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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可能

艾三奶奶抬眸笑了一声,“乌大人,像翠竹这样的丫头吃里扒外,暗中与人私通,别说她的死与我无关,哪怕我光明正大的处死了她也没人能说什么。”

丁刘氏的丈夫一甩袖袍,“不可能,我妹妹绝不是这样的人,她人都死了,你何必又污蔑她。”

“这个马送才心狠手辣,刁滑奸诈,我若没有足够的证据,他岂会老老实实的认罪,把人带上来。”艾三奶奶高声道。

堂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珠圆玉润,穿着不俗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冲乌大人行了礼,又对艾三奶奶拱了拱手,不大的眼睛时不时闪过精光。

另一个少女垂着头看不清她眉眼,身材瘦小,穿着纪家下人统一的服饰。

“来者何人?”乌大人道。

那个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说,言语中无半点恭敬,“章柯见过大人,是万圣赌坊的管事。”

万圣赌坊是都陵最大的赌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行事张狂,专横,不知多少人家因为万圣赌坊妻离子散。

乌大人刚上任之际满心热血,希望能将万圣赌坊从都陵剔除,一查下去才知道原来这万圣赌坊背后有大鳄支持着,所以能在天子脚下横行这么多年。

他不禁没能动万圣赌坊一点根基,还差点因此丢了官,这个章柯他自然认识,是万圣赌坊里有头有脸的管事,无论**白道都得卖他几分薄面。

此人行事严谨,滴水不漏,当初与他交涉时,两人结下了不小的冤仇,乌大人若有所思的看了艾三奶奶一眼,她竟然能请到这种人物为一件小小的命案作证。

心底冷笑一声,这个纪夫人越对此事认真,越说明其中有鬼,以他断了这么多案子的经验来看,死者的死十有八九和她有关了。

艾三奶奶察觉到乌大人的视线,心里漏了半拍,这个老狐狸难道发现什么了,想了一会,又冷静下来,她就不信他胆敢同时得罪纪家和万圣赌坊!

乌大人已经料到这件案子的结果了,无论是纪家还是万圣赌坊他一个得罪不起,他曾严于律己,上无愧于天,下不愧于地,然身在官场才知道有很多事情他由不得自己。

已然落定的结局不再有多大兴趣,草草的问,“章柯,我来问你,你前面的这个人近来可有出入万圣赌坊,并欠下巨款。”

马送才这样的小虾米,章柯怎么可能注意过他,艾三奶奶请他来作证,分明是以万圣赌坊的实力给他施压。

乌大人藏在袖袍里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章柯装模作样的来到马送才前面,仔细的端详他几眼,“哟”了一声,“你不是那个谁吗,大人,这个人何止近来常出入赌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得有三百六十天在赌场混着,你去我们赌坊打听打听,没人不认得他的,前段时间他还借了赌坊一百多两银子的债,算他小子命大,后来还上了。”

章柯一副关切的模样问马送才,“你这犯什么事了?不要怕,在我们铁面无私,一身正气的乌大人面前,你尽管说出你的冤屈,他定会还你公道的。”他这话满含嘲讽。

艾三奶奶好心的提醒道,“章管事,你有所不知,他为了还你们赌坊的赌债,教唆我的丫鬟偷盗,欲怕此事泄露,将她杀害,他哪有什么冤屈。”

章柯瞪大了眼睛,“哎呀呀,这,这···”指着马送才额头,痛心疾首道,“你这厮怎的如此胆大包天,念你是我们赌坊的常客,一时没钱还以后再还也就是了,你说说你犯下这种事,这可····唉!这事可属实了?”

艾三奶奶笑笑说,“若不是证据确凿,我又怎敢带他来见乌大人,翠兰,你来说!”

那个同章柯一起进来的丫鬟不是别人,竟是与翠竹情同姐妹的翠兰。

翠兰湿漉漉的大眼睛有着惊恐,哭哭啼啼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晓得事发那天翠竹姐回来的很晚,她浑身是血,没有了舌头,蘸着嘴角的血歪歪扭扭的一直在写‘马’字,然后她就晕了过去,我不敢声张,一直守着她,趁着天似亮非亮的时候偷偷去请大夫,等我回来的时候翠竹姐,就,就不见了!”

无论是章柯的话还是翠兰的话和马送才先前说的完全对得上,堂外的群众一片唏嘘。

乌大人睁着眼睛看堂下几个人自导自演的把案子就给破了,表面上风轻云淡,而心头的怒火与那山崩海啸足有一拼。

丁刘氏的丈夫认得翠兰,他几乎崩溃的指着她,尖叫道,“翠兰,从前我妹妹回家的时候常提起你,说你们情谊深厚,她还说你就像她的妹妹一样,可你怎能如此诋毁她。”

翠兰慌张的低下头,脑海中涌现出从前的点点滴滴,她和翠竹姐坐在一张床上,翠竹姐拿出一个盒子,神秘兮兮的说,“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她猜不出来,翠竹姐敲着她头说,“真笨!”然后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两朵绒花。

她惊喜的拿起其中一朵,“翠竹姐,真漂亮!”

“当然漂亮了,今天三奶奶夸我新梳的发型好看,就赏了一对绒花给我,正好我们一人一个!”

她不舍的把绒花重新放进盒子里,“翠竹姐,还是你留着吧,这种绒花要带成双才好看!”

“你是我的妹妹,你带一朵,我带一朵,正好凑成双!”

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抬头看向与翠竹有三分相似的哥哥,“翠竹姐···她····”

艾三奶奶不动声色的以手掩唇轻轻咳了一声。

翠兰如梦初醒,今早的上午,有个人跟她说,翠竹姐死了,她不相信,她拼命地奔跑,她要去找翠竹姐,那个人紧紧追着她,跟她说,如果她不好好的听话,翠竹姐的结局就是她的下场,还有她家里弟弟妹妹,他们都会不得好死。

她真的好害怕,含泪说,“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翠兰哭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在半年前翠竹姐半夜三更总会打扮的特别漂亮,偷偷摸摸跑出去,我问她去哪,她也不说,她让我给她保密不准说出去,不然以后就不理我了,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她竟然跟····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

闻言,丁刘氏的丈夫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他跌跌撞撞的冲出大堂,“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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