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连着三天都没有来庄园,婉夫人也主动切断了庄园和外界的联系,和乐融融地迎接这马上就来的中秋。
四爷最终从勤政殿走出时,双眼血丝。京兆尹和大理寺以最快的速度审理了闵太尉的一系列案件,最终件件证据确凿。四爷的心里多的是被背叛的痛楚。他是仰仗闵太尉的支持才最终问鼎皇权的。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他极力地满足他的权位,让他的小妹成为后宫的主人,甚至不深究她谋害宫妃的罪名。可是,最终,他只想分食他的血肉。
四爷甩甩有些胀痛的脑袋,此时他很想回到梨花庄,在婉夫人的小院里喝上一碗银耳雪梨。赵忠静静地走在他的后面,轻声询问道:“陛下已经劳累多时,还是先回寝宫休息一下吧?”四爷想都没想说道:“召周进,出宫。”赵忠依旧轻声应答,不添半点聒噪。
玉泉宫里,太尉夫人和敏贵妃对面而坐,却也面面相觑。终于,敏贵妃忍不住说道:“大哥到底犯了多少事?嫂子你都不能保她了吗?”太尉夫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很有贵气,可是一双眼睛却深不见底。她眼圈一红摇摇头道:“夫君他这次难逃一死。”
敏贵妃重重地跌落在椅子里,曾经,借着太尉府做后盾,她是多么荣光无限。她怯怯地问道:“那我们会不会被株连?”太尉夫人安慰她道:“夫君是前朝犯事,牵连不到后宫。”“那嫂子你呢?”敏贵妃心里极依赖这个比她小十多岁的嫂子,每一次遇到难题,只要她出手,都能迎刃而解。太尉夫人苦笑道:“你看太后娘娘在这个时候把我召进宫就会知道,我是没事的,只是夫君,哎,”
敏贵妃忽然高兴起来,伸手拉住太尉夫人的手:“嫂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还帮我,只要我们还有现在的权位,我们一定会东山再起,一定能给大哥报仇。”敏贵妃有些激动,太尉夫人点点头,心里一阵苦涩,她是来求助的,夫君一个月后就会问斩,太尉府其他一干人会发配到北疆,没想到敏贵妃已经决然地要舍弃这个曾经的后盾。
太尉夫人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陛下现在是不愿意见你的?”敏贵妃一下沉静了下来,对啊,现在能做什么呢?能做什么来讨好陛下呢?忽然,她灵光一闪:“我要见太后,我要送一份大礼给陛下。”太尉夫人不解:“什么大礼?”敏贵妃得意极了:“你帮我查的那个宫外的女人啊,我去求太后准许她进宫,陛下一定会高兴的。”太尉夫人连忙劝道:“这事还不能轻举妄动,我现在只查到那个女人的地方,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查到,不要弄巧成拙的好。”敏贵妃道:“这件事不会有错的,你只需要让太后娘娘召见我就行了,我自有妙计。”
九宁在小院里试着婉夫人送过来的中秋礼服,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玉梅在旁边协助着,这个朝代的礼服还不是一般的复杂,虽然看起来既庄重又大气,可是穿一整天后,会觉得胳膊都不想抬了。婉夫人每年都会给九宁准备不一样的礼服,中秋、初元和元宵节都是需要穿礼服的。今年的礼服是浅紫色的。
换下礼服后,九宁有些无聊地说道:“上次那个鹂妃的事不知道会怎么处理。”玉梅接话道:“我也不知道,庄里都没有人说过这件事,而且夫人说了不准私下讨论。”九宁点点头,可是她有迫切想知道她那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爹爹会不会给可怜的鹂妃一个公道。没有救下鹂妃,她心里一直觉得很愧疚。
忽然,九宁说道:“要不我们进城去逛逛,坊间百姓肯定会谈论这些事的。”玉梅眼里闪起了光,又瞬间黯淡下去:“明天就是中秋了,夫人是不会让我们出门的。”九宁狡黠的说道:“正是因为中秋了,娘那么忙,哪有时间管我们?我们悄悄去,悄悄回吧。”玉梅思索片刻,终于点点头。
在两人对福生各种诱惑和恐吓都用上后,福生终于决定带她们出梨花迷阵。没办法,整个庄子里,能够自由进出迷阵的人不多,两个小丫头能用上的,只有一个福生了。
三人骑马出行,得得的马蹄声传了很远。婉夫人听着护卫的禀报,淡淡地说道:“就让他们出去逛逛吧,就当散散心。”
才走出梨花迷阵,一阵凄厉的女人的呼叫声传进了耳朵。三人吓了一跳,纷纷勒住了马。一看前面大路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拼命奔跑着,后面追着几个拿着木棍的大声喊叫着男人。女人边跑边搂着肚子,居然是一个孕妇。
九宁快速打马过去,她一定要救下这个人,一定要!福生和玉梅也跟了上去。九宁挥着鞭子打向那几个男人,一个人的脸上瞬间挂了彩。接着,福生也挥起了鞭子。九宁连忙退到一边,和玉梅一起照看那个孕妇。
福生两三下就解决了那几个人,为首的那个男人有些气急:“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竟敢管太尉府的家事?不要命了!”福生愣了下,怎么又和皇亲扯上关系了?孕妇一看福生的迟疑,啪地跪倒在地,捣蒜似的磕起了头:“公子、小姐,你们一定要救我,要不然他们会活活打死我和肚里的孩子的。”
九宁鞭子一挥:“这件事我管定了!你们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命吧!”说着鞭子又是一挥,几个男人连忙后退:“你们等着,等着啊!”九宁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心里终于畅快起来。
“啊,小姐,她晕倒了,啊,她还流血了。”随着玉梅一声接一声大喊,九宁连忙过去查看,那个孕妇已经晕倒,下身不住地流着血。九宁果断地说道:“走,带回庄里去!”福生还想说着什么,可看着满地的血,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把那个孕妇抱在了自己的马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几个拿棍的男子并没有走多远,而是躲了起来看三人离开。为首的男人抓下帽子擦了擦汗说道:“在这儿蹲了这么几天,终于蹲到有人出来了,走吧,回去复命吧。”一行人乐呵呵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