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空群星闪闪。静月需要养伤,早早地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了。苏夜一个人无聊,拿着自己的短剑,来到院外,回想今日白天静素师姐和静月师兄的比剑,开始一板一式地练习。
虚云道人天资卓绝,年轻时练武修道都是图快厌慢,后来因为根基不牢,险些走火入魔。因此他教徒弟,最注重打根基,对苏夜这一个寄予厚望的修道种子更是严苛,几近于不通人情的地步。苏夜在根基功夫上稍稍露出不稳的迹象,便往往会被虚云道人扔入石洞内。只练一个动作,就要重复数十天。每日也只能吃些馒头,喝些冷水。
现在苏夜即使不刻意去使力,每一个动作的劲也能发挥到很合适的程度。这是常年累月的精雕细琢之功,若是换了其他派的弟子,即使有二十年的修行功夫也不一定能耍的这样漂亮精到,只因难有人愿意在每一个简单的招式上都花那么多精力。
苏夜的短剑在月光下闪着漂亮的剑光,每一次前刺,都有一股精纯的剑意流出。短剑宛如小蛇,每一剑都只张伸到半米便收回。苏夜不将力气使尽,每一剑都为下一个动作铺垫,如此这般往来了好长时间。
“今晚应该可以试一试‘体动’部分了吧,真有些心痒难耐呢!”苏夜望着月亮,呵了一口气,小心按照静月的路数舞剑。
“刷刷刷”三下,在前面的大树上赫然出现了三道看似轻飘飘没有力道的剑痕,而苏夜却心血一阵沸腾,仿佛刚刚使了极大的力气。心脏跳动的声音,犹如击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渐渐,苏夜感到头晕目眩,天上的星、月、云,地上的石桌、石凳还有粗壮的大树,一个个模糊起来,仿佛都在飞速地旋转。
“呔!痴子还不回头!”一声大喝,随之“啪”的一声。原来静月察觉苏夜异状,赶来急救。
苏夜猛然出一身冷汗,回缓过来,定睛一看,披着衣裳的静月正目光冷峻地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这样心急,我只是让你多加努力,可没让你这么不知利害地一味求速进啊!”
苏夜惊魂甫定,嗫嚅道:“师兄,我只想试试,没想到竟然出现这样的状况,让师兄担心了!”
“回去休息吧!明日浮云岛的梅姑师姐要来我们这做客,你快快把精气神补足了,别让人家看了笑话。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在窑子里逛了一整宿似的!”静月笑着说完便转身跳出院子,直往自己的院子飞去。
苏夜摸了摸被汗水浸湿的衣裳,想到刚刚走火入魔的场景,不由打了一哆嗦。“没想到《磐石经》这般凶险,我都觉得已经可以修炼‘体动’了,还出了这样的岔子!不行,得回去养好精气神,要不然明儿个被师父看出来就不妙了!”静月自语一会儿,忙去温泉池泡了睡觉。
远处树梢上,虚云道人面带笑容地看着苏夜离去,摇摇头也飞身而去。
翌日清晨,山鸟鸣啼,将苏夜唤醒。苏夜还自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洗漱,便听静月道:“小师弟,还没起吗?”
苏夜这才想起昨晚走火入魔之事,忙打起十二分的精气神,出屋要给静月开院门。谁知,静月已经从院墙翻进来。
静月迎面碰见苏夜,看见苏夜的面容还有些不大对头,便从怀中玉瓶里倒出一粒黑溜溜的药丸,递给苏夜道:“诺,服下吧。”
苏夜认得是师叔虚神道人的龙虎丹,忙接过,一口吞下,立马觉得一股暖暖的真气从腹中升起,贯走百骸,神头劲儿又一股脑生了出来。
“师兄从哪偷的?我问师叔要了好长时间他都不肯给我。”
“师叔是为你好,这龙虎丹好处太大,容易让人在练功上懈怠,还是少给你的好。”静月好气又好笑地帮苏夜整了整衣裳,又道:“师父让我跟你说,你把你那短剑收起来,平日别碰了。”
“哦!”苏夜应了声,走进屋子,把短剑小心的放进柜中。
“吃点东西,和我去汗竹轩。”静月走到桌子旁,取出一个饭笼,把里面的青菜豆腐取出放到桌上。
苏夜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漱口洗手后便和静月去汗竹轩。
