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说:“我,我要对你负责。”
丽莎盯着他看了半响,脑子还在发懵中。她听见自己说:“什么叫负责?”
负责有几种形式,结婚是一种,长期的性关系是一种,还有一种情况下,给钱也叫负责。无论哪种负责,丽莎都不希望实现,觉得膈应。原因很简单,兔子不吃窝边草。而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冒险,名义上,加尔文是她的侍卫,其实也是最好的搭档。
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你跟我在一起,一生一世。”加尔文一脸清纯地说。
丽莎的脸更黑了,艰难地说道:“加尔文,听我说,这只是个意外。”这个时代的平民仍然很保守,但贵族阶层有各种玩法,行为非常开放,没有人会因为一次意外而想到一生一世的。
“不,不,我们老家都是这样,只能和自己的配偶有肌肤之亲。这是很郑重神圣的事情,不能随便。”
可是先生,你到放荡的汉诺森宫廷里不是有很长时间了吗?忘记你那不合时宜的旧风俗,要与时俱进啊,丽莎心里呐喊道。
“你先穿衣服好吗?我还有事要解决。”丽莎深呼吸,硬是憋出一个平和的表情。
“什么事?”
“揍扁那个秃头骑士。”
多年来她一直想偷窥加尔文的长相,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得逞。如今看到了真相,还不如不见呢。她跟加尔文别别扭扭地起了床,穿好衣服,走下酒馆第二楼,在迪恩神秘的目光下带着加尔文狼狈逃跑,一路上一言不发地回到宫殿,迎面看到一幅尴尬的画面。
今天这是怎么了?出门应该先征询一下宫廷占卜师的意见吗?
只见她的亲姐姐玛丽亚,穿着一件时下最流行的粉蓝色长裙,纤腰被勒得只有一束,手上拿着一把同色系的阳伞,优雅地挽着一个很有魅力的英俊男子。那男人大概跟加尔文差不多高,皮肤是健康的蜜色,五官极为深刻,目光深邃,散发着一种性感而危险的气味。
“丽莎,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摩罗国的王子吉尔哈特。”
——我当然知道这混蛋叫吉尔哈特,丽莎忍住尖叫的冲动,以极大的毅力硬逼自己摆出女王的风度。
“你好,吉尔哈特殿下。皇姐,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
“我们是在舞会上认识的。丽莎亲爱的,真遗憾你当时生病了,你真应该参加舞会,吉尔哈特的舞跳得好极了。”玛丽亚笑着说,甜蜜地望着挽着自己手的男人。
就不应该召开这个该死的舞会,为什么要为了敷衍太后召开这个舞会,引来了这家伙。
吉尔哈特用一种肉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殷勤表情回应了玛丽亚的笑,对她说:
“其实我早就认识令妹。我们是同学。”
“真的吗?”玛丽亚说。
“刚才忘记了。仔细一想,我们好像确实一起上过课。”
“丽莎,真是的,连自己的同学都忘记了。”
“抱歉抱歉。”
正在这时候,吉尔哈特看见了不远不近跟在丽莎身后的加尔文,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女王陛下,这位是?”
“咦,丽莎,这位英俊的男士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玛丽亚也问道。
加尔文的设定好像是一直戴着纸盒,直到某次“意外事故”打开,从此就以真面目示人。
“这是加尔文,我的贴身侍卫。”丽莎不情不愿地说道。
“不是吧。”四周传来几声惊呼。艾丽丝你这家伙,快把口水擦一擦。
“这位加尔文先生,看起来一表人才,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侍卫吧。”吉尔哈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我只是尽力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加尔文上前一步,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隐隐冒出嗞嗞的火花。玛丽亚好奇地看看吉尔哈特,又看看加尔文,眼光来回穿梭,忙个不停。
“呃,我现在有点事儿,你们慢聊,我先走了。”丽莎落荒而逃。
“陛下等等我,我是你的贴身侍卫。”
以“心情复杂,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为借口,终于将加尔文打发走了,丽莎走进自己的卧室,砰一下关上门,真想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脸,真想一睡不起。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刚踏进房间,一个男子高大的身影跃入视野。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丽莎面无表情地说,赶紧退出房间。
她还没有完全退出去,那男人已经灵活地擒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扛起来,扔到床上,膝盖色情地抵住她的大腿,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目光炯炯俯视着她。
“吉尔哈特,你搞什么鬼?”丽莎愤怒地说,但是仍然压低了声音,避免被别人听到。
“我讨厌你身上的气味,你跟那个男人睡过了?”吉尔哈特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像狗一样嗅了两下,认真地得出结论,“丽莎,你是个碧池。”
“关你屁事。”丽莎白他一眼,把头扭过去,但是吉尔哈特使劲握住她的下巴,逼她跟他别扭地对视着,大眼瞪小眼。
“你跟我大姐又是怎么一回事?”
