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九宁换下衣服,这才发现全身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痛得直吸气。玉梅一边用用药酒仔细地搽着,一边忍不住眼泪汪汪。九宁连忙安慰她道:“傻姑娘,哭什么,我又没什么事。”玉梅道:“我们把实情告诉夫人吧,她一定能很快查出那些坏人是什么人。”九宁连忙阻止道:“那可不行,你没见到娘今天担心的样子吗?这是还是让穆大哥和吴英去查吧。”玉梅默默地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明天我们就留在庄里不用出去了吧。”
九宁笑道:“今天看你反应还挺快的,怎么这会儿又迟钝了呢?我们要是不出门,娘和云儿姐姐肯定会随时过来,那不是露馅儿露得更快?”玉梅有些无奈地“哦”了一声。
一说到郑云儿,九宁的心里总有一点不舒服的东西梗在那里,悄悄问玉梅道:“你说我们庄里会不会有内奸?”玉梅摇摇头:“不可能!”九宁嘴一撇:“可是,今天要抓我的人从毅雅居就埋伏,而且知道我是女儿身,这怎么解释?”玉梅惊得张大了嘴,急忙问道:“那谁是内奸?”九宁懒懒地翻了个身道:“我要知道还要问你?”然后沉沉地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九宁就带着玉梅进了久安城。早晨的久安城冷冷清清的,只有极少的店铺开了门。玉梅看着九宁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心里一阵的担忧,于是说道:“小姐,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吧,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到处闲逛,万一不小心,碰到昨天的那些坏人怎么办?”九宁提溜的眼睛转了转:“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我们去毅雅居?”玉梅有些不解:“怎么还去?我们昨天不是在那儿被跟踪的吗?”九宁道:“我们就来个引蛇出洞,再直打七寸,消灭这些獐头蛇。”说着拳脚还不停地比划着,看得玉梅一阵的白眼。
于是,九宁从孔雀大街,悠悠地逛到了朱雀大街,又慢悠悠地逛到了青龙大街,最后经玄武大街绕回孔雀大街,回到了毅雅居。这一逛就是两个时辰,九宁觉得自己的腿都快断了。一回到毅雅居,九宁就瘫倒在椅子上,慕榕连忙让吴英给她倒了两杯茶。吴英一脸不愉快地嘟囔道:“我是护卫,又不是下人。”被慕榕一眼瞪回去了没说完的话。
慕榕很高兴九宁这么快又来到了毅雅居。当九宁说起自己的计划时,更是赞不绝口。吴英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禁腹诽道:这主子是不是轮椅坐久了脑袋也迟钝了,齐九宁这么小儿科的把戏都值得夸奖?想到这儿,吴英忍不住摇了摇头。
忽然,毅雅居总管来报,东宫侍卫求见,来得还很急。慕榕对吴英使了使眼色,吴英走出去,不一会儿就走了回来,对着慕榕耳语一番,慕榕地脸色瞬间变成了九宁没有见过的凌厉,还夹杂着些许阴鸷。九宁关切地问道:“穆大哥出了什么事?”慕榕看看九宁,依旧温和地说道:“我家里出事儿了,我必须去看看,你的计划我不能参与了,待会儿我让吴英送你出城。”九宁连忙推辞道:“不用了,还是让吴英跟着你去吧,你随意派几个身手还不错的跟着我就行。”
慕榕思忖片刻,终于点头。接着,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朝东宫去。
慕榕赶到东宫时,太医已经在太子的床边站了一圈,太子躺在床上,全身缠满了纱布,到处可以看到丝丝渗出的血水,脸上也有几道伤口。太医们见慕榕到纷纷跪下行礼:“参见蓄王殿下!”慕榕道:“现在还行什么礼!太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为首的张太医道:“禀殿下,太子全身受剑伤多处,尤其以胸口和左肋的最为严重,现在血已经止住,可是,情况不容乐观。”“大胆!”慕榕怒喝道。太医们纷纷跪下:“殿下息怒。”慕榕忍住心中的怒火和焦急道:“要是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太医院就等着陪葬吧。”
