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大理寺卿开始审问隆科多,左边坐下朝后匆匆赶来的佟家两兄弟,右边是郭络罗家两位女主人和九皇子,四阿哥八阿哥另坐一处,下官看茶,两位阿哥时不时交头接耳,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胤禛和胤禩的私交较好,连出宫建府选的地儿都是紧挨着,就像小时候,一个是备受冷落的罪人之子,一个是不受亲娘待见的阿哥,佟皇贵妃生下皇九女到出月子的那段日子是胤禛幼时最难忘的时刻,养母喝令他停在门外,怀抱幼小弱小的妹妹用戒备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亲手抚养大的孩子,冰冷的眼神给胤禛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他第一次意识到,养母对他的爱并不纯粹。
“听说前些日子四嫂去拜访长春宫的那位娘娘?”
“你听谁说?”
“明悦就爱这些个家长里短的。”
胤禛笑了笑,并不介意八福晋的八卦,对于他来说能光明正大站到长春宫的立场也是件好事,佟家势大,但繁枝末节极多汗阿玛接连训斥索尼明珠和佟家两兄弟,在这次封爵上佟家兄弟选择袖手旁观没有给他任何帮助,就连四福晋上门拜访佟夫人也接连吃了好几个闭门羹,胤禛知道他们有怨气,怨恨自己没有帮贵妃,可他们也不想想,一个出宫建府的皇子阿哥,在嫡亲额娘还在的时候要怎么去帮助宫妃?说的不好听得叫母慈子孝,说的难听叫……
长春宫又不一样,那位娘娘打一进宫,盛宠不衰,接二连三的事儿下来,皇帝恨不得把长春宫当另外一个乾清宫住,明眼人都说,长春宫里的猫猫狗狗比别的地儿要高出一截,长春宫里的奴才宫女走到哪儿都是争相讨好的对象,元妃娘娘心地善良宽容大方,对待下人十分和善,就连太后,也极为喜欢她,三无不时找她去说话解闷。
谁还记得禁足里的贵妃?
钟粹宫门口荒草丛生门可罗雀,圣上亲自下的命令不许旁人探视,谁敢冒违抗圣旨?佟家不敢就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柿子捡软的捏?拿准他离了佟家就不行?
年轻时的胤禛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加上系统在手,佟家一行人明晃晃的零点友好度啪啪啪打脸,他直接阴沉下脸,转动手上的翡翠大扳指,想起福晋说的话,忍不住提醒胤禩:“弟妹性子活泼,你让她多去长春宫走动走动,陪元额娘说说话,保不准能有意外之喜。”
胤禩指着头上一道旧伤疤说:“上次在我额娘面前闹脾气,抬手一个茶杯砸到我头上,把我额娘吓晕了过去,你瞧瞧,痕迹还在呢。”
“要我说,表妹的性格也太烈了,八哥你夫纲不振啊。”
胤禩一巴掌呼在凑过来的胤塘头上。没好气:“明悦的脾气还不是你惯得?”八福晋是郭络罗家的远亲,打小马背上长大,邢子烈脾气暴躁,恰好对了胤塘的胃口,胤塘一直觉得自己没个妹子是个遗憾,把八福晋从小当亲妹妹宠着惯着哄着,这不,养大了祸害他八哥去了。
八贝勒府鸡犬不宁,隔三差五上演全武行,成婚三载自己不能生不说,还不许八阿哥宠别人,怀孕的两个侍妾直接一顿鞭子抽到流产,上次打八哥脸的事儿闹到汗阿玛跟前,眼瞅着汗阿玛要发怒,元妃娘娘不知怎么的就喜欢八福晋这个性格,三言两语把汗阿玛哄消了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真让八福晋去长春宫,他们还是不敢冒险。
主要是脾气实在是大。
万一闹了元妃娘娘?
胤塘浑身一哆嗦,连八哥的亲娘自己的嫡亲婆婆都不放在眼里,危险,实在危险,他闭嘴不言,只字不再提让八福晋去长春宫的话。
三人说闲话呢,那边开审。
“隆科多,郭络罗老大人死的那天是否去过你的府上:?”
“不知道你说的哪一天啊,我和郭络罗大人交好,三无不时的喝点小酒聚上一聚这不挺正常的嘛。”
隆科多狡辩。
“那为何郭络罗夫人状告是你害死了她的夫君?”
大理寺卿看过证词和证据,郭络罗老大人的验尸报告显示老大人死前喝了大量的助兴酒,这是今年京城流行的酒,只要及时纾解,就不会伤到根本,隆科多根本上并没有对郭络罗老大人施行直接的谋害。
“我哪知道,这女人失心疯了呗。”
“就是,看把我们爷打的。”鼻青脸肿的李四儿顶着猪头脸插嘴,上头一拍惊堂木,吓得她直捂胸口,满脸惊恐。
“闲杂人等,不得妄自插嘴。”
你以为你是阿哥皇子爷?大理寺卿对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半点不客气,找来衙役站在李四儿身后,只要她开口立马一记水火棍招呼。
“不是妾身失心疯,我家老爷洁身自好,不像佟大人,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上凑,那日,他应隆科多大人的邀请前去赴宴,不想宴中隆科多大人找来花女助兴,并偷换了大量的助兴酒给老爷服下,老爷眼里容不得沙子,半途告辞离开,回到家后睡了一觉人就去了。”
一句佟大人,拉足在场佟家男人的仇恨值,佟国维佟国纲两兄弟脸颊抽动,嘴角抿成直线,恨不得宰了隆科多,往日觉得他最多宠妾灭妻在家里胡闹,没想到这次捅了大篓子,惹火烧身出了人命官司,没瞅着一排阿哥爷坐在旁边?连李公公都来了,隆科多招花女,最多算是打板子罚银子,要是真是他偷换了助兴酒,那可就不是两板子的事儿,是死仇啊!
佟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暗道不好。
大理寺卿传隆科多府上小厮,小厮说:“我家老爷是最最和善的人,和郭络罗大人真心相交,断断不会做这样的事,那日宴会上的酒是小人去城东王记酒馆买来的上好的桂花酿,您要是不信,可以传王记酒家的掌柜的来问问。”
事情到此,出现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