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公历2001年2月24日)。江水市西郊杏花山庄。
这里山青水秀,风景秀丽。山脚下还有一处天然地泉。依山傍水之间,新建起一排排高档别墅。别墅依地势而建,相互间隔很远。每幢别墅都有自己的小院,夏季,这里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别有风味。虽然这里还有一片墓地,并且还有一些妖狐鬼怪传说。可这里的风景还是使建起的别墅都卖了出去,而且价格不菲。这里还有一条弯延的小河,河上有一座德明古桥。关于这座桥有不少传说,其中一说有个女鬼常到这里来,晚上能听到她的哭声。加上每年因在河里洗浴,淹死了不少人,所以这里很少有人来。
这天晚上,有一个人在桥下钓鱼。这人穿一身羽绒服,手拿鱼竿,戴着皮帽。 眼睛上戴着一副变色镜,一付白口罩把整个脸全部盖住。他把钓竿放在一个砸开的冰窟窿里。借着淡淡的月光,在钓河里的鱼。他不时还看看自己左手的夜光表。“咕咕咕!”不远处一棵榆树上的猫头鹰在不停地鸣叫。给这寂静的夜晚带来怕人的感觉。在这棵榆树下,有一个人影在晃荡着。晚风吹抚着那人的长发,那人手拿一根长棍舞动着。左一着,右一式,上下翻飞,看不出是在练功还是在等人。
这时,在夜幕的掩护下,一辆黑色出租车悄悄驶向杏花山庄。它在德明桥头停下。从车里走出两个黑影,黑影下车后,朝四处看看,然后向桥下的钓鱼人走去。出租车随后离开。钓鱼人也放下手中的东西,朝大桥下走去。大桥下,昏暗的手电光下,坐着三个人。钓鱼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另外两个戴口罩的人坐在对面,中间一块大石头上,铺着一张塑料布。上面有几瓶易拉罐啤酒,一只烤鸭,几片面包。三个人两个戴着墨镜,钓鱼人戴着太阳镜和口罩,无法看清他们真面目。
那个钓鱼人说:“哈丽娜没杀死,你们两个知道不?”
矮个戴墨镜的人说:“我已经尽力了,出手挺狠的。怎么会没死呢?”
“就是没死,这我还能不知道。”
“老板,我可是有言在先,事办完了我就来领钱,现在你要是不给钱,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不客气,还没人敢跟我这样讲话。我要想提拔谁,就像买鸟放生,我要是想灭谁,就像踩死一支蚂蚁”知道不?”
“你看,话又说回来了。你说,不为钱,这无冤无仇的,谁肯干这掉脑袋的事。再说,我可是个三进宫的人,受审、过堂、上刑,啥场面没见过?谁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也是啥事都干得出来的。”
“呃,大哥说的对,你是我雇来的,怎么能这样顶撞大哥呢。”另一人忙打圆场。
那杀手见这样也拿不到钱,就放慢了语气说:“盗亦有道,哪您说怎么办?”
无人答话。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钓鱼人说:“嗯,你再帮我把事办完。我就给钱。这样,你可以在医院每天给她打的吊瓶上做手脚。把药给她换了,让她在不声不响中死去。”
“那药怎么办?”
“药好办,我叫人给你送去。”
“我看过一本书,好像是《中国神经病科学》1983年第5期上。有一篇关于驱虫净能使人得脑炎的文章。这种驱虫净可导致人得一种非特异性脑炎的病。它能使人神志不清,呈精神病症状。我已托人搞到此药。正好她是脑外伤,让她在不声不响中死去。医生是查不出来的。”
“老板,这种药好买吗?”
“当然不好买。可我能买到。”
“老板,这样一来,我们担的风险可更大了。您当初可没说这条是不是?您看是不是……”
“放心,公安局里我有人,保证让您不出事,不就完了吗?”
“老板,说句不敬的话。这事情可是说着容易办着难呀。如果真像您说的这么容易,您为何不自己干呢?雇我们不是还要花钱吗。”
高个子戴墨镜的人说:“哎!怎么能这样跟大哥说话。”
“那您说,我要不为钱,干吗杀一个与我无怨无仇不认识的人呢?”
“好了好了,钱的事我不会少给你的,好好干吧!不过事成之后,你可要守口如瓶,对任何人也不要讲,懂吗。”
“不许动,我是警察。”一声呐喊划破夜空,在寂静的山野里产生回响。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三个人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目瞪口呆。
“举起手来。”三人慢慢举起手。
“他妈的,给老子老实点。”那人拿棍子挨个点着这三个人的头。那三个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都低着头,连偷偷看一眼来人都不敢。就让那人拿着棍子,来来回回地点了好几圈。
5分钟过后,一个人一把把拿棍人的棍子抢下来,厉声骂道:“他妈的,是你呀!”
