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扭过头来,问我:“小清,你从小就跟着你爷爷学风水之术,你能看出来这里风水走势么?”
我望了望四面八方黑压压的密林,摇了摇头,“这里树木太密集了,把视野都遮住了,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我想了想,接着说:“我爬到树上去试试看吧。”
三叔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几下攀上了一棵较为粗大的树木,蹲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放眼望去。
我的目光越过成群的树木,越过依稀可辨如同一条条黛青色罗带的河流,越过大大小小的山洼,直到被最高大的山峰遮住了视野。
这个地方三面环山,山体虽未衔接,但是山势走向却是相交于一点,我努力的思索着小时候爷爷跟我说的风水格局。
毕竟隔着的岁月太长,记忆也有些模糊,好多东西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看着看着,我心里也猛的一惊。这里水气弥漫,支流众多,定是暗河横生,阡陌纵横,龙气凝而不实,似有若无。
在风水格局上确实算不上好地方,但是我记得爷爷在我小时候,曾经千般叮咛过一种风水叫做“虬龙之局”。
虬龙,又名角龙。爷爷说龙角之处一主阴,一主阳。一入生,一入死。
男子为左显尊,女子属阴在右。若有大墓,必定在龙右角之处。
三叔追问:“那龙右角在什么地方。”
我指了指斜前方,“三叔,你看,此山势犹如俯龙,龙首触地,前左后右,大墓必定在山的后面。”
三叔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和你爷爷地图里说的差不多,只不过你三叔我半吊子风水,还真找不到龙右角啊。”
当晚,我们找了一个空旷之地,安营扎寨,生火煮饭,准备休整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寻墓。
黑夜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在茫茫渺无人烟的原始丛林里,我们在下风口处点了一堆篝火,轮流值班。
蟑鼠有伤,三叔给他换了药让他早早休息去了,又让我和闷茶壶值班守前半夜。
密林深处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蟒蛇,狼群,棕熊,我们不敢大意,幸好自然界的生物都是怕火的,我们的祖先用了近百万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开始学会用火,从而创造了辉煌灿烂的人类文明。
万物天生对火有一种敬畏,只要篝火不灭,一般的生物也只会远远望着,不会贸然攻击我们,更何况,我们还有枪。
闷茶壶说他一个人就可以,让我回去睡觉,我本来有点不放心,不过想着和这个无趣的人待上半夜,确实太无聊了,我睡觉又轻,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瞬间就会惊醒。
所以也没有推辞,躺在帐篷里,可能太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不过因为心头总有事,睡得也不踏实,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
也不知到了几点,我睡觉轻,耳朵里老是听见外面“吱吱吱”吵个不停,心想闷茶壶那个家伙在干嘛,大半夜的,守夜都不安静。
我起夜去外面看了看,这一看,却是一惊,外面哪有闷茶壶的身影啊,空荡荡的,只有篝火还零星的喷出几点火光,我先添了把柴火,心想也许闷茶壶那家伙上厕所去了呢。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感到事情有点不妙,怕是要出事。我连忙到三叔和范秀才的帐篷里看了看,这一看,更是一惊。
帐篷竟然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这大晚上的,外面黑漆漆一片,他们会去哪?
我又去蟑鼠的帐篷看了看,好在他像个死人一样,浑然不知,还在那里呼呼大睡。
我舒缓了一下心情,张哥脚有伤,行动不太方便,还是不吵醒他为好。我回到帐篷,端起那把霰弹枪,悄悄地摸出了营地。
三叔,秀才,闷茶壶?夜里偷偷溜出营地到底去干嘛了?如果是遇到什么危险,没道理不叫醒我和蟑鼠。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偷偷摸出营地,肯定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的。
三叔那个人一直都很神秘,虽然说是我亲三叔,但除了这层血缘关系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一个很有手段的盜头,在洛阳城很有势力。
这样的人,对我有所隐瞒,本就不奇怪。
可是说不上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其实,现在四面八方,我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想着到外面随便溜达一下就回营地。
突然在我右前方的密林里闪烁出一道蓝紫光,我知道那是登山手电筒的光芒,三叔是不差钱的人,手电筒配备的也是军用射程可达1000多米的强光手电筒。
我沿着光源的方向走去,光源看上去很近,实际上他们已经走出去了好远,我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偷偷地猫下身子,探出头,看到三叔他们正架着一口大锅,生着火,像是在煮什么东西。
他们三个人的目光呆滞,表情木木的,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闻到一阵肉香从锅里传出,就看到三叔邪邪一笑,从锅里捞出了一摊东西。
仔细一看三叔手里的东西,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竟然是一个婴儿。
那是一个连皮都没有剥,直接被煮的熟透了的婴儿,三叔一用力便拽下婴儿的头颅扔到一边,然后将婴儿的大腿胳膊分给了旁边的范秀才和闷茶壶。
三叔一口咬在婴孩的肚子上,牙齿撕扯下一整块肉,喉咙搅动,经过食道,进入肠胃,然后嘴里吐出一块碎骨渣来。
他们嚼的津津有味,却让我看的胆颤心惊。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我想冲出去质问他们,可是看到三叔他们手上的霰弹枪,我硬生生止住了这个想法,三叔是什么样的人?
我窥见了他的秘密,难保他不会要了我的命,要知道,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我悄悄地往后退,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生怕被发现了,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猫坐的时间有点长,起来的一刹那,脚有点麻,没站稳,“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等我在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三叔邪邪的笑脸,露出了他那尖尖的白牙,他手里正拿着一根趾骨当着牙签。
紧接着,就听后脑勺“嘭”的一下,眼前一片昏暗,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