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厅堂内,此刻一位身穿景衣的男子正坐在那吃汤,是的,吃汤,现在冷云中已经成为了大将军。冷云中没成为大将军前,他就有这个习惯,任何东西都叫吃,吧唧吧唧的作响。杀了蔺远后,冷云中第二天便来到了蔺远剩余的护城军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用他那擀面杖粗的虎爪,揉着眼睛,哽咽对着这些士兵道“大哥意图谋逆,我虽然深受圣恩,却亦要与大哥为敌,却为不义,可是我如果背叛皇上,跟随大哥,便是不忠,这不忠不义之间,我选择了大忠,可终究我负了大哥的恩情啊。”
下面的士兵都红了眼,看着这位曾经就是蔺远之下,万人之上的冷将军,心中感慨道,冷将军重情重义,是个高尚的人啊。于是,冷云中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蔺远剩余护城军的拥戴。而后皇上赏赐,白银万两,良田千亩,封号冷云中为“镇远大将军”。起初,冷云中颇为遗憾,还是没有封侯,但很快冷云中就发现这个大将军比侯爷有用的多,天高皇帝远,手握重兵,此刻他就是皇帝。远比在京中做一个侯爷强的多。
冷云中吃完了一碗鸡汤,颇为回味的舔了舔嘴唇,又摸了摸此刻已经没有一根头发的大光头,是的,冷云中练得是至尊乾坤功,他的功力越是精进,身上的毛发便脱落的越快,先是他的胡子没了,然后就是眉毛没了,现在头发也没了。冷云中笑眯眯的看向此刻站在门口的三个衷心手下,一旦你得势,便会有更多的人围着你,想要攀着你往上爬,这三个便是新人,但又是江湖老手。
三人是冷云中叫来的,他们一来就在门口待着,等待冷云中用完餐,但他们从进入院子便闻到了一股臭味,这股臭味在来到冷云中用餐的大厅时便浓郁到了顶峰,就入一股浓烟一般,往三人的鼻子里面钻。但他们谁也不敢说,就在那静静的等冷云中吃完饭。在那片刻间,漫长的等待间,他们曾经也恍惚过,大将军的鼻子是不是坏了?
这时冷云中向他们走来,“你们闻没闻到什么臭味?”大将军笑着看着自己的三个部下,此刻一位身穿黑衣,指甲全黑的男子,奋力嗅起了鼻子,然后一脸茫然的看下大将军,“将军,没有臭味啊,我没有闻到啊。”大将军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这个男子的肩膀,只是看他的样子,就像一只狗熊伸出他的熊爪在抚摸着小白兔,却见这个男子,眯着眼,颇为享受似的,“黑水啊,一定是你的鼻子坏了,我都闻到了,你这个韩家的人却闻不到。”然后大将军目光扫了旁边两人,“你们闻到了吗?”这两人顿时端正身体,学着韩黑水的样子,嗅着鼻子,然后说道没闻到。
大将军仿佛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指着屋中一个大瓮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韩黑水三人朝大瓮凑了过去,离大瓮越近,臭味越加粘稠,最后那臭味已经如水一般,将三人浸入其中。三人看入瓮中,便见这瓮中此刻躺着一个人,或者不能说躺着,应该说放着,因为这个人已经只剩下身体和头颅,四肢都被看去,在他的断肢处,正有一条条白嫩的虫子来回钻入钻出,这些个虫子便是尸蛆,只是比一般的尸蛆肥大的多,就如一块块蠕动的肥肉,映入三人的脑海,此刻他们感觉胃中,就如冷水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木炭,翻江倒海。
再仔细一看那瓮中之人的脸,竟然是红缨将军李清红,说来也是奇怪,大将军得力手下应该有四位,除了他们三人便是这李清红,只是这次他们来时并未见到李清红,原本还奇怪,以为大将军派他出去做什么任务了。没想到他竟然被养在这瓮中做人彘。此刻李清红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还有蛆虫从他的耳,鼻,口,眼中钻出。三人顿觉悚然无比,虽是夏天,三人却是打起了冷颤。
却见此刻,大将军突然来到了他们身后,面带怒色,却有满面红光,如一座佛陀,张口说道“这个李清红,他告诉我已经将蔺晨废掉了,可是江湖的探子却告诉我,蔺晨前些日子差点就一剑杀了花花公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身手,我虽然不怕他,但总有一个仇人在你身后盯着你,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江湖中不是常有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然后过个几十年,突然冒出一个武林高手,报仇雪恨。”
