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穿过走廊,行至正厅门前,只见两位身着差爷模样的兵丁正在各自拉扯着两位姑娘,旁边的甄管家不停地劝说。
莫问走上前去,抱拳道:“两位差爷请住手!”
差爷停下手,回首用蔑视的眼光看向莫问:“我道何人,原来是莫府的少主啊!失敬了。”
莫问按下心中怒气,沉声道:“魏大人已有前言,你等只负责看守我家大院,何故又来滋生是非?”
“哼!”,差爷眉尖一竖,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道:“我二人进来巡查,发现你府两名女子鬼鬼祟祟,特来检查一二,我们例行公事,莫少主勿管闲事为好!”差爷冷哼几声。
甄管家见状忙打圆场道:“两位官爷息怒,小红与小翠在莫府多时,举止并无甚不妥,莫府上下可以为证,只是今日见家主被兵部请走,心慌失意,故而言行不当,冒犯了两位官爷,官爷息怒,息怒!”
“哼!”,差爷冷笑道:“今时今日,你以为这里还是曾经的莫府么?”说完眼睛扫了莫问一眼。
甄管家忙向莫问打了一个眼神。
莫问按下心中怒火,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包银两,丢向甄管家。
甄管家慌忙接住,递给两位差爷,一边赔笑道:“两位差爷息怒,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这点茶钱,算是给官爷的见面礼,请笑纳,笑纳!”
差爷接过包袱,塞进怀里,冷笑一声:“还算你比较识相。你等听好了,别想着逃跑,这里重兵把守,你们是插翅难逃。”
说完两位差爷互相使了个眼神,大摇大摆走出了大门,“哐当”一声,大门重新被关住。
三人跟着莫问静静的走至大厅,小红和小翠还在一旁哭泣。
“砰!”的一声,莫问用拳头重重的砸击茶桌,“真是欺人太甚!”
甄管家上前安慰道:“少主切勿动怒!他们狗仗人势,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众人随声附和,都在劝着莫问。
莫问沉住呼吸,一字一句道:“大家收拾的怎么样了,一刻钟后我们离开。”
旁边的二娘过来轻抚莫问,向众人道:“大家快回去收拾吧,小红小翠,你们也下去准备吧。”
众人应声后,都各自重新回屋收拾去了。
二娘轻声道:“少爷委屈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
莫问哽声道:“二娘,我没事,我去收拾了。”
二娘看着莫问的背影,轻叹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一刻钟后,莫家祖屋。
众人各自背着行李,围在功德牌后面的地洞入口处,眼睛里说不出的神伤。
昔日犹如盛世豪庭的莫府,如今到处狼籍一片,怎不令人触怀感伤。
小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莫问道:“少主!到处都找了,就是没见到甄管家与平儿姐姐。”
“莫不是已经先行出去了吧?”众人七嘴八舌议论道。
王夫人吃力的从雕花坐椅上站起来,喘着气道:“既如此,也不用再等他们了。少主,我们走吧。”
莫问点了点头,缓缓走到祖宗牌位前,跪在地下。
“莫家列祖列宗在上,今家门遭遇大难,不孝子孙莫问在此跪别。莫问对列祖列宗发誓,有朝一日定将回来,光复莫门,不再受奸人之害。”说完用力咬破手指,鲜血滴在地上,莫问流着血迹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莫”字,然后用力的朝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走吧!”莫问起身朝众人坚定的说道。
众人点起火把,鱼贯的进入莫府地道,莫问走在最前面并嘱咐最后走的婢女将洞口盖上。
地洞内有些潮湿,众人摸索着互相搀扶的小心前进,约摸走了一柱香光景,前方突然射进几丝亮光,不消说,自是出口到了。
莫问第一个出去,只见出口赫然在大梁城效外某山谷处,沿坡上下有几条小道,此时已是深秋季节,凉风吹来,莫问浑身说不出的清爽,长长的透了一口气。
莫问在出口处一个接一个将家眷牵出来,待众人全部出来后,拿了些草枝掩住出口。
诸事完毕后,众人两眼相望,说不出的心酸。
莫问安慰众人道:“感激各位对莫家这么多年的照顾,从此天各一方,衷心祝愿各位前程似锦,他朝有缘再相聚。莫问在此拜别!”说完深深地揖了一恭。
众人一一还礼,临走时互相道别珍重。
片刻后,山坡处只剩下莫问与王夫人了。
莫问对王夫人道:“三娘,我们也走吧。”
王夫人点头道:“问儿,你爹说大梁城往北有个北固村,我们去那里找找周姓猎户吧。”
莫问迟疑道:“可是三娘,你的病情……”
“没事,三娘熬得住。”王夫人微笑着摸了摸莫问的头发。
莫问心中涌现出一丝暖意。
自从莫问三岁时母亲病逝以来,王夫人一直视莫问为己出,倍加疼爱珍惜,而莫问心中也一直视王夫人为亲生母亲般看待。
说起王夫人,要从王夫人进莫府时说起。莫府偌大家业,管理已是疏非不易,可是自从莫唤之将王夫人娶进三房后,莫府上下都管理得井井有条,平日大家心里尊敬王夫人,称呼她为三奶奶,虽然明面还要经过莫家主同意,但凡事都求三奶奶做主,变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是老天并不得人愿,莫唤之虽然对王夫人爱惜有加,可是这么多年王夫人仍然膝下无子,不由得是一件憾事。王夫人心中苦恼之余,却见一男孩常在面前活蹦乱跳,甚是欢喜,长久下来,便把莫问当成亲生骨肉般了,而莫问也打心眼里将王夫人当做亲生母亲。如今发生此番变故,更加拉近了二者的母子之情。
莫问道:“既如此,我们往北方向去好了。待至北固村找个好大夫,为三娘治病。”
王夫人点头应允。
于是莫问搀扶着王夫人,估算了方位,一路向北而去。
约摸过了半柱香左右,莫问二人行到山岗上时,突然听到后方山脚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莫问二人听后心中骇然一惊:“官爷,地道出口在这里,不要让她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