太医们瑟瑟发抖,慕榕不耐烦道:“还不快去做事!”太医们一阵慌张,又全部围到太子床边。吴英只好把慕榕推到旁边。慕榕的脸上已经青筋暴起,显得整张脸更加的瘦削,也更加令人害怕。吴英默默无言,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他明白这皇宫里唯一的一对一母同胞兄弟如何在母妃逝世后,相互扶持,一步步走到今天。
慕榕问吴英道:“太子是在哪里遇刺的?”“在城外十里亭。”慕榕有些不解:“太子为什么会去十里亭?”吴英摇摇头:“不知道,和太子同去的人全部被杀了。”“祝宇呢?”“也被杀了。”
慕榕心里怒极了:“查清楚没有,是什么人行刺太子?”吴英摇摇头:“刑部已经着手在查,暂时还没有线索。”慕榕闭了闭眼睛:“胆敢犯上刺杀储君,这些人肯定是有备而来,让府里的暗卫协助调查这件事。”“是!”吴英领命下去。
吴英刚走,四爷就带着曦成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到。慕榕坐在轮椅上,恭敬地行礼:“父皇!母后!”四爷问道:“你兄长怎么样了?”慕榕摇摇头:“情况很不好。”四爷有些气急:“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行刺当朝储君?”皇后连忙劝解道:“陛下息怒,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太子吧。”四爷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太子,心里的怒气又增加了几分,皇后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东宫的人早已跪满了太子寝宫外面。稍作审问后,四爷怒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就没人知道太子为什么要去十里亭吗?”宫人们深深地埋下头。东宫太傅李大人抬起头道:“启禀陛下,太子是收到了一封信后才离宫去十里亭的。”四爷急忙问道:“什么信?”李大人又埋下了头:“这个属下不知,太子收到信后,和祝宇商量了片刻就出去了。”四爷闷闷地回到太子床边坐下,对着昏迷的太子心里默默地说道:你是寡人的孩子,是我们晋国的储君,你一定要醒过来。整个东宫安静得连落叶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忽然,中泉宫的宫人彩叶急匆匆地进了东宫,找到彩石,一番耳语后,彩石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彩石轻轻走到皇后身边,悄悄地重复着彩叶的话。皇后立即惊叫了起来:“什么?”四爷有些不悦:“什么事在这儿大惊小怪?”皇后道:“慕槿府里来人了,说慕槿在城中遇刺,受了伤。”四爷心里一震大怒道:“岂有此理,这是想翻了我晋国的天不成!”“陛下息怒!”一屋子的人连忙劝解道。
四爷对皇后皇后道:“慕槿才出宫建府不久,现在又受了伤,你去看看他吧。”皇后的脸明显动了动,又看看昏迷的太子,有些为难道:“这恐怕于礼不符,而且太子身重,臣妾不放心。”四爷看了看皇后道:“太子和慕槿同一天遇刺,太子现在伤得这么重,慕槿恐怕也好不到那儿去,你就当替寡人走一趟,回来后我陪你去向母后请个罪。”皇后这才行礼带着宫人急匆匆地赶往越王府。
慕榕看四爷有些心神不定、憔悴的样子,转动轮椅上前说道:“父皇劳累了许久,还是先回宫休息吧,太子兄长这儿有儿臣在。”四爷看看慕榕,欣慰道:“也只有你在这儿我是最放心的。”慕榕点点头。四爷拍拍他的肩膀道:“太子在这年终祭的关头受重伤,可能朝局又要动荡一番了。”慕榕惭愧道:“儿臣惭愧未能替父皇分忧。”四爷宠爱地看着他:“你是孝顺的孩子父皇知道,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谢父皇关心!”慕榕恭敬地答道,送四爷离开了东宫。
慕榕一直没有休息,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子。过了一会儿,吴英回来了:“府里的暗卫已经安排出去了。齐九宁也安全送出了城,并没有人埋伏。”慕榕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