而不是航空公司本身。因此,在现在的报纸、电视广告的宣传中,航空公司往往都是先向公众推荐某个旅游目的地,然后再游说公众乘坐自己的航班。
第二,航空公司必须要面对一个现实,即所有航空公司的飞机上的“座椅”都是一样的。从旅客的角度来看,飞机与飞机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同样,货主往往也说不清楚两家航空公司的服务究竟有什么不同。因此,虽然航空旅行可能只是一系列异质化产品或服务的一部分,但所有的航空服务本身却都大同小异。即使某些航空公司为了提高竞争力,极力地追求产品和服务的差异化,但由于各航空公司使用的飞机非常相近,其产品和服务往往也很难有更大的差别。
航空公司产品同质化带来了两种后果。一方面,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上,航空公司需要更大的投入才可使其产品和服务有别于竞争对手。他们需要率先引入新的机型,增加更多的班次,在餐饮、地面服务、广告宣传等方面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除此以外,航空公司还需通过广告竭力向公众宣传自己优质的产品或服务、美貌的空中小姐和专业的厨师,所有这些都是很难进行量化评估的。正因为如此,航空公司经常会利用价格手段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而这也是低成本航空公司普遍采用的策略。另一方面,航空公司产品的同质化使得新兴的或进入一个新市场的航空公司更容易站稳脚跟。
航空公司产品异质化和同质化是一对矛盾,是航空公司规划中需要经常面对的问题,他们常常会影响管理人员做出正确的决策。
注 释
[1]. 1英里=1.609千米。
[2]. 世界上最大的4 家全球分销系统分别是欧洲的艾玛迪斯公司( Amadeus)、美国的世博公司( Sabre)、Travelport公司(下辖伽利略( Gallileo)和Worldspan两大系统)和中国民航信息网络股份有限公司( Travelsky)。此外还有一些小的全球分销系统,如东南亚地区的Abacus系统等。———译者注
[3]. 本书重量指质量概念,单位为千克。
[4]. 波音787“梦想客机”于2009年12月15日在美国西雅图完成了首飞,标志着适航取证工作正式拉开了序幕。但由于项目进展不顺利,波音公司将飞机的正式交付日期推迟到了 2011 年下半年。———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