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笙与吕信良被邀请留宿柳府。莲笙手中已多了一块玉佩,应是那文毅山送给柳如烟的定情之物。
“你是祈云殿的弟子。”吕信良说。
“你怎么知道?”莲笙奇怪的说问。
“这寻魂术只有祈云殿高位弟子才能修得。”
“看来吕神医不但是医术高明,对修仙门派之事也知道不少。”
“哪里哪里,略知一二。不过我知那寻魂术是要耗损修为的,为萍水相逢的人,值得吗?”
“难道吕神医帮人还分贫贱富贵吗?”莲笙反问。
对视间,吕信良的眼神中对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尽多了些钦佩之意。
“莲笙,以后我就叫你丫头吧。”吕信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她的头。莲笙不解的看着他,却也没有拒绝。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施法。”
“今天晚上子时。”
夜深时分,柳如烟悄悄来到莲笙住的客房。
“柳小姐,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我只能帮你寻他,但是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命数了。”莲笙认真的说道。
柳如烟点点头:“莲笙姑娘,只要能找到他,无论生死,为了孩子,我都不会再寻短见。”
见柳如烟已真的断了轻生的念头,莲笙放下心来,转身对吕信良说:“师兄,你帮我在外面守着,千万不能让别人靠近。”
“放心,丫头。你要小心。”吕信良说完便走出去将房门关紧。
莲笙打坐入定,玉佩从莲笙的手中悄然升起,散发出紫蓝色光芒。柳如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寻魂术需要心神分离,借物主之物,神志进入虚空,找寻物主下落,而心智不能被外界打扰,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这是莲笙第一次运用寻魂术,她的神志刚进入虚空中有些许不适应,空间中虽与现实世界相似,但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活物,昏暗的天地间透露出的阴森气息难免让莲笙产生了一丝惧意。但为了救人,莲笙不敢耽搁,强忍心智继续打探。
片刻间,玉佩带她来到一条山路之上,崎岖蜿蜒的山路两旁一面是陡峭的山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这里已被山上滚下的石头封住了路,想必此地就是出事的地方,莲笙想着却见玉佩突然来到山崖边径直掉了下去,莲笙的神志也随即而下。
玉佩来到崖底便停滞不动了。莲笙没想到这悬崖之下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山谷,虽然虚空中看不轻它的本来面目,但也看得出这里是一个宁静美好的地方。莲笙四下打量着,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茅草屋,莲笙看到屋内躺着一个男人,他的衣衫上有血迹,但是头部、手脚都包扎了,应该是有人帮忙治疗过。这时屋子有动静,莲笙想看清楚是谁来了,却突然被外力拉了回来。
莲笙睁开眼睛,发现陆峰杨站在她的面前。
“峰杨,你怎么在这?”莲笙气若游丝的问道。
“小师叔,你感觉怎么样?”陆峰杨关切的问。
“没什么力气。”
“你用术法耗损真气过度,先休息吧。”
莲笙不语,瞧见一旁焦急的柳如烟和吕信良,“柳小姐,我想我应该见到文毅山了,他在发生事故的那个山谷之下。他没死。”
“真的吗?他,他没死?”柳如烟不可置信的问道,又惊又喜。
“是的,明日我就带你一起去找他。”莲笙回答,看到柳如烟这般模样,心里也开心不已。
“你得多休息一天,明日气力不可能完全恢复的。”吕信良担心的说,眼神中充满怜惜。
“不碍事,救人要紧。再说你们不都会一起去的吗?”莲笙宽慰道。吕信良与陆峰杨相视一望,不再多言。
次日,莲笙一行人来到出事地,莲笙指到文毅山就在这崖底,柳如烟心急如焚正要问如何下谷,就感觉身子一轻,人已经随莲笙站到一把剑上,还没来得及尖叫,人已到谷中,落到实地之上。吕信良也被陆峰杨带到了谷底。
莲笙放眼望去,谷中已不似在虚空中那般阴郁暗沉,青草悠悠,湖水澄明,虫鸣鸟叫一派生机勃勃之像,不远处有几座用茅草搭建的房屋,莲笙他们朝茅屋那走去,行径至屋前,突然从屋中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是谁这么大胆子闯进我绿风谷?”