“关你屁事。”吉尔哈特回了她一句,原本严厉的眼睛里却漾出笑意,“你吃醋了。可你凭什么吃醋?你喜欢我,想跪下来求我娶你吗?”他厚脸皮地说道。
“去你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我只是不愿意让心爱的大姐跟着你这个没本事的穷**吃苦,摩罗国的第38王子殿下,简称三八王子。”
这话一出口,吉尔哈特那张自恋无比的脸立即精彩了,一阵红一阵白的,像开了个染色坊似的,半天才咬牙哼出一句:
“丽莎,你还是那么刻薄庸俗拜金。”
“谢谢,我的荣幸。”丽莎愉快地说。
“你就没有半点高尚的精神追求吗?比如爱啊,自由、真理与智慧什么的。”
“没有。”
“既然如此,为了不当一个穷人,看来我不得不向你追款了。你从安东尼那里抢来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连本带利还给我们公会?”
“什么钱?”丽莎假装不懂。
“唔,说谎的坏孩子。”吉尔哈特褐色的眼珠子盯着她拼命装无辜的眼睛,有点拿腔拿调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谎罪加一等。让我想想看,该怎么惩罚你?捆绑、手铐、鞭打、打屁股还是别的什么?我个人喜欢从第一步做起。”说着说着,他的语气逐渐透出一股兴奋来。
“别他妈胡思乱想了。”丽莎一把推开这个变态的意淫狂,翻身坐到床上,整理了下头发。
“别废话了,财宝是我劫的,你了解我的脾气,到嘴的肉我绝对不会吐出来。但我可以给你一点回扣。别插嘴,乖乖听我说完,”她打断了吉尔哈特的话,“那位圣人一样的贫民亲王绝对不敢张扬这件事情,就算吃了亏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给你们多少报酬?”
“丽莎,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职业道德与信誉。”
“职业道德与信誉?”丽莎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泪都流了下来,“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骗骗刚入行的魔法学徒就够了,我们是追求真理的法师,我们没有低级欲望,我们尽心竭力,不计代价保护雇主的隐私。”她眉飞色舞地模仿着那些拿腔拿调的骄傲法师们的口气,满脸都是讽刺。
吉尔哈特冷静地看着她笑完,慢慢地说:
“丽莎,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是不是投错了胎,你这种庸俗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以感性柔软著称的女性呢。你脑子里难道除了钱、权力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吗?”
“还有寻欢作乐。”
“好吧,遗憾地通知你,我还是有职业道德的。谈判失败,我得把你带到我们公会去,让会长决定怎么处理你。看在老同学的份儿上,我提前告诉你,我们会长是个残忍的变态。”吉尔哈特胜券在握地说。
“你确定你能带我走?”
“相信我,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是年纪第10名,但我是第3名,我们之间还是有差距的,而且毕业后我一直没有放弃努力,不像你整天都在虚度时光..”他滔滔不绝的自卖自夸突然停在中间,就像一首曲子正拉得好好的,却戛然而止。他的身体晃了晃,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要扶住墙壁才能勉强不倒。
丽莎以一个亲密的姿势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撑在墙壁上,一只手很容易地捉住他的下巴,固定住他发软的身体,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她像情人一样,深深地注视着他绿色的瞳孔。吉尔哈特激烈地抵抗着,嘴唇一张一合,想解除魔法的限制,却徒劳无功。
“这是什么?”法术的效果过去后,吉尔哈特仍然软倒在地面上。
“Enslave。”丽莎淡淡地说,但其实她的内心有点意外。这是邓肯魔法书里记载的法术。最近一段时间,她晚上没事干时就会随便翻翻当作消遣,想不到还真管用。
“Enslave。字面意义是,将某人变成奴隶。”吉尔哈特说道,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法术,有点像慑魂术,但又有点不像。明显透着一股更邪恶,更****的味道,这又是你自己发明的吗?”不等丽莎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道:“丽莎,我的女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天才,有没有想过加入我们寂静公会,你会成为有史以来最棒的黑袍法师,开发出更多黄暴的邪恶法术的。”
丽莎有点奇怪地瞟了眼这个莫名其妙嗨起来的男人,他刚刚被她修理了一顿,真不明白那么兴奋干嘛,难道真有点抖M特质?再说除了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谁他妈稀罕高阶法师的称号?吉尔哈特仍然在癫狂当中,语无伦次地说着“太棒了”,丽莎一只手拎起吉尔哈特的领口,一手开了扇空间门,像丢垃圾一样将他丢了进去。
还没有打完一个飞吻,他那变态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时空门中,空气中只残留一句“小心你身边的人,亲爱的,我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