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XX月28号
基本这几天我每隔一天就要打开机箱整理一下。
机箱里的头发像是疯狂生长的杂草,每天清理,第二天依旧生成茂密的状态。
屏幕最近闪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基本每隔半小时就要出现那血红的桌面。
那血腥的屏保也不知何时开始也死灰复燃了。
几分钟不去触碰零号,回来时就会看见那孩子朝着屏幕挪动,一次比一次近,好象很快就要爬出屏幕的四方框。
所以我越来越不敢离开零号,心里好象真的觉得,如果我中途有事离开久的话,那孩子真的会从电脑里爬进现实,挪着没有四肢的微小身躯将客厅弄得血淋淋。
寝室的同学都惊奇的对我说,这几天我瘦得很厉害,面色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我摆摆手,对他们善意的笑了笑。
他们也没强压我去,只是劝我少玩电脑。
但他们真的不知道,我好几天没玩过游戏了。
每天一起床就清理零号的机箱,然后从早上坐到晚上,什么都没干,就是每隔半分钟碰下键盘,不让那孩子出现。
我知道要么是我的神经已经被零号的力量控制了,要么是我已经疯了,心理状态出现问题了。
我宁愿我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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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30号
快了……快了……
我知道零号的力量越来越强了,它积蓄了很久的能量快要爆发了。
我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我内心十分恐惧。
一切只是我的预感,我接触零号的组件时,似乎感觉到那冰冷金属下蕴藏的力量在不甘寂寞的剧烈跳动。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瘦了三十多斤。
面色极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瞳孔里尽是一条一条纠结的血丝。
我看到镜中的自己,无奈的笑了。
那凹陷的双颊令我自己看到都有些惊恐,怪不得同寝室的同学现在都不敢面对面和我说话了。
下午去了次教室,连老师看到我也不禁退后了一步。
回来时发现那孩子头已经快触及屏幕的边框了,还好回来的及时。
不知道还有多久,但隐约知道零号就会在这几天会有所举动。
我不会允许它无故伤害这个学校的人,这几天我会不眠不休坐在零号前面,能拖多久是多久。
叫那些人离开,恐怕没人会相信,只会把自己当成疯子,拉到精神病院去。
到时,零号没了人遏制,只会更快的爆发。
算了,尽了自己的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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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31号
今天半夜依旧听着零号疯狂的轰鸣声入睡。
深夜三点一刻,正是一个人睡眠最深的时刻。
床板猛然剧烈震动起来,身下的木板支呀作响,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坐起身来,半天才醒觉到是零号,零号终于爆发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用爆发这一词来形容零号那种蓬勃待发的神秘力量,但那种如火山即将爆发的压抑的巨大力量的确给我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和困扰。
慌忙起身,拖鞋都来不及穿,赤着双脚下床。
置放零号的电脑桌疯狂抖动着,桌上的杯子接连的被抖落在地,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满地尽是反射着骇人光芒的玻璃碎屑。
显示器发出不同寻常的白炽光芒,将深夜的客厅照的如同白昼。
屏保的孩子已经大半个身子伸出了屏幕,稚嫩的朝着我嘿然笑着,脸上满是血迹斑斑干涸后的污垢,张着前面的两截断臂朝我挥舞,血从断口潺潺流出,鲜艳得如同初春怒放的花蕾,大滴大滴滴落在大理石地上,不多时满地便汇集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我慌叫了一声,抓起门边的扫帚就往那孩子捅,能感觉到扫帚的前端重重接连挤压在那孩子的脸上,身上,短臂上,但是怎么也不能把他按回去。
我急得眼泪直流,那孩子若是全部出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切已经根本不是我所能预料的,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这孩子,绝对不会是个善类。
紧抓着扫帚的木柄,铺天盖地的朝着那孩子狠狠的砸去。
似乎是有效果,孩子头往里面稍微缩了点,我见状更是用力,将恐慌全部倾泻在这柄木扫帚上砸去,我从没有打过架,更没有如此对一样事物如此对待。
但现在我什么都考虑不到,满脑子想着把这孩子赶回去,赶回零号。
扫帚在空中挥舞极快,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砸在孩子的身上,整柄扫帚的前端都被血浸湿,顺着木柄流到手上,全然无常人血液的滚烫,触手冰冷,冷如寒冰。
孩子似是被打得疼了,怒气冲冲的一声大叫,分贝高得令人难以忍受,有耳膜被贯穿的错觉,我措不及防,一下丢了扫帚,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待叫声稍缓,我绝望的发现孩子已经全身出了屏幕,趴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能清楚看到他全白的瞳孔中有颗极小的眼珠在飞速的滚动,打了个寒颤,全身麻木,一下竟不知如何应对。
孩子却动了,奇异的挪动着身躯朝我挪来,我不禁后退了一步。
脚板传来一阵痛入骨髓的疼痛,才发现脚掌早已经被玻璃碎屑扎得鲜血淋漓,甚至有块手指长的碎玻璃横横贯穿了我整个脚板。
刚才过于恐慌竟没发现,如今一发现便是撕心裂肺的疼,冷汗涔涔滚落,倒吸了一口冷气。
孩子笑嘻嘻的慢慢在玻璃碎末在挪行,全身插满了碎玻璃却全然无事,眼珠直勾勾的看着我。
啊!
我终于忍受不了,大叫着瘫在地上,双手死死抱头,不让自己再看见一丝客厅内所发生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自己大口的吸气声在客厅内回响,缓缓松开双手,抬起头来……
一张血淋淋的脸正正对着我的眼睛!咧着小嘴朝我微笑,骇然发现孩子的口中竟连舌头都少了一截,仅剩的半截舌头在口内翻滚上下起伏,似是在对我说着什么。
我闭眼朝着孩子乱挥乱打,惊恐的叫着,别过来,别过来!
幽幽传来一声叹息。
我呆了一呆,不觉睁开眼来,孩子以及零号全部不见了,客厅里一片漆黑,若不是脚上阵阵传来的疼痛,我甚至有一切都是梦的错觉。
一切都疯了,我疯了,世界也疯了。
我觉得世界在疯狂旋转,我站在寝室的楼顶,冰凉空气一处处肆无忌惮的侵袭着我裸露的皮肤。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上来,而且是穿戴整齐在楼顶借着阴暗的灯光写着日志。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知道这即将是我最后一篇日志。
但我满心的不甘,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萌发了自杀的念头,还如此强烈,强烈到我觉着只有跳下去才能让我自己混乱的心恢复正常。
是零号,还是那孩子?
这是我的最后一句话,写完后我会将日志贴在零号之内,必须得有人阻止零号……
北苑高中1年3班李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