四人面面相觑,吕信良上前一步拱手答道:“晚辈吕信良拜见前辈,平安镇人士,来寻一位朋友,他数月未归,双亲及未过门的妻子非常焦急,恳请前辈让我们将他带回,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话音刚落,只见门被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他不紧不慢的将手指向屋内,说:“你们说的可是此人?”四人紧跟着进屋,赫然见到床上躺着一男子,他紧闭双眼,似是仍在睡觉,不是文毅山是谁,此时的柳如烟满含热泪,跪倒在床边,轻轻喊着文毅山的名字,却不见他清醒。
“小姑娘,不必喊了,他从山上摔下,心肺俱损,我用了上百种药草才护住了他的心脉,但也只是活死人罢了。”老者无奈的说。
“活死人,不,一定还有救的,吕神医你是药王的弟子,求求你看看他,求求你。”柳如烟激动的就要向吕信良下跪。吕信良连忙扶起她,来到床前,替文毅山诊断。不料这一举动令老人颇为不满:“他药王的徒弟又如何,我说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吕信良拿脉后,起身向老人作揖,“前辈莫要动气,柳姑娘是关心则乱。前辈所言甚是,如若不是您的灵药护心,他早已去鬼门关。”
“哼。”老者捋捋胡须,“浪费了多少珍贵药材。”
“老人家,我,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虽然他不能醒来,但是他仍然活着,我谢谢您。”柳如烟语无伦次的一面说,一面向老者叩头。老者见此情景,不免叹息,将柳如烟扶起来,说:“姑娘,切莫行如此大礼,我看得出姑娘是个重情义之人,你且带他回去,好生照看,虽然他不能言语,但是他可以听到你说话,说不定会有那么一天,他能醒过来。”
“真的吗?谢谢您。”柳如烟听到此,激动万分。她握着文毅山的手,喜极而泣:“毅山,你听到了吗?你要加油,我们现在就回家。”莲笙看着这一幕也不免感动,她马上让陆峰杨背起文毅山,四人正要拜别,却不料这位老者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指着吕信良说:“你们带走他可以,但是他必须在这里陪我一年。”
莲笙见状,忍不住抱怨:“老头,刚才还佩服你,医术高明,仁心仁德,怎么这一刻又谈起条件来。”
未料,老者不怒反笑,“他可是用了我好几十年的珍贵药材,现在都可以拿他做药了,若不是看在那个小姑娘情深意重的份上,我怎肯让你们带走。这小子既然是药王的徒弟,我当然要把他留下来,帮我培育一些新的药品种,不然我可不亏死了。”
“你。”莲笙气结,这老头喜怒无常,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正要继续和他理论,却被吕信良拦住,吕信良给了莲笙一个安心的笑容,对老者说:“好,我答应便是,我也正好向前辈您学习医术。”
“吕神医,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柳如烟感激之情不言于表。
“柳姑娘,医者父母心,你要一直坚持下去,我相信老天爷会有被你们感动的一天。”吕信良鼓励道,转头看着莲笙,哪知莲笙正气鼓鼓的与老者对视,模样着实可爱,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一幕被陆峰杨看在眼里,他的心似乎被蚂蚁咬了一下,不是滋味。
“好了丫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吕信良将莲笙拉到一边,终于停止对视,老者松了口气,揉揉眼睛。
“你,你真的准备留在这里留一年?”莲笙心中突然有些不舍,这种感觉很奇怪。
“嗯,我本来也受师傅嘱托行医天下,不要觉得我留下来就是受罪了,这位世外高人的医术绝不在我师傅之下,我留下来学习也是收益居多。”吕信良安慰道。
“哦。”莲笙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像极了被夫婿抛下的小娇娘。
“原来我未来娘子这么舍不得我啊。那不然你留下来陪我吧。”吕信良开心的说。
“谁是你娘子,少臭美了。”莲笙撇嘴道,瞥眼见到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
“这是香雪滴,用来恢复气血的,你拿着,日后会有用。”吕信良将一个小绿瓶递给莲笙。
莲笙拿着香雪滴,看着吕信良,“你保重。”说完头也不回的和陆峰杨他们离去。
吕信良笑望着莲笙的背影,丫头,再见。
莲笙与陆峰杨将柳如烟二人送回平安镇,他们谢绝柳如烟婚礼的邀请,即日便启程赶往灵溪族。莲笙知道无论文毅山是否能醒来,只要他在她身边,柳如烟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