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世子妃的酒窝比嫔妾的还要甜美,殿下,嫔妾可不依呢。”遥想一年前的那日,阴暗的牢房中,一男一女站在遍体鳞伤的汤若面前,男子冠盖束玉,英姿挺拔,清雅如风,女子面容娇美,窈窕可人,娇艳如花。女子依偎在男子的怀中,娇笑道,“世子殿下是不是也曾被世子妃的酒窝迷住过?”
男子低头含笑,手指摩挲着女子的长发:“珺儿可是又小心眼了,除你之外我又何时为别的女人着迷过?既然你不依,那如何处置她便随你的意。”
女子在他的怀中扭动了两下,抬起头来,脉脉含情:“这可是殿下说的,一会可别心疼……”
男子依然浅笑:“她不是你,我为何会心疼她?”
女子满意的转向被绑在刑架上的汤若,那时的她被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数不清的伤口正泛着溃烂的血腥味,而面前的这对男女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女子带着浅浅的甜美笑容,拿起碳炉上泛红的烙铁,直直地按在她的面颊上。
滋滋声响过,浓浓的皮肉焦味把这空气污染的更加令人作呕。
刑架上的汤若颤抖几乎要痉挛死去,捆在身上的绳索在她的痉挛下仿佛要勒入骨髓,全身每一处毛孔都因为撕裂般的剧痛而颤栗。即便如此,她也死死地咬着牙,一声未吭,只是强撑着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男子的面颊。
他是卓恩琪呵,是她这十四年的生命里一心想嫁的人,是她这六年来一心相助的人呵。
而如今,他却搂着怀中的女子,任由她使出百般手段折磨自己。
“世子殿下,你看她的眼神那么凶,吓到嫔妾了呢。”娇小的女子缩回卓恩琪的怀中扭动着。
“哦?这个恶毒女人居然敢凶我的珺儿?真是不知死活,珺儿难道就这样算了?”他淡淡一笑,仿佛被绑在刑架之上的不是他刚刚入门的妻子,而只是怀中佳人随意逗乐的玩意儿。
被称作珺儿的美丽女子柔柔一笑,再次举起了烙铁,皮肉烧焦的气味再次弥漫开来,在他们的开怀大笑中,汤若昏死过去。
疼、痛,是肌肤的疼,是彻骨的痛……
是啊,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面目全非的?
也许是从建安三十三年十一月卓年被送去北瀚为质开始,失去了父亲的依靠,让卓恩琪原本就毫无根基的处境更加艰难……
也许是从建安三十四年六月卓恩琪被过继到康王府开始,没有子嗣的三皇子卓康在他过继入府之后立即请旨,为他要来了雍平世子的爵位……
也许是从建安三十六年八月太子卓方通敌事败开始,从那时候起,三皇子卓康就成了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而他作为卓康之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都没有人会想到,在那个美丽的四月,汤若与卓恩琪的成亲之日也成为汤家灭门之时。
那一日,挑开喜帕的不是秤杆,而是长剑;那一日,迎接新人的不是美酒,而是绳索;那一夜,本应在洞房花烛夜享受爱人亲吻的汤若在阴暗的牢房中受尽酷刑,容颜尽毁……
而当黎明到来的时候,当卓恩琪搂着京城第一美女元珺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相信,她将没有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