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栋!”朱总煜大惊,这大汉奸就在门外!等等,贝勒爷?我没有听错吧,卧槽,居然是大清贝勒爷!
朱总煜惊愕的看向绑在椅子上晕迷不醒的矮胖男,咽了口唾沫,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原本想要抓一条大鱼,没想到捕上来一条虎鲸,赚大了。
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握着匕首的手颤抖起来。
朱总煜不知道的是,李成栋在门外面可是紧张的很。原因无他,原本以为来一个牛录级别的使者就差不多了,自己虽然是降将,但毕竟是手握数万大军的总兵,正二品大员,还不怕一个使者骑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可是操他妈的,居然来了一个大清国的贝勒,还让不让自己活了!
尼堪贝勒,这次来的使者规格之高,大大出乎李成栋的预料。尼堪是谁?爱新觉罗·尼堪!老野猪皮**哈赤的长子叫褚英,这个褚英的第三子就是尼堪,清朝宗室大臣,按辈分,也就是顺治皇帝的堂兄。这家伙的贝勒爵位可是实打实的用军功加汉人的人头堆起来的,不是个庸才。说来满语里泥堪是汉人的意思,带有蔑称,不知道这个泥堪和尼堪什么关系。
李成栋到现在还没弄懂这位战功赫赫的尼堪不在江阴攻城,跑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来作甚。仅仅只是充当英亲王阿济格的使者,可他也没说出什么要紧的大事,无非就是多杀点人,捞些钱财罢了。更加让李成栋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尼堪按照编制现在是豫亲王多铎的手下大将,虽然阿济格和多铎还有多尔衮是同母兄弟,但阿济格性格粗暴,与另外两个有些貌合神离,而尼堪作为多铎的人,领着阿济格的命来李成栋这办事,实在耐人寻味。
既然对方没有说明来由,老谋深算的李成栋自然不会轻易试探,就看谁先憋不住。为了讨好尼堪,他特地收买了尼堪身边的包衣奴才,将刚刚从浦峤那里要来的五个女子借花献佛,献了上去,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想到比自己地位还高的刘良佐被同为贝勒的博洛打了板子,颜面尽失,这牺牲几个女人,还是值得的。
尼堪骄狂好色,对女人来者不拒,对李成栋的孝敬自然是照单全收。
“贝勒爷问你出了什么事?”媚娥在朱总煜的示意下,问向李成栋,为了不让老贼起疑,特地加了句:“要是没事赶紧滚,别打扰贝勒爷休息。”
李成栋一凛,立马回道:“回禀贝勒爷……豫亲王派人来了。”
“豫亲王?多铎!”朱总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让媚娥套话,同时在其耳边轻声道:“最好把老贼骗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代的青楼女都很**,媚娥很快清醒了大脑,问向门外:“贝勒爷说了,不想见豫亲王的人,叫他滚回去。”
“果然没猜错,这个尼堪和多铎怕是闹翻了。”李成栋苦笑,媚娥胡乱说的一句落在李成栋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意思。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多铎的使者在会客厅翘着二郎腿叫自己堂堂总兵跑腿挨骂,这叫什么事啊。心里把这些个满人骂开了花,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俨然一副呵呵笑的和事老表情:“那个,嘿嘿嘿,贝勒爷,这位豫亲王的使者说您不见他,他就不走了。而且他说……”
“他说什么?”媚娥问道,感觉语气不妥,又马上接嘴:“贝勒爷问了,那家伙有什么屁话快说。”
媚娥不知道尼堪的说话习惯,只能凭借自己印象中大老爷该有的嚣张语气来糊弄过去。事实上尼堪虽然骄狂,但也不至于像土财主暴发户那样不堪,问题就出在他和李成栋只见面了一个晚上,向来看不起汉人的他没少给李成栋好脸色,反而让后者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对于媚娥狐假虎威、颐指气使的语气没有一点起疑。李成栋擦了把汗,吞吞吐吐道:“他说,豫亲王给了他手谕,如果贝勒爷不见他,就是不听豫亲王的号令,他就把贝勒爷手上的三千精兵都调回南京,让你做……光杆贝勒。”
李成栋说这句话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一个不巧就会被暴怒的尼堪迁怒了去。
然而,李成栋战战兢兢等了一会儿,房子里居然没有发出预料中的闹声,连摔东西的动静也没有。
寂静,太寂静了。
“奇怪。”李成栋悄悄朝窗口上瞄,只见桌子上坐着一个人影,边上站着两个人,画面很模糊。叫了一声:“贝勒爷?”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
“贝勒爷叫你进来,让你传话给那使者听。”媚娥将李成栋引入房内。
李成栋一进门就看到绑成粽子模样的尼堪,大惊失色:“贝勒爷,你这是玩哪出?”
