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云山,雾海,莲笙终于踏上了不带灵气,沾满尘世气息的乡间小路,虽然只能步行,但是心里仍然畅快不已,脚下步伐更加快捷,不到傍晚,便来到一个叫永安的小镇。莲笙四处打量,街道两旁都点起了烛灯,小商贩们叫卖着各种小玩意,人流涌动好不热闹。
莲笙坐在一家面馆摊上,从老板那里得知今天是他们永安镇一年一度的情花节,这个节日是永安镇适婚男女择偶的日子,男子的手上会持一朵情花,当遇见心仪的女子会将花献给她,如果女子愿意便会接过,双方互通身份,随后下聘成亲。莲笙恍然,怪不得这街上男男女女脸上均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可是这见上一面便在一起未免太草率,莲笙正想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朵花,莲笙定睛一看,一名青衣男子手持花朵已经坐在她身旁,他有着比女孩更加白皙的皮肤,但棱角分明的五官并不让人觉得娘气,倒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美男子,貌若潘安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姑娘,小生吕信良,年方十八,尚未娶亲。”吕信良嘴角含笑,眼神澄明。
旁边的食客们窃窃私语:“这不是永安镇永安药堂少东家吗?”
“对呀,方圆百里谁不知他永安药堂少东家乃继承药王衣钵之人,他医术高明,心地善良,常常帮助无钱医治的穷苦人家。”
“那还用说,而且到他们家提亲的人都要被踏破门槛了,可是他都一一婉拒,没想到这会居然跑出来将情花给了一个小丫头。”
“诶,你看这小丫头面孔生的很,肯定是外地人。”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可怜莲笙的一口面都还没放到嘴里,就这么张着嘴巴,吃惊的与他对视。
“姑娘,姑娘?”吕信良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莲笙这才惊醒,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道:“那个,公子,你肯定搞错了,我不是你们镇的人。”
“不是这永安镇的人又如何,天下本是一家,我受师傅嘱托,游历四方,赠医施药,此次回家也是凑巧碰上了情花节,又偶遇姑娘你,这也是你我有缘呀。”吕信良认真的说道。
“可我们才刚刚见面,你都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
“这情花节本就是善男信女一见钟情之日,在下见到姑娘第一眼就被姑娘清新脱俗不沾尘世的气质所吸引,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了解。”
“我。”看着这书呆子一本正经的模样,莲笙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正当尴尬之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呼喊声,“不好了,柳小姐跳河了。”众人皆纷纷往河边赶去。吕信良听到此,不由起身对莲笙说:“救人要紧,姑娘,在下先去看看。”莲笙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莲笙松了口气,有点庆幸这个意外恰好化解了她的危机,放下银两,决定跟着人群去看个究竟。
桥边已经站了很多人,此时的柳小姐已经被好心人救上了岸,但是却没有舒醒的迹象。“吕神医来了,大家快让让。”随机人群中让出了一个小道,吕信良快步来到柳小姐跟前,仔细拿脉,按压胸口,不一会功夫,总算让她吐出了河水,她咳嗽了几声,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救她之人,幽怨的说:“吕神医,你为何要救我,让我生不如死。”
“柳小姐,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况且…”吕信良低声在柳小姐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瞪大双眼,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这时柳府的人赶到,将她搀扶上轿而去。
好事之人开始议论纷纷,“这柳家小姐柳如烟,真是烈性女子啊。”
“听说柳家将她许配给与她从小青梅竹马的城西文府之子文毅山,两家本是世交,二人也很合得来,两家人说好文毅山赶考不论此次名次如何,回来之日便是他们成亲之时,却哪知这文毅山不仅中了进士,更被考官徐学士看上要收他做女婿,可文毅山也是个重情之人,他婉拒了徐学士,称自己有婚约在身,徐学士面子上虽有些挂不住,但是也只能作罢。”
“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
“还没说完,就在文毅山归来途中,遇上了山体滑坡,已经失踪一个月,生死未卜。”
“难怪这柳如烟会跳河了。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
“是啊,文毅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怜这柳小姐。”
莲笙听的入迷,不知那吕信良已然来到她身边。“八卦听完了,咱们走吧。”吕信良自然的说道。莲笙看了他一眼,竟也听话的跟着他。
“喂,吕神医,刚才你跟那柳小姐说了什么啊?让她突然有了生的念头。”莲笙是那种一个疑问不解决会被憋死的人,当然她自己也承认她是个八卦精。
“姑娘还未告知我姓名呢,况且这是患者的隐私,我不好多说。”
“莲笙,我叫莲笙。”莲笙一副就义模样,吕信良看到不禁嘴角翘得更高:“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笙,好名字。”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莲笙头痛的说。
“这个恐怕不方便说,柳家小姐毕竟还是未婚之人。”吕信良无奈的说。
“你,好吧。不说就算了,再见。”莲笙气急,头也不回的往客栈走去,她想着明天就去柳府,她不相信求死意念如此强烈的人会这么轻易改变,竟然被她这打抱不平的人撞见了,一定要将闲事管到底。吕信良微笑着看着她的背影,却不知在黑暗处还有个人在默默关注着他们。
第二天一早,莲笙打听到柳府所在之处,匆匆赶往,却不料柳府大门紧闭,无人应门,莲笙懊恼的坐在大门石阶之上,得想办法进去,一定得想办法,目光撇到远处,正走来两个人,一个是吕信良,一个穿着小厮的衣服,猜测应该是这柳府的下人。莲笙急中生智,站起身来走到吕信良面前:“师兄,你可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吕信良微眯着双眼,打量她,莲笙眨眨眼,狡黠的目光,吕信良尽收眼底。
“吕神医,这位是?”小厮好奇的问。
“额,她是我的师妹,莲笙,是我让她在这里等我的,她是女儿家,检查起来比较方便。”吕信良如是说。莲笙一面点头一面满意的看着吕信良,仿佛再说,不错呀,挺会编故事的嘛。
吕信良低声嘱咐:“一会进去你可不要漏出马脚。”莲笙看着他,轻蔑的在他耳边说:“哼,说不定等下还要我帮忙呢。”“那我拭目以待。”吕信良说道,无害的笑容看起来更加俊朗,莲笙低下头,按住自己的狂跳的心,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不安。
小厮将二人带进柳府,径直来到柳如烟闺房内。柳府二老已在柳如烟床榻旁守候,柳夫人默默拭泪,柳老爷眉头紧锁,二老就要叩谢其救命之恩,吕信良连忙搀扶,称治病要紧,着二老到外室等候。
待二老出了房门,柳如烟便被丫鬟扶靠到床边。吕信良把脉后,对柳如烟说:“好在天气温热,柳小姐并未风寒入侵,我开几副补药即可痊愈。只是外伤易治,你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柳如烟泪光闪烁,忧伤的说道:“毅山生死未卜,我的心怎可安生。”
“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吕信良想到柳小姐的名节,话说道一半便住了口。
“吕神医,你是在说我得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是吗,”柳如烟顿了顿,莲笙恍然大悟,又听她接着说:“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决定了,不论毅山生死我都要嫁给他。只是,只是我不希望他这样下落不明。”
“柳小姐,如果你想知道他的下落,也不是没有办法。”莲笙突然开口,避开吕信良疑问的眼神,看着柳如烟,她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她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吗,这位小姐,你没骗我吧?”
“嗯,我略懂一些法术,只要你给我一件他的信物,以及他的生辰八字,我自有办法找到他。”莲笙自信的回答,虽然师傅嘱咐下山不得滥用法术,但是这是为了帮人应该不算犯了禁忌吧。不管了,先帮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