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梁皓的病情已经逐渐稳定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中午,严青海正坐在研究所的办公室里查看研究资料。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严青海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洛焦急的声音。
“严、严教授!梁皓、梁皓可能患上长梦症了!”
李洛说话的语气急促,严青海挂完电话之后匆匆穿上外套,准备立马赶往现场。
因为梁皓的病情着除灵之后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所以他一直是由护士和李洛杨澍轮班观察的。相比起治疗初期的那种“全员驻扎”模式,现在研究组的重心已经慢慢从他身上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可是……
严青海此刻坐在出租车里。他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和大厦,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唉!实在是不应该掉以轻心啊!
汽车疾驰着,喧闹的都市、嘈杂的回响,此刻都不及严青海紊乱的思绪。
当车子终于抵达目的地,他付完车钱下车飞奔往梁皓家中时。脚步和心跳,已经到了同一个节奏点上。
来到梁皓的家中,他直奔卧室。卧室的摆设似乎和平时不太同,房间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上面还蒙着桌布。桌子上有鲜花和蜡烛,看上去像是精心布置过的。桌子边便是梁皓的床,只见一名值班护士站在床边,正不知所措。
在那张不算太大的床上,梁皓如同死去了一般地沉睡着。他看上去既安详又寂寞,严青海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问。
值班护士连忙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早我和李洛来值班,我们开始以为他就是在睡觉,可后来到了快中午也不见醒,叫他也没反应。我们这才觉得情况不对劲了……”
他这样说着,严青海转头四处看了看:“李洛呢?”李洛此刻并不在卧室里。
“他在隔壁和璐儿还有白墨一起查看昨晚的监控。”值班护士边说边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严青海立马转身走出卧室,来到了书房里。
书房中,白墨、殷璐儿还有李洛正围坐正电脑屏幕前。看他们脸上神情凝重的样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严青海走进书房,李洛最先看到了他。
他抬头喊了一声“严教授”,严青海点了点头。
严青海走向众人,殷璐儿立马起身给他让了位。严青海在那张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眼紧盯屏幕,屏幕里播放的是梁皓房间昨晚的动态。
视频的前期,一切正常,梁皓从外屋走进来,坐在画板前画了一会儿画。这是昨晚八点左右的时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往后,也都很平常。梁皓的行为看上去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严青海实在想不出他为何又会突然患上长梦症。
然而,就在时间快要到九点半的时候,他们发现梁皓似乎有了“异常”。他开始频繁地出入房间和厨房,且每次都从厨房带点什么回来。他看上去好像是在做什么准备,这让严青海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摆放在梁皓卧室的古怪桌子。哪怕不是专业的医师也能够看出,那张古怪的桌子一定和梁皓的突然发病有着重要联系。
正当众人迫切地想要知道梁皓异常行为的原因及后续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房门打开之后,付文拓和杨澍喘着粗气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付文拓说。
众人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在他们看来,付文拓不迟到才更让人担心。
李洛抬头看了杨澍一眼,杨澍冲他笑了笑。李洛心里知道,杨澍和付文拓一准是“开小灶”去了。
事实上,杨澍最近老缠着付文拓给他上私人课程,教他催眠技法。付文拓似乎对催眠很在行,杨澍学得也非常认真。但这期间有件事情有些奇怪,那就是李洛曾无意间听杨澍说起过——付文拓虽然擅长催眠却从来不帮任何人催眠。并且,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会催眠的技能。杨澍是因为那日在他房里玩,偶然看到了那本画满笔记的催眠教程课本,才在逼问下问出了他其实很擅长催眠的事实。
这让一贯多心好奇的李洛不禁有些在意,难不成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他心里时常这样暗自猜想着。
不过,现在可不是应该关心这些无聊问题的时候。梁皓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他必须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回电脑屏幕上。
监控视频里,梁皓从厨房拿了许多东西回房间,有盘子,有酒杯,有鲜花,有烛台。回到房间以后,他先把这些东西暂时搁在床上,接着,只见他动手去挪他房间角落的书桌。他把书桌小心地挪动到房间中间,仔细地为它盖上了白色的桌布。
是了!这书桌就是如今他房里的那张古怪桌子!严青海紧盯着屏幕,心里思忖着。
桌布铺好以后,梁皓开始一件一件地往桌子上摆放东西。
他先把烛台摆在中间偏左的位置,再摆鲜花和大小五个盘子,最后,放上两个红酒杯,这看上去似乎是一桌非常浪漫的烛光晚餐。待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盯着桌子看了一会儿。突然,他好想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向房间的壁橱翻找起来。
他对着壁橱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从里面翻出了五个大件,那说他学美术时会用到的人体骨骼模型。
接着,骇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把那些头盖骨、颚骨、手骨、膝盖骨以及胯骨分别放到了那五个空盘子里。霎时间,原本的浪漫被阴森取代。但梁皓似乎一点都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他看上去心满意足,用开瓶器打开血红色的红酒,满上两个酒杯。
监控视频下方的时间显示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这个时间,原本就是梁皓病情的高峰期。
现在,又是在这个时间里。只见梁皓点燃蜡烛,关上房间的灯。他坐在桌子的一方,对着另一方后面的白墙。他静静地坐着,蜡烛渐渐融化燃烧。
就在监控视频里的蜡烛终于燃烧到快一半的时候,书房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快看!”
李洛凝神注视,竟发现那白墙上出现了那个一直让他“魂牵梦绕”的熟悉诡异的影子。
“是这家伙!”李洛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