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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柳

我爱柳。

我爱柳的高尚风格。它朴实无华,温厚典雅,顺于自然,无媚态,不做作。柳不象桃花那样轻俏浅薄,也不象红杏那样喜欢出人头地,善于表现自己。当料峭的春寒还没退去,万物都在寂静时,柳就把春的信息告诉人们。“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眉腮,已觉春心动。”它含情脉脉,带着娇羞,挂着微笑,走向人间。柳是春的使者,如果没有“绿柳才黄半未匀”的景象,我们怎么会知道春天来了呢?我常想假若没有柳,春天的时间就会缩短,怪不得历代文人骚客把柳色比作春色、春天、春光、春风和春心呢。人们一见含烟绿柳,就觉得周身温暖。

春光里,绿柳不与花草争功争宠,春风里,绿柳得意而不忘形。它默默地为人类净化着废气尘埃,塑造着优雅的生存环境。从西部黄土高原到东部的海岛边关,从北国的冰山大川到美丽富庶的江南,柳象一位化妆师,装点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创造出春光无限。“碧树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在诗人的笔下,春柳又是一位青春萌发、婀娜多姿的美佳人,它那昂然的生机,美丽的姿容,有谁不爱怜呢?燕子在它摇动的柔丝中嬉戏低语,黄鹂在它的枝头唱上跳下,水中的鱼族们在它的倩影中游来游去,恋人们在它的树荫下窃窃私语。“人约黄昏后,月照柳梢头”,此时,你会听到春在流动,情在交融。盈盈春意,不正是共和国人民安居乐业、国家蒸蒸日上的真实写照吗?

柳是情感的化身,柳是友谊的象征。折柳相赠,借柳寄情,从汉代开始,唐时最盛。“水边杨柳曲尘丝,立马烦君折一枝”。“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最典型的便是李白的巴陵赠柳伤别。那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增添了离别时的伤感,加深了朋友间的情谊。在我们老家,至今沿袭着亲人去世,儿孙折柳枝为孝棒,插在坟头,以表达孝心和寄托哀思。

柳的内容是丰富的,咏柳的形式也是多样的。古往今来,柳培养了多少诗词歌赋,柳是写不完赞不够的。

我爱柳。我爱柳的坚贞精神。在柳的族类中有早柳、曲柳、垂柳等,各种柳的形态不一,其禀性是一样的。它灵活而不失原则,柔软而不失坚韧。狂风暴雨改变不了它的意志,旱涝酷暑动摇不了它的心性。别看它表面“嫩如金色软于丝”,可它的根却扎进黄泉深的泥土里,繁茂的枝杆伸向天际。河渚溪边,堤坝桥头,有它婆娑的身姿,城阜村落,皇宫殿苑更显它高贵的丰韵。柳曾伴着渡头的行客,柳曾听着玉门关前的羌笛,柳曾淋着渭城的潮雨,柳也曾立在酒店旁闻着吴姬劝客的酒香。有人的地方有柳,无人的地方也有柳,繁华的地方柳去装点,荒凉的地方柳去改变。“章台从掩映,郢路更参差”。柳是无处不有的,柳是无处不绿的。

我爱柳,我也爱植柳。柳不嫌土质肥瘠,不嫌气候优劣,土石沙泥,春夏秋冬,植柳皆活。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它那强壮的生命力,其它树木是无法相比的。少年时,我在水库游泳,山洪暴发,库水猛涨,回不了岸,就爬在一棵刚露水面的大柳树上。几天后,再去看它,柳在水中不仅没淹死,而且树皮上还长出一些红根,枝叶纷纭如昨。我第一次对柳树这顽强的生命力感到敬佩,从此我便爱植柳。那时植在房后的儿棵柳树已枝叶繁茂,对怀难抱。暑日当空,老少爷们们坐在柳荫下,话着桑麻,谈着收成,心清气爽,抛却一切烦恼。阴雨天,人们在树下避雨、避湿,指点天气,欢看雨中景色,又别有一番滋味。工作后,每到一地,更爱植柳。乡下工作最后一镇,五年前栽在白沙河岸上的垂柳,头大如垛,杆粗一搂,春天翠色如烟,夏秋绿荫蔽天。把小镇装扮的多姿多态,如诗如画。万千感慨,撰小文以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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