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县寓鲁门,风暖将为灾。吞舟涌海底,高浪驾蓬莱。神仙排云出,但见金银台。陵阳挹丹溜,容成挥玉杯。姮娥扬妙音,洪崖颔其颐。升降随长烟,飘飖戏九垓。奇齢迈五龙,千岁方婴孩。燕昭无灵气,汉武非仙才。”这一首游仙诗,作于两晋时期,当时玄学兴盛,多少人隐于群山修仙,最终名列仙班,成就不朽之躯!
话说北冥有极寒之处,不生人烟,不长植被,经太阴之力加持,寒气愈重。凡人一但涉足,必被冻裂!这里一年四季多少年来,天地间都是成片的冰雪!而在北冥极地之中,又有万年寒冰,深愈千丈,方圆辽阔,自开天辟地以来,未曾消融。
记得在大宋建炎年间的一个隆冬,有位道士从北地出发,驾着一匹毛驴,到了金人的北关。那道士身穿交领团云纹饰道袍,鹤发童颜,白须垂有尺长。道士不顾守关军士的阻挠,兀自出了雁门关。
这道士不是别的人,正是翠林真人张玄甫张小真人!
真人一路游览关外的山水草原,沿途向牧民们行善积德,不消一个月,就到了北冥极寒之处!而在那极寒之地,有另一道士正在打坐清修,道士身穿素服,须发全白,盘腿静坐在冰台上,一动不动,神情和蔼,小张真人拜候的就是他了!
只见翠林真人在数百步外就下了黑驴,勒驴徒步而去,那驴子倒也不是凡物,在这北冥极寒之地,丝毫不受寒气侵蚀。翠林真人走到那盘坐的道士旁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纳头便拜,口称“师尊”。
片刻,那道士睁开了眼睛,道:“我自修行以来,广证劫难,到今天已历九九八十一劫,尚缺一大劫,才够九九归一之劫数。”
翠林真人低头贺道:“恭喜师尊!即将功德圆满!”
那道士从冰台上起了身,将翠林真人扶起,说:“玄甫,这一劫将是史无前例的!你的来意我已知晓,现在正道衰落,旁门崛起,连为师都不能左右局势,如今只有等待有缘人重兴剑门正统,方可解开此厄,还天地一个清白。”
翠林真人道:“师尊所言极是!今雁荡山上,有仙星谪落,适一婴孩出世,只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降生,弟子赶去之时,遇到前辈高人,前辈让我请师傅出山,共对大劫,说那孩儿的事交给他处理。”
那道人点头说道:“我之大劫,自此事开始……”
且说那晚沐轻舟与承楚风道别之后,因怕妻子惦挂,星夜就往家赶,适逢月明星稀,正好看得见山路行走。
平时他一段时间出一次雁荡,到小镇购置些米面油盐等物资,所以对路径格外熟悉。可是今日的路途却有些反常,反常的近妖!
平时一个时辰不到就能到家,这时观太阴轨迹,已过三更时分,离家里还很远得很,他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四周静的出奇,要知道,南国的夏夜虫鸣蛙叫声嘈杂一片,这里却一个影子都没有,一点也不符合常理!
沐轻舟停了下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双目如电,快速扫视四周,却不见什么可疑踪影。
他有些惊疑不定。但是仍继续往前走,这次他长了个心眼,用掌在几棵树上拍了痕迹,一段时间后,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棵带有印记的树,竟活生生的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沐轻舟自语道。
他早先听人说过,说深山野林中山精野怪时常在夜里出没,专吸食路人阳精魂魄,用来修炼元神,被吸食者往往难逃魔掌,变作亡魂。
想到这里,他身体打了个冷颤,涌出了一股股寒意来,从种种迹象来看,他怕是中了这种圈套。
事已至此,害怕也无用,沐轻舟仗着胆子喊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下得罪了你,要如此戏弄,要是有事要寻在下,还请现身一见!别在暗处束手束尾,叫人笑话!”
