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裹着雪花趁着黑夜,犹如恶魔一般在天空中呼啸。
罗司城内万家灯火,人们早早的依偎在炕头,喝着热乎的小酒,谈天论地惬意融融。
霍府,正厅。
霍家族主霍破天手上拿着一封信,低着头。双眼空洞无神,坐在椅子静默无言,但却给人一种错觉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老三,你听老哥一句话,千万别轻举妄动。对方是皇族,而且似乎与药神谷还有关系。势力太大了,非你我能力敌呀。”一个身穿锦袍的人神色焦急的说道。
“今日我在城内被牵制,不能前来已是很好的证明,皇族有人牵涉其中。当初一起上战场的三十六位兄弟,如今只剩下六人。我实在不愿意再失去一个老兄弟。”
“老三啦,这铮儿被抓走,我也心疼,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你说,若是现在你我召集兵马能够救回他,我杨智定然眉头不皱一下,与你一起杀他个天昏地暗。可是,能吗?”
“刚才我来之时,已近发现霍府有周围不少探子,他们现在就等着你动手。”
锦袍人是罗司城主杨智,曾与霍破天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寇是过命的交情。此时,在霍家大厅来回走动,显然是心情激荡难平。
“老三,你倒是说句话呀?”杨智弯着腰,看着霍破天眼睛希望能看出些什么。
“埋恨求生”霍破天在杨智的注视下,轻轻的吐出四个字。一时间房间静的可怕,这四个字,如同四座大山压的二人喘不过气。
儿子走时在自己手心写下一个字“生”。谁知道我儿每月九重万蚁噬心,是如何忍受的?谁知道我儿被人上门退婚众人耻笑,是如何忍受的?谁知道我儿被人诬陷敌国奸细,心里是如何忍受的?谁知道我儿中毒后,这日日走向死亡的心是如何忍受的?
“天待我儿不公啊!”
“我儿不公啊!”霍破天仰天长啸,声音透过屋顶与天空中的风雪混合在一起。
“三弟”杨智亦是虎目赤红。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如何不知此时霍破天心中宛如刀绞,如何不知霍破天心中恨意滔天,他又何尝不想为兄弟宣泄这心中的苦与恨。只是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如霍铮所说埋恨求生。只有生才能报仇,才能雪耻,才能将仇人践踏个灰飞烟灭。
“三弟,我与虎戎军中一个宗亲联系过,让他若有消息及时相传。”杨智俯下身在霍破天耳边说道。虎戎军军纪严明苛刻,这时候能传递消息出来,是冒了极大风险,若被发现是杀头的结果。
“有劳大哥了”霍破天知道,霍铮想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有人想极力抹杀掉诺家这个飞上天的凤凰与霍家的一切关系。若不是有这个城主老大哥,恐怕他们根本不会多此一举抓走霍铮。目的就是要激怒霍家,好找到霍家的把柄,然后连根出掉。若是霍家不出手,那先杀掉霍铮,日后再找借口。霍家日后怕是举步维艰了。
“三弟,你现在还得抓紧做一件事,就是让霍腾远走高飞,暂时不要回来。”杨智深邃的眼睛闪过几丝精光。
“大哥提醒的对,来人,拿笔墨。”霍破天经杨智提醒顿时后背冷汗直冒,可不能让大儿子再出事。
霍家后院,萧香一个人呆坐在桌前,桌上的烛光投射出她独单的身影。
她刚刚将霍铮的衣服,被褥,常看的书经,座椅认真仔细的清理擦拭了一遍,只是少爷不在了。自少爷中毒后,以前的朋友几乎都不怎么来往。族中的人提起这九厄纹毒皆是谈虎色变,只有她这个一起与少爷长大的侍女照顾左右。同时,她也看到了这二年,少爷是怎么一步一步挺过来的。刚开始九厄纹毒每发作一次,少爷便是满身伤口。桌子上,椅子上,床上到处血迹斑斑。
她问少爷“疼吗”
少爷总是摇摇头“傻丫头,不疼,少爷我一声都没哼。”
她知道少爷怕吓着她,这么好的少爷,这么心善的少爷。却要被人冤枉,被人嫌弃,被人害死。先前的无助、恐惧渐渐的被仇恨代替,她恨!他恨所有伤害少爷人,她要报仇,要让伤害过少爷的付出应有的代价,不惜一切。一团黑煞在她头顶云集,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嗤嗤,丫头,看来你做出了选择。”如同在尖锐玻璃上摩擦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
“是的,你能让我给少爷复仇吗?”萧香仿佛早就知道这声音的存在。
“以你的体质,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时间不会很长。”那道声音飘忽不定。
“好,我答应你。”萧香对着窗外的天空说道。
“就算容貌变成我这样,声音变成我这样,也不后悔?”
“不后悔,只要能给少爷报仇!”萧香一脸的坚毅。
“唉、痴儿”刺耳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这么凭空出现房间中,全身笼罩在黑袍里,露出的半边脸也如同被墨汁染过。
“黑婆”萧香看着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没有太过慌张,显然以前见过
“果然是情字害人呐,老婆子在这守了三个月,想收你为徒。威逼利诱你皆不动心,今天小家伙一被抓,你就喊着拜师。”这黑婆早几个月路过此地时,恰巧遇见萧香,说她是万中无一的玄月天体,硬是要收她为徒。结果萧香问,你能解我少爷的毒吗?这九厄纹毒乃是无解奇毒,黑婆自然也解不了。萧香便从此对其不理不睬,差点没把这黑婆给急死。
“那小子倒是硬气,天下奇毒在他这生生拖了这么久,要不是亲自检查过,老婆子都怀疑毒是不是假的。”黑婆掀开头顶的斗篷,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原本黑不拉几的脸上,一下变的光白洁净。
“黑婆,你、、、”萧香惊道。
“这是原来吓你用的戏法,本想去将那小子偷偷的带回来,然后将你二人一起带走,老婆子出来太久该回去了。哪知道他被送进了沙河古狱,古狱有个修为惊人存在,老婆子又是暗疾未愈,不便大动干戈。”黑婆也有些郁闷。
“黑婆,少爷不会有事吧?”萧香颤抖的问道,纵然明知进了龙潭虎穴,但仍然希望得到一丝曙光。
“你可知沙河古狱名字的由来?白骨为沙、血为河!”黑婆似乎也不愿提起凶地。
“走吧,等我旧伤完好,我再去看看。”黑婆拍了拍萧香的肩膀说道。
留下一纸条后,萧香与黑婆消失在西去的风雪里。
夜黑,风雪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