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庄外。一棵树。一个人。
于四来到这个人面前:“已经打成一片了。”
面具人的声音拨动了叶子,但并不是因为他的声音有多么好听,而是因其冷漠连也子也感到了寒意而颤抖。
于四沉吟后鼓起勇气问道:“真的要这样做吗?”
面具人有些诧异地望向于四,没想到于四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看来不仅是他,连你也快打成一片了,那么这次行动便十分有必要。”
面具人的声音如寒风刺骨刺痛了于四的耳朵:“这几年白山学院的生活让你丧失了原本的冷静。”
于四最终还是低下了头,选择了遵命。
……
黑夜降临,面具人来临。他站在屋顶上,戴上了面具,而天空的星星,今晚选择了闭眼。
有个老妇走了出来,刚刚她让所有人都走近了她身后的屋子。
她抬头看向那张黑白的面具,说道:“如果是来吃饭,老身有一手好厨艺。”
面具左右摇了摇,如常冷漠地说道:“我来杀人。”
老妇点了点头:“正好,老身还有一副好身手。”
尖木骤起,一如当初困着温琦的方法,此时却将整个园庄给关了起来。面具人在用行动告诉众人:今晚,一个都别想跑。
老妇见了神色如常,此时夜风吹下一片落叶,落在老妇的手心,手掌一翻,便是一把利刃,叶片周边锋利泛着冷光。不一会儿,竟是狂风大作,无数落叶飘下,齐齐汇集在老妇身后,而后齐齐指着面具人。
无数叶片遇上坚实的桩木,只见叶片齐齐插在木身上,木身遍体鳞伤却不曾碎裂。
“你的叶子不够力道,你受过伤。”面具人单手朝前一推,那巨木便往前挤压一分,不多时,只见面具人那只手臂渗出了鲜血。
巨木便如其手,其伤口便是被叶刃所割。但只是皮肉之伤。
老妇说道:“你只有一只手,胜不了的。”
二者相争,僵持不下。
而此时内屋当中,温琦偷偷问于四:“他来干嘛?”
于四说:“为了你。”
说话间,拔剑而起,那把剑在空中晃了一圈直直刺在胖子仆人的身上,而后穿体而出,又刺到另外一名仆人身上,那名仆人胆子小,临死前惊恐的表情诠释了他的一生。
一剑两命。
“你干嘛!”温琦大叫道。
但于四没有理他,右脚踢中温琦的腕关节,温琦手中的那把剑弹出,然后落在于四手中。第二剑拔出,对准了范老爷。
“啊!”范小姐惊叫了起来,握着耳朵惊恐地躲进了范夫人的怀里,而范夫人也吓得面露苍色。
倒是处于剑指准星中的范老爷比较镇定,这个时候还用说什么吗?于四和那来者是一伙的,这是一件早有预谋的事件。
吕樊双唇打颤:“怎……怎么回事?”很显然,他也不知道面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范老爷看着于四,用力鼓起当初闯荡江湖的那股勇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你们要什么?钱财吗?给你们。”
于四摇了摇头。
范老爷皱着眉头:“我不明白我除了钱还有什么。”
于四吐字:“命。”
范老爷对他好,他才会解释:“用你们的命来为一个人洗礼。”
吕樊与范老爷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温琦,温琦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轰隆一声,老妇的身子破门飞入,然后砸在地上,喷出鲜血。
此时门外站着两个人,两个戴着面具之人。一个黑白,一个只遮掩了上半张脸,正是胖子。
那胖子一进来倒不是管那老妇,而是先看向温琦,啧啧笑道:“小子,你可要好好收下今晚这场大礼啊。”
温琦一口一口吸着沉缓的冷气,就如掉入冰窟一般一直无助地寻找着生机。他在问自己,他该怎么办。
面具人对于四说:“杀了他。”
于四又看向范老爷,此时范夫人与范小姐也扑了过来,死死地抱着他,目中满是悲戚。而那范小姐此时更是站也站不稳,若不是范老爷死死扶着他的话。
于四说道:“你对我很好,但是……”
范老爷把他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此时饶是他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打颤说道:“真是天降灾祸啊。”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可否……饶我妻儿一命。”
范小姐哭得更大声了,拼命地喊着爹娘,范夫人也顾不得她仰天嘶哑地哭了出来。此情此景,若是还不能动容,那便是畜生。
温琦便是这样想的,但场间便是有这样的人,还是三人。那两个面具人,一个毫无动静,一个甚至还挂着微笑,还有一人,便是那老妇。
老妇背对着范家三人:“老身没能守住契约,对不起了。”
范老爷轻轻颤颤地摇了摇头:“谢谢你。”
这是一声十多年的问候。十多年的岁月,十多年的陪伴,十多年的守候,老妇的背,也软弱地垂了下去。
但下一刻,又立刻从其身上焕发出冲天之势,两个面具人见到老妇一脸狰狞地朝着温琦扑去,不顾一切地扑去。
“你们既是为了他,那便一起死吧。”
只见老妇对着温琦抓去的那手变化为片片绿叶,其上带着无尽锋芒,黑白面具人迅速单手撑地,只见从老妇经过的正下方突兀地钻出一道尖木,但老妇反应却十分迅速,身子使劲侧开,尖木洞穿了其大腿,而后尖木越升越高,越来越粗,老妇活生生的一条腿便如此被刺穿断落。
老妇惨叫一声,那只全是尖叶的手对着那断腿便是决绝一挥,斩去了残肉以免痛苦继续延伸,而后又再次朝着温琦跃去。
但中间拖延的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温琦和于四反应过来了,于四抓起温琦的手臂向一旁撤去,那老妇唇下不断冒出鲜血,看来也是临死一搏,面具人等人自然也不会这个时候上前与其硬碰硬,如了她的意。只要再过一会儿,再拖一会,妇人便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去。
此时那胖子面具人已经来到温琦的身边,随时准备带着温琦离开原地,而温琦也在他的力道下,手无缚鸡之力般束手就擒。
但那夫人却也不再选择温琦作为目标,她的时间也不多,能杀一人是一人,此时离她最近的,便是刚刚扯了温琦走而自己留在原地的于四。
“去死吧!”绿叶从妇人的手臂间纷纷冲了出去,而妇人的模样,便仿佛如又没了一只手臂一般,惨样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