话刚说完,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落了在他身旁一丈处,趴在地上。不!不对!或许说不是人影,是一个半人半妖的存在。
沐轻舟一惊,眼前的景象太过怪诞了,这哪是什么人,是一个蜥蜴精罢!这个蜥蜴顶着个美女的头颅,身体却是肥大臃肿的蜥蜴身体,两副尖利的前后爪子,身上布满了鳞片,绕着他爬来爬去,直吐信子。
沐轻舟说:“就是你这妖怪,对我耍的这个法术的吧!”
那蜥蜴精把信子收了起来,轻蔑的道:“你将是我第九十九个吸食的阳魄,只要再凑一个,我就可以功成圆满,到时我的修为必将再上一层楼,哈哈哈哈!”
沐轻舟听完怒道:“你这妖怪,不思修成正道,偏往旁门上走,只因你这厮起了恶念,竟然葬送了九十八条人命,真是不知死活!”
那妖怪比谁都心急,哪管的这些?一个飞身,就扑了上去,速度忒的迅捷!
沐轻舟家学渊远,也不逞多让,一个侧身,跳了起来,凌空就是一脚,正好闪过妖怪攻势,反一脚踢在蜥蜴精的腰上,力道极大,将她踢落了下来,同时借助着一蹬之力,落到足够远的地方,和蜥蜴怪对峙起来。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蜥蜴精腰上吃痛,面色扭曲,她哪知敌手是个练家子?拳脚了得,若论剑道,更是在少强中难求敌手!
她再次扑了上去,企图以利爪擒住对手。
沐轻舟沉着对敌,使出平生所学,或击或避,或闪或攻,让那蜥蜴精一时不能得手,反倒吃了几拳几脚。
蜥蜴精暴跳如雷,狠辣的看着眼前的人类,方才她太心急贪功,以致几个回合都不能奏功。这下她平复了下来,伸出细长多岔的信子,宛若一条条小蛇般,向沐轻舟涌去。
沐轻舟想要躲避,但是蜥蜴精的速度很快,信子又多,足像八爪鱼,教人防不胜防!只一瞬之间,就缠上来了,不及片刻,缠满了他全身。
也怪敌人刁钻,先缚住他的手脚,再勒住他的脖子,然后绑住胸腔,他用手抓,怎料全是滑溜溜的,根本就抓不住!而且他越是挣扎,就缚得越紧,连出气都愈加困难。
那蜥蜴精不断将他缠紧,得意的大笑,一个劲的扯到自己嘴边,望着眼前的猎物,眼中透出莫名的兴奋。
“哇哈哈哈哈!”就在这时,突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是一个身着邋遢的道士,不错!正是大名鼎鼎的“邋遢道爷”!那道爷嘴里发出一串串怪笑,越走越近。
邋遢道爷越走越近,道:“老道本想清清静静的喝口美酒,赏赏月色,想想广寒仙子,不知谁个不长眼的,扰我雅兴!”
蜥蜴精看有人闯了进来,大为惊异,一看是个穿着破烂的道士,说:“你这臭道士,休要坏我好事,否则让你万劫不复。”
邋遢道士连连冷笑,遥望月宫,说:“不知多少年没有人和老道这么说了,这么多年来,你这妖孽还是第一个,要是有这本事,老道的性命便让你拿去!”
蜥蜴精看来人出口狂妄,半点也不怕他,心里顿时没底,可是将要功成,又岂容他人毁她功业,坏她道行?于是说:“老道,你快走开,这里的事与你没有半个子的关系。”
邋遢道人驳道:“怎与我没有关系?关系可大着呢!此人是我徒弟的父亲,你说有没有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妖孽,也有数百年的道行,本事挺大,耍的这身障眼法,将他诓了进来,不过今天你遇到的是老道我,我不能不管管了!”说完怀里的盒子掉落下来,信手从中取出一把剑。
蜥蜴精望他要动手,哪肯示弱?收起信子,把几乎昏厥的沐轻舟甩到了一旁,同时化成了人形,手中多了一把剑。
邋遢道人说:“老道剑下不轻易斩杀生灵,念你数百年功行不易,若是从今回归正道,我留你一条性命。”
蜥蜴精喝道:“休要多言,先吃我这一剑再说。”说完纵剑就向邋遢道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