汗竹轩是上清道开派祖师梅孤鸿所建,历代以来上清道掌教都居住于此。虽然简陋,却隐隐有一种迫人的感觉。苏夜刚进汗竹轩,便看见一群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在这群小女孩不远处,两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姑持剑而立,一脸肃穆,和玩耍的小女孩形成鲜明对比。
“静月师兄和苏夜小师兄来啦!”和小女孩们一起玩的童子松子看见静月和苏夜来了,忙上前打招呼。
“嗯,麻烦松子师弟告诉师父了!”静月笑一笑。把怀里藏的零嘴儿袋掏出来给了松子。
松子接了静月的装满了零嘴儿的袋子,又笑脸盈盈地看着苏夜。
苏夜从怀里左掏掏、又摸摸,尴尬地笑笑。
松子道:“苏夜小师兄就别装啦,我逗你玩呢,谁不知道这整个上清山就属你过得最寒碜!哈哈!”松子嘻嘻哈哈地说完,转身一蹦一跳地去书房了。
“师兄,你就不能把你的零嘴儿分我点嘛!害得我每次都被这个小鬼嘲笑。”
“给你还不让你自己吃了。”静月不屑道。
“静月师兄和苏夜小师兄!掌教老爷让你们进去!”松子从屋内出来,一般正经地和静月说完后,又朝苏夜诡异一笑。
苏夜和静月进了屋子,看见在座上已经坐了一位中年道姑,正是浮云岛的掌教梅姑。在梅姑身边站着一个年约二八的女孩,身穿绿衣,却不是道袍。
“过来见过你们梅姑师姐!”虚云道。
“见过梅姑师姐!”静月领着苏夜对梅姑施了一礼,梅姑点点头,从须弥袋内取了几件宝贝送了两人。
为什么上清道的二代弟子喊浮云岛的掌教为师姐呢?列位读过“作品相关”里的《送神篇》的看官应记得道皇和其师弟梅孤鸿吧。重霄仙境一役,人皇身死,道皇和天道以身合道,周海蟾被天道囚禁于西南修罗宫下,只有梅孤鸿和警幻从重霄仙境下界。
梅孤鸿下界后,为了一极大的计划,按照道皇安排创立了天下第一派上清道。道皇的大弟子剑神无心在离上清道不远的东海水晶山创立了剑阁。二弟子晚霞道姑在北海寻得道皇掷下界的五岳鞭,驱山赶海,造了浮云岛,便是浮云岛的开派祖师。剑神无心和晚霞道姑均是道皇的弟子,而梅孤鸿是道皇的师弟,因此上清道的同代弟子均比剑阁和浮云岛的弟子大了一辈。所以静月和苏夜才称呼梅姑为师姐。
“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不再服我管啦。除了苏夜和静月,其他人都出了山,去外面浪,我让他们回都不愿意。我也就懒得再管他们了。就是你眼前这个静月吧,你是知道的,上清道里属他心气最高,要不是三年前吃了点亏,你这次来肯定是见不到啦。现在我对苏夜这么个关门弟子管得最严,所以他有些呆气,你可别笑话!”虚云道人和梅姑的关系很好,因此说话也有些玩笑。
“师叔说笑了,现在您这一脉的几个弟子,除了苏夜小师弟还没有出过山,其他可都是在江湖上闯出了响当当的名头!便是静月师弟,虽然和清水和尚没能敌过谢倩华,可也让谢倩华费了些周折才困住,不简单啦!”
“师姐可别笑话我啦!”静月听虚云道人和梅姑又提那是,脸上臊得通红,又道:“凭我那点本事哪能让谢倩华先生费周折,全是他手下留情了,只给了我教训却没取我性命。”
梅姑和虚云道人听了都笑起来,苏夜站在静月身边,只因刚接触梅姑,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反倒是梅姑身旁的那个女孩,“咯咯”笑了笑。
“来给你们介绍介绍!”梅姑拉过那绿衣女孩,道:“她叫傅灵犀,是傅天子的独女。我在北海修道时,见一海妖追她,便杀了海妖,把她带回浮云岛。问了才知,因傅天子平日看得她很严,所以她偷偷跑了出来,却没想到遇到一只海妖。”
静月听了心中惊了下,看着傅灵犀笑道:“小姑娘,你是傅天子的女儿,来咱们上清道可不害怕么?”
傅灵犀抱着梅姑道:“怕什么?我有师父在,有什么好怕的!”
“我看她根骨很好,又聪明,所以就收了她做徒弟!”梅姑解释道。
“师姐收她做徒弟,傅天子可不会同意吧!”
“灵犀愿意拜我为师就行,管他愿不愿意呢,又不是他拜!”梅姑慈爱的看着傅灵犀,又转身对虚云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事,得麻烦师叔了!”
“都是自家人,尽管说!”
“我明天去西海沙漠找些生灵,所以要让灵犀这孩子在上清道呆一段时间。我本来想去西山让虚雪师姑带她,却刚得知虚雪师姑坐了死关。所以就带她来找师叔了。”
“无妨,无妨,就让她住下来吧。我保管把她看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