大将军顿了一下,然后目光扫过韩黑水三人的面孔,三人都是头抬都不敢抬,大将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一、定、要、杀、掉、蔺、晨、斩、草、除、根、懂、吗!”韩黑水三人只觉脑中轰鸣,耳朵旁仿若有人在鸣鼓,耳膜震动。当下,三人直接跪下,对着大将军发誓道“我们一定斩草除根,不给大将军留下后患。”冷云中这时恢复了笑容,温柔的一个一个搀扶起他们,“放心,我相信你们会记牢的,你们看,李将军在看着你们呢。”
这时,大将军又回到了饭桌前,舀了一碗鸡汤,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然后对着他们说道“你们也尝一尝这鸡汤,炖的真是入味。”一人终于受不了,头也不回的朝屋外冲去,哇哇呕吐了起来。三人终于离开了冷府,却觉得身上有一股永远洗不去的臭味。
此刻,黑衣男子看向旁边两位,这一位是面若桃花清若白玉的白衣青年,看他的感觉,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会沾染了他,哪怕一个目光也会亵渎了他,他是如此的洁净,如遗世独立的青莲,刚才吐的,便是他。而另外一位,尖嘴猴腮,满脸皱纹,但你不可能忽视他,因为你会发现他的每只手的中指都格外的修长,看的让人胆寒,他的这两根中指仿若能掏出你体内任何的东西。
韩黑水对他们说道“大将军此番格外的重视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杀了蔺晨,不然那李清红便是我们榜样。”白衣青年皱起眉头,韩黑水提起他想让尘封的记忆。便听宁外一个尖嘴猴腮的老者说道“可是怎么杀,那蔺晨可是在华山派的,华山派岳清手中的君子剑先不说,光是那华山派几百年的底蕴,岂是我们三人可以触碰的。”韩黑水陷入了沉默,便见白衣青年想了片刻,张口说道“只要那蔺晨离开华山派,我们便有机会。”韩黑水点了点头,可又皱起眉头,“怎么让蔺晨离开华山派呢。”却听那个老头干咳的笑了起来,“你忘了马上就是大将军举办的武林大会了吗?还怕华山派的人不来吗?到时候那蔺晨也是定会前来的。”
华山派中,此刻离花花公子之事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让师兄弟们安心的是,却如蔺晨所说一般,岳清不再提此事。宋青书的伤也好了大半,此刻,宋青书跪在岳清面前,宋青书这番受伤严重,先是昏迷了一个星期,而是就是卧床半个多月。岳清一直都没有和他算账,现在,宋青书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便被岳清一个人叫了过去。宋青书知道,师傅因为自己受伤才一直忍到了现在,怀中忐忑的心情来到岳清面前。却发现岳清一脸铁青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无声胜有声,无言胜有言,便是这沉默反而压得宋青书喘不过气来。
宋青书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师傅,我错了,给我们华山派丢脸了。”却见岳清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气的是你输给花花公子?我气的是你毫无城府,心胸狭隘,那花花两句话,便让你暴跳如雷,怒火攻心,失了分寸,不然以你的功夫,怎会在他手中连一招也过不了?就败得如此凄惨?”宋青书不敢做声,只能在那不停的点头,却听岳清叹气道“我让你做大师兄,给你君子剑,便是希望你有个大师兄的样子,能够对外宠辱不惊,对内照顾师弟,可你连自己都管不好,如何让我放心将其他弟子交给你照管。”宋青书大声哽咽“师傅,我错了,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岳清转过身去,许久,“青书,我先收回你的君子剑,让你去思过崖反省,等你真的能明白我为什么让你做这个大师兄,再让你持君子剑吧。现在,就由蔺晨暂时做大师兄,由他照顾其他师兄弟,你看你,从小在华山派长大,却不如蔺晨在我华山派待个半年的威望,你看见其他弟子对他的信任了吗?你能明白师傅的苦心吗?”
宋青书如失了魂魄一般,看着岳清拿走了君子剑,恍惚的走出屋,宋青书看向一群在屋外等他的弟子,此刻那群弟子有些畏惧的看着自己,然后又有人鼓起勇气,叫了宋青书一声大师兄,宋青书苦笑着看着这群师弟,“别叫我大师兄了,现在蔺晨是你们的大师兄,现在我要去思过崖思过了。一群师弟红着眼给宋青书让开了一条道。
蔺晨不知道此刻发生在门派中的事情,不知道现在他已经是了大师兄,因为他此刻正在和李师叔探讨剑法。当李师叔听蔺晨说道他一剑击退花花公子时,当即得意的扯着胡子,“我剑宗没让你失望吧,比那气宗厉害多了。”蔺晨无奈的看着李师叔,“前辈,既然剑宗比气宗厉害,当年怎么输了啊。”李师叔顿时这,那的支吾个半天,然后又拉着蔺晨莫要胡扯,先教蔺晨剑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