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倚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是他”。想到刚才的情景,当真险到毫颠,不由浑身一颤,暗暗心悸。同时又疑惑道:“他怎会在这里,而且还跟小桥在一起”。
万七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猜不透”。
万倚摇头叹息道:“既然是他,那小桥,我岂不再也没有机会了”。
万七却笑道:“真是一个傻儿子,你莫要忘了,小桥她娘的性命可还在我们手里,只要小桥要救她娘,又怎么能飞得出你的五指山”。
万倚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同时又不无担心道:“可卫子衿,可不好对付”?
万七阴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入‘万剑门’吗?这就是一个机会”?
万倚抓了抓他,喃喃道:“什么机会,万掌门不是说我资质不够,难入门墙吗”?
万七冷笑道:“我们若助他杀了卫子衿,你想,他还会拒绝吗”?
万倚心下一凛,顿时明白过来,佩服道:“爹爹高明,孩儿佩服”。
万七笑道:“兵贵神速,快去叫万掌门前来”。
万倚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这万家庄与万剑门有点远亲关系,万剑门乃是四小派之首,在江湖上可谓是举重若轻,万家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方才在这城里声望俱佳,而万七因只有万倚一名独子,所以溺爱非常,方才使万倚养成了飞扬跋扈,无法无天的性格。
卫子衿和谢桥默默地回了家,谢桥静静地高兴着,卫子衿静静地陪着,他心中的悲伤正一点点淡去,那浓浓的杀意也一点点在心里沉淀下去,一切平静而美好。
可惜美好的东西,就像绚丽的烟花,总是太过短暂。
当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失在天际,天终于慢慢黑了下来。
夜黑如墨,夜凉如水。
无星,无月。
小屋在浓稠的夜色中,显得宁静而悠远,像往常一般,谢桥早早便睡了,卫子衿则默默地守在门外。
子时方过,屋前的小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嘶’‘嘶’‘嘶’的破空声。
卫子衿心中一惊:“如此深夜,怎会有这般高手到来,难道是为了自己”。想到此处,急忙起身,凝神向林中看去。
旦见纵横交错的树林见,数条黑影快若闪电,来势如风,直扑此处。
卫子衿害怕他们对屋中夏清儿母子不利,身形一晃,迎上前去,口中朗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阁下既然到此,还请现身一见”。此话被卫子衿暗遣内力说出,一时间,恍若龙吟大泽,虎啸深山,狂风陡起,直震得树叶‘刷’‘刷’‘刷’,仿若针落,好一会儿,兀自在林间回荡不休。
来人见行踪被发现,当下也不再隐藏,缓缓从林中现出身形。
卫子衿眉头一皱,抬眼一看,密密麻麻,竟有百十人之多,,心中微微一凛:“哪来这么多高手”?细一辨认,那万七、万倚父子俩赫然在列,想到今日那商贩之言,顿时恍然:“万剑门”!
万剑门众人虽是未见过卫子衿,但‘乱神剑’的大名轰传江湖,可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没有门主命令,不敢上前,均是站在远处,将卫子衿围在中央。
却听一人长声笑道:“乱神剑大驾光临,万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卫子衿负手立于屋前的空地之上,闻言看去,只见一名五旬老者,缓步从人群中走出,头戴万字巾,鹫鼻阔口,身上一袭白袍,袖襟处滚了金边,胸前描绣淡墨山水,几朵云雾若隐若现,意境幽远,想必便是那万云了。
万云身为万剑门门主,却是第一次见卫子衿,心里情不自禁的涌上一句话:“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卫子衿听他声音洪亮,犹如洪钟大吕,分外气势,心里也是微微一凛,口中却淡淡道:“万门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万云半点声色不露,淡淡道:“闻得卫兄当年于北邙山,单人支剑,会尽天下英雄,心中一直略有不服,今日碰巧遇上,正好试试乱神剑的本事”。
卫子衿‘哦’了一声,眉头一挑道:“试过又如何”?
万云呵呵笑道:“若是我乱剑门能胜得一招半式,还请卫兄留下乱神剑”。
卫子衿浑不为万云语意中的威胁所动,仍是一付不紧不慢的口气:“乱神剑便在我身上,万门主只要有本事,尽管来取便是”。
万云大笑,厉声叫道:“好一个乱神剑,竟如此视我万剑门于无物,这份胆量,着实令人佩服”。
卫子衿哈哈大笑,不怒自威道:“卫子衿游历江湖,别无所长,惟有一身铮铮傲骨,莫说今日只有你万剑门,便天下人,齐聚于此,卫某亦不会裹足不前”!
这话无疑便是挑衅了,霎时间,在场众人心中都怦怦而跳,明知己方人多势众,但乱神剑的威名实在太大,虽只一人,却好似胜过千军万马,竟是没一人胆敢出手。
天地间,忽地一静!
便在此时,突听‘吱呀’一声。
众人心头一惊,循声看去,却见背后小屋的木门已然打开,一妙龄少女忽地探出头来。
却不是别人,正是谢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