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这里能活下去就不错了,你就别摆那小姐架子了,还是早些适应的好,不然到时候遭罪的还是你自个儿!”妇人麻利的处理好了生理问题,转头看着苏晴岚捂着鼻子瞪眼的模样,瞟了眼那明显干净许多的恭桶,嘿嘿一笑,轻声提点道。
苏晴岚抬眸,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她早在被丢进大牢的时候,便眼尖的注意到了那妇人和老妪的监房里,都有薄被和茶壶等物件,只不过同样是脏兮兮的不起眼罢了。
之前还有些疑惑,现在却明白了。
狱卒虽然都是善心的好人,但是到底不是客栈里的店小二,总不会日日给她们来倒夜香、送茶水,所以这东西用的时间久了,便自然而然的脏了。
至于说她要不要习惯这里的问题,她表示呵呵哒。
原本她就没打算留在牢房里混吃等死,这会儿想到可能面临的可怕情况,她自然就要早些出去了,只是可恨那该死的黑脸捕快,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她丢进牢房,真是坏透腔了。
苏晴岚咬了咬恨得发痒的牙根,暗道:小子,你最好求神拜佛的别落在我手里头,不然我就把你涂满了蜂蜜丢到蚂蚁窝附近捆好,活生生难受死你!
正在家里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般美好时光的某位捕快,突然浑身打了个冷颤,还不待对面娘子表示关心,便又连打了几个喷嚏,显见是被苏晴岚那满满的恶意吓坏了。
苏晴岚心里头琢磨着怎么出气,手上编草席的动作,却是半点没停,想要过得好总要靠自己才行,毕竟依仗着别人的照顾,真心不是她这个女战士的习惯。
苏晴岚对要编出来的草席要求不高,毕竟也不指望着它遮风避雨,只要能挡住对面和邻居监房里两个人的视线,保证她方便的时候不被围观就好,所以很快就弄好了。
左右右临监房空着,草垛子又紧贴着木栅栏,苏晴岚搬空了监房里的半个草垛子,将原本计划的一张草帘子变成了两张。
一米宽,三米长,两边各预留出了一条足有一米长的草绳。
要说这编草席的工夫,还是她为了在野外训练时能得到很好的休息练就的。
毕竟席地幕天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还是要求有点高,所以她就细心观察了农村大棚用来防寒的编织草帘,很快发明出了这种便携式的草垫子。
用料也甚是随意,有草用草,没草用嫩树枝也可以,反正是练出来了,更是推广的不少战友都有这项技能,让原本觉得她太娇气的教官都不禁佩服女孩子的细心程度了。
苏晴岚起身将草帘子两侧的草绳拴在了木栅栏上,中间留出了相叠的一部分作为出入的门,虽说每次进出都要重新栓绳子有些麻烦,但是到底不用被人围观如厕了,而两个邻居也表示了兴趣,拉着她学习了一番,也弄出了这么个草帘子。
总体来说,她还是很满意的,两个邻居也是满意的,唯有田大胖按约定来送肉包子的时候,看着那监房里明显缩水一大半的草垛子,嘴角抽搐了一番。
不过田大胖这会儿做梦也想不到,便是因为她的不言语,女牢里的那些犯人自发学起了编草帘子的技能,不出半个月就把那些空着的监房里的稻草用了个干净,让她往上头汇报了两次要往牢里送些稻草填充,不然再有人犯事进监就要打地铺了。
苏晴岚更是带领着众多女犯给她们添了个新工作——那便是每日都要整理被犯人爱安静用来刷恭桶弄脏、却摆在监房栅栏外头、堵塞通道的稻草。
从那日起,稻草垛不再是一种摆设,而成为了消耗品。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即便是作为始作俑者的苏晴岚也没有想到没有女人不爱干净这个事实,看着已经围好的草帘子,揉了揉已经胀得生疼的小腹,弓腰钻进了草帘子里,脱裤子、蹲马桶,一气呵成的解决起了生理问题。
恭桶里,田大胖提前放了些清水,又盖了盖子,倒是并没有什么异味。
苏晴岚看着不多的草纸,又是叹气一声,蹲坐在了叠得齐整摆在稻草上的被子上,摆弄起了她眼前乱糟糟的稻草垛,尽己可能的整理了一番,仍然是乱得不得了。
一番辛苦没有得到回报的她,很是郁闷的盘腿坐在了草垛上,一双眸子看着正在编草席的邻居二人组,近乎机械状态的一口口咬着油纸包着的大肉包,却无意中看到了那妇人弄得较厚的草帘子,脑中闪过了一丝念头。
有了主意,苏晴岚也打起了精神。
她很快就将两个包子都塞进了肚子,又灌了半肚子凉茶,这才深吸一口气,将稻草垛拆了又拆,剔除了被捂得发霉的稻草丢在一边,将那些干爽、整齐的稻草分了出来做为主料,又将一些短的、半截的稻草分成一堆准备作为纵向的压线,这才双手如翻花般的又编起了草帘。
这次她编的草帘,规格和刚刚那个有些不同。
按照小双人床的标准,很快就起了个一米五宽的头,一直编到两米长收口,苏晴岚看着薄厚均匀,编制密实的草帘子,满意的笑了笑。
一张草帘子编好,苏晴岚起身将原本草垛的位置的稻草都按堆丢了出来,又拿着那些发霉变质的稻草做成了简易扫把,清扫了几遍地面上残余的小碎屑,露出了下面还算干净的青砖地面,她这才将刚刚编好的草帘子铺放好。
重新坐回到草帘上,看着两个邻居呆滞的脸,苏晴岚勾唇一笑,继续忙活了起来。
午后,洪家娘子和田大胖交接班后,抱着一套明显洗过的干净牢衣来到苏晴岚的监房外,苏晴岚已经编了两张草帘子做床垫,坐在上头虽说不舒服,但是却是察觉不到底下钻出来的凉气了。
洪家娘子也不觉得用些稻草算什么事情,更何况那本来就是用来给苏晴岚睡觉的草垛,不过是变了一种形状而已。倒是没有注意到苏晴岚旁边监房里小了一大半的草垛,只是盯着苏晴岚那明显愈合不久的伤口,满是忧心的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个手巧的,也不怕剌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