话音刚落,躲在门后的朱总煜一记闷棍袭来,啪,直接把李成栋拍晕在地。整个过程极为利索。李成栋身为武将,身手极好,这一次真是阴沟里翻船,忒大意了。朱总煜和媚娥见如此轻松得手,不由大喜,依样画葫芦将李成栋也绑了起来。
忽然,朱总煜灵机一动:“一个贝勒爷,一个总兵,是不是再搞几个副总兵什么的做个伴?”越想越觉得可行。如果把所有把总以上的军官都黑了闷棍,自己岂不是打溃了一支精锐大军!朱总煜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笑着的对象却是李成栋老贼。
一旁的媚娥见朱总煜双眼放光,流着口水看着李成栋的丑态,不由想到了好男风三字,顿觉恶寒。
会客厅内,刚刚被顺治册封为甲喇章京的沙尔虎达心情烦躁的喝着滚烫的茶水,眼皮子不知为何有些抽搐,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只有在临近上战场的时候才会出现,沙尔虎达愈加觉得此行来的荒唐。
叫贝勒爷尼堪回南京?呵呵,他会听自己一个小小的甲喇章京的话吗?显然不可能。其实甲喇章京级别很高了,一等甲喇章京相当于后来的参将,正三品大员。可你没看见正二品的李成栋还和一条狗一样的任尼堪摆布?谁叫人家姓爱新觉罗,尼堪是迟早封王爵的主。
眼看天下就要到手了,封妻荫子俨然成为了沙尔虎达的当务之急。说实话他可不想在爵位更进一步的关口得罪一位未来的王爷。可是不管他如何作想,另一位真的王爷多铎早就下了死命令。那就是卸了尼堪的兵权带回南京,再把尼堪押送回去问罪。尼堪到底犯了什么罪,沙尔虎达具体的不知道,只是听说尼堪和英亲王阿济格走的太近触怒了多铎。但是坊间传闻,多铎之所以发怒要治尼堪,主要问题不是阿济格,而是因为尼堪和摄政王多尔衮的死对头肃亲王豪格有了龌蹉。反正尼堪卷入了一场不可告人的政治漩涡。
“先让李成栋那软骨头汉人给我探探底,免得我直面了贝勒爷的怒火。”沙尔虎达如此打着算盘。而且他带来的一千兵马现在已经驻扎到了尼堪的三千人马中,宣读英亲王的调令,只要军队控制住,贝勒爷绝逼骑虎难下。到时候贝勒爷去了南京,记恨的人也只能是英亲王,与自己无关。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李成栋不会说话,掌握不好尺度,把尼堪得罪狠了,后者一怒之下干出拥兵抗命的蠢事来。那自己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得来的乌纱帽可就完了。
就在沙尔虎达悬着小心脏等待李成栋消息的时候,一个小兵匆匆跑了进来,回报道:“报告大人,贝勒爷叫你到他屋里问话。”
“知道了!”沙尔虎达站了起来,整了一下衣服,由于是自己的地盘,又有重兵守护,他和尼堪一样穿着都是大清的官服而不是魁梧的将军棉甲。
在小兵的带路下,沙尔虎达来到了尼堪风流的豪华偏房,在进入一个园林般的石头拱门后,小兵不再前行:“贝勒爷传话,不让我们靠近。”
沙尔虎达深表理解,不管是玩女人还是商谈不可告人的事情,这些汉人还是离得远远的好。至于遇到刺客,沙尔虎达想都不想,除非刺客长了翅膀飞进来。
思考着如何面对盛怒之下的贝勒爷,沙尔虎达理了下思路,瞬间变化出一张苦瓜脸,表现出自己被多铎逼迫的无奈,旋即大步走进了偏房。
负责警戒的守卫只看到房门一开一合,旋即里面传出几下巨大的动静,人影闪动,有砸到什么重物的声响,还有几声闷哼,然后安静了下来,由于离得远,守卫们想当然的认为大人们打闹完了,在密探中。
“哎,这满人的贝勒爷脾气真大,叫人过去就打。”一个小兵嘀咕,边上一人马上瞪了过去,嘘道:“小声点,被听见了不怕你脑袋搬家!没看到咱们李总兵龟孙子一样进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嘛。”
过了一会儿,媚娥翩翩然走出偏房,婀娜的身姿在夜色下朦胧动人,看的一队卫兵直咽口水。媚娥抬着下巴,颐指气使的叫了刚刚的小兵,命令道:“还是你,贝勒爷要见他的包衣奴才徐岚,你去叫过来。”