三人中,当矮个看到这个自称自己是警察的人竟是一个疯子时,猛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疯子是个中年男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挨了一顿打后,倒在地上,流着鼻血。
矮个说:“老板,咱们的话他可都听到了,要不要我把他灭了。”
“行了,这人我认识。一个疯子,还能成啥气候?把他赶走吧。”钓鱼人把塑料布上的吃喝打包,交到那个疯子手上说:“走吧,走吧,拿去吃吧!”然后转过身,对另外两个人说:“这个人是我同学, 叫史诗明,因两个男人争一个姑娘,搞三角恋爱。他失恋后就疯了。咳!还是古人说得对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男人最好离女人远点。”
手电筒突然关了。黑暗中,三人又是一阵嘁嘁喳喳密谋。
江水市第一人民医院,地处市区繁华地带。一天患者很多,前来探望的人也不少。何少康拿着水果、点心、营养品等来住院部看哈丽娜来了。床头已摆放好多罐头、水果、奶粉等。这都是亲友们送到门口后才拿进来的。因为医生说哈丽娜还不能接待客人,不然影响病情。病床上,哈丽娜头上还缠着绷带,能坐起来跟人讲话。
“丽娜,感觉好些了吗?” 何少康关切地问。
“这几天感觉挺好的。就是伤口处疼啊!我看我不如死去的好,当人太遭罪了。”
“怎么能这样想。医生说,伤口痛是好现象,说明那块的器官还有感觉。要是不痛了,就是坏了。就不好了。还想吃什么?跟我说。”
“你都买那么多东西了,我也不想吃什么。孩子好吗?我想孩子了。你明天把她抱来让我看看。”
“哎呀!你还是先养好自己的病吧。来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了鸡汤,让我喂你吃吧。”说着何少康拿出装有鸡汤的保温饭盒,来到哈丽娜床前,打开盒盖,一股肉香飘满整个屋子。何少康小心翼翼地用汤匙喂着哈丽娜。
就在何少康去医院的这天下午,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来到二楼住院部。他来到走廊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然后仔细抬头看了看挂在走廊中间标牌。上面写着“脑外科”三字,下面悬挂着一个长条形电子钟,上面显示2001年3月21日4时13分。1分钟过后,那人顺着走廊向里走去。
哈丽娜住的213房间在走廊的尽头。那人来到门口,向里面扫视着。这时正赶上哈丽娜的妹妹哈美娜出门,她一天两顿饭,每天都到院外富士小吃店吃饭。那人就急忙闪身,躲在一旁。等哈美娜走远,那人又往屋里看了看,见哈丽娜一个人正躺在床上打点滴。随后,他转身向不远处的厕所走去。两分钟过后,从厕所里走出一位穿白大褂,戴白口罩医生。他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径直走进了213房间。屋里,哈丽娜一个人昏睡在床上,胳臂上还在打点滴。那人撩开内衣拿出一个药瓶来,他把药瓶放在床前小桌上,伸手摘下哈丽娜正在打的吊瓶,放在他兜里。紧接着,他把桌上的吊瓶插上输液管,又重新给哈丽娜挂上。
然而,这一切被医院拖地的女勤杂工发现了。因为这个女工在医院工作多年,从身材和外形上都没见过这个人,又见这人鬼鬼祟祟,顿起疑心。她急忙来到护士办公室,气喘嘘嘘地说:“辛护士,213病房来了一个人,身穿白大褂,我看不像咱们医院的人,好像是坏人。快去吧,呆一会就跑了!”
护士小辛今年35岁,卫校毕业生。平时大家都叫她假小子,说起话来咋咋呼呼的,做事总是毛毛草草。一听女工说有坏人,就扎煞着两手,大着嗓门说:“在哪?在哪?带我去看看。”说着冲出门去,向走廊里张望着。当她俩一前一后,快步来到哈丽娜住的病房时,从门上的小窗口向里一看,见床头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
“就是他,你敢抓吗?”女勤杂工话还没说完,“咣”的一声,小辛一脚把门踢开。同时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小辛护士这一声不要紧,把床上的哈丽娜和站在她旁边穿白大褂的人都吓了一跳。
穿白大褂的人转过脸来,严肃地对小辛说:“小辛,你这是开什么完笑?”
“我倒要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穿白大褂的人 摘下口罩,小辛一见是主任医师唐田,患者哈丽娜的主治医生。一下子惊呆了。
“唐主任,不好意思。我听说这屋里有坏人捣乱,就急忙赶来了。”
“你把患者吓坏了怎么办?病人要是出了问题,你能负起责任吗?”唐田怒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唐田手指小辛,气咻咻地说:“你等着,看我不报告院长,扣你这个月的奖金的。”然后转身离去。
次日早上,护士突然感到哈丽娜脉搏微弱,呼吸困难。于是医院马上采取急救,氧气管插入鼻空,强心剂通过点滴流入哈丽娜的血管。医生护士忙火了一个上午,可哈丽娜还是抢救无效,于3月22日上午11时14分去世了。
就在当天夜晚,漆黑的大桥底下又亮起了昏暗的手电光亮。“老板,我是来取钱的,哈丽娜死了。”
“再等两天,我还要看看最后效果怎样。再说我这两天手紧,没钱。”坐在桥头下底座的人说。
“说好的,一把一利索。完事就给钱,你不会骗我吧!”
“阎王爷还会欠小鬼钱。钱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不过你可要守口如瓶!否则……”
“那是一定!这个我懂。”
“好了,你回去吧。”那人转身离去。
等那人走远,另一个一同来的人说:“大哥,你用那药究竟是什么药呀,这么厉害?我听说医院大夫们也没查出来,说哈丽娜是脑外伤突然引起脑血管破裂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