“喳!”小兵学着满人的回应方式,单膝跪地,屁颠屁颠的往曲径通幽处走。那小兵满脸潮红,幻想着自己把差事做好了,或许入了贝勒爷法眼,要是转成贝勒爷手里的奴才,那就发达了。
媚娥脸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冷笑,在一众守卫用眼神狂猥亵其身体的过程中,瞪了一眼,旋即快速回到了偏房。
就这样,守卫的士兵们一个晚上看傻了眼。总兵大人,甲喇章京大人,包衣奴才大人,副总兵大人,参将大人,游击大人,前前后后十人,分别进了偏房。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贝勒爷是搞什么名堂,叫这么多人在小小的偏房里开会,先不说太挤,里面可是还有五个女人呢,暗道满人大贵族也忒不讲究廉耻了。更有龌蹉的念头在他们脑中闪过,莫非房间里在玩……群的?其实在叫人的期间,媚娥让这些小兵找来了很多的绳子,还有木棒之类,要这些东西干嘛?不就是做那事嘛……士兵们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龌蹉想法,屋子里一定在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错,真的是见不得人,只不过和这些小兵们想得完全两回事。
算算时间,已经到了五更天,再过半个时辰差不多也该天亮了。
忙活了一晚上,朱总煜和媚娥累的气喘吁吁,汗液湿透了衣领。
尼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来不及说出一个字,砰,又被朱总煜砸晕了过去。
“差不多了,今个晚上在县衙里的高级将领都被我们抓来了。”媚娥现在极度激动,想到自己一个前半生随波逐流的弱女子居然亲手抓住了这么多残害百姓大官,日后史书上或许会把她提为巾帼英雄。对于受到四书五经熏陶的艺妓来说,名誉和节操反而比金钱更重要。这种性格在李香君身上也可以看到。
朱总煜挨个查探了这些大佬们手脚上的麻绳,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外面的天色,道:“处斩张侯二人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也该亮明身份准备和外面人谈判放人了。”其实朱总煜意犹未尽,还想要再弄几个守备军官进来,可是时间不等人,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除了尼堪和李成栋被绑在椅子上外,其他人都被串了起来,侧身倒在地上。武器均被收缴,浦家的三个女子在敷了把冷水毛巾后,*药的效力大减,现在正拿着小刀,哆哆嗦嗦的看管着俘虏。朱总煜自然不指望她们真能干嘛。
拿过一盘冷水,刚要浇醒这些人时,轰,外面传来一声鞭炮声。紧接着,敲锣打鼓热闹起来,天还没亮就闹着大动静。
似乎有一个队伍经过了县衙后门,声音逐渐远去。
吵闹声把李成栋那些人弄醒了,嘴巴里被塞了破布,不停的挣扎起来,不怀好意的看向男扮女装的朱总煜。
“不准闹!”朱总煜一脚一个踹了上去。下脚极黑,反正俘虏人多,弄死一两个还有足够的谈判筹码。
媚娥在发出吵闹声的时候就出去查探了,只见她不一会儿便神色焦虑的夺门而入,急道:“不好了,士兵回报说刚刚那动静是浦峤带着张侯二人和其他被俘义士游街,处斩提前开始了!”
朱总煜一听,脸色大变。事不迟疑,他立马割下一个游击的耳朵,扔到门外,在灯笼的光照下露出真容,大喊:“外面的听好了,朱家子孙朱总煜在此,满清鞑子贝勒和李成栋老贼的小命已经拽在我的手上,你们找个说得上话的来谈判!”
直到这时,偏房外守了一夜的近百名士兵顿时傻眼了。过了良久,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妈呀,我们完蛋了!”这些士兵一下子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