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即使客栈里面多了十七个人还是安安静静的。那些绿衣服的自从进了客房就基本没出过院子,除去时不时有人进那个黑纱衣头头的屋子里去,大概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再有出入的就是去茅厕的,祁无依对于他们商量的事情没有兴趣知道也没有兴趣去打听,毕竟中原对她而言已经太遥远了。
大漠虽然白日炎热,但夜晚冷的让人发颤。
祁无依,引歌等五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照例烫了一壶酒,五人分饮了些暖身子,胡乱的吃着馕就着肉填饱肚子,厨娘几人收拾完就各自回家了。祁无依怅然若失的站着窗边看着窗外的下弦月,有点不相信今天就这样轻易的结束了,引歌走到她身后拍拍她的肩:“别担心了,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的,不会回来你从现在看到明年的现在也不会回来,睡吧。”引歌说完转到她身前把窗子关上了。
她们关好大门后端着烛台转到后院关门,引歌眼角瞟到门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喝到:“是谁!鬼鬼祟祟的,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一阵悉索后夜色里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祁无依认得这是白天那十七个人中的一个。祁无依与引歌对视一眼,祁无依上前一步笑问:“客官这是做什么。吓了奴家好大一跳哦。”那男人转头看一眼后院的客房,轻手轻脚的走进大堂里拱手道:“吓到姑娘是在不好意思,在下只是想问姑娘要杯烫酒喝暖暖身子。”
祁无依回头看引歌,两人对视,都疑惑只是要杯热酒有必要这样鬼祟吗,引歌点头,祁无依会意。
“不知客官是住哪间客房,奴家这边给客官热了酒送到房里去,夜里天冷客官去屋里等吧。”祁无依笑道。
谁料那男人脸上竟然显出一丝慌张,忙道:“不用了,姑娘这儿烫了酒我在这边喝了就回去睡了。”祁无依侧头掩唇一笑,并没有动做。
男人目光在祁无依和引歌二人的脸上来回晃动,恍然大悟般忙从怀里掏出一颗不大的碎银递到祁无依面前说:”我,我,我有银子,要是不喝的话身上实在是冷的紧,姑娘你看。“祁无依笑着将他的手推了回去说:”依奴家看,客官只是馋的紧,”男人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左右奴家方才晚饭时也烫了一壶酒,没喝完就放回厨房了,想必这时大概有些凉了,奴家这便再热热给客官倒一杯,这晚上喝多不好,明天客官应当还有事吧,少喝些,省得明天起来头疼。这银子奴家就不收了。“男人听完大喜过望连连对着祁无依拱手作揖,祁无依嘻嘻一笑便转到后厨给他烫酒,引歌无言在大堂一张里后院门近的一张桌子上点了一盏灯,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会意过去坐下引歌站在一边,男人见引歌脸上蒙着面纱,又不太说话,一时也不知道什么就干脆不说话,一时间大堂里安静的只有两道呼吸声清晰可闻。
片刻后,”客官,酒好了。“祁无依端着酒壶走出来,放到桌子上,在男人面前放了一只白瓷杯,亲手为他满上一杯酒,刚烫过的酒倒在杯子里热气氤氲,酒香馥郁,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是在这大漠里已经是难得之物了。突然一股大力将祁无依推开,祁无依不防被推得跌在地上:”哎呀!好疼!“一回头发现一柄钢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转头看引歌也是靠着墙被一柄钢刀胁了脖子,面容惊恐而茫然。
”呃!大,大,大哥……“祁无依看见黑纱衣头头一剑穿透那讨酒男人的心口,男人面容扭曲,他的姿势还保持在端杯子的姿态就死了,黑纱衣头头的脸在一豆昏黄灯光下显得更加晦暗不明,狰狞可怖。
”叮当!“一声瓷器碎裂,水花四溅。
”啊!杀人了!”祁无依呆愣的表情被杯子碎裂的声音打破,惊恐的失声叫唤。黑纱衣头头目光犀利的看向祁无依。,从男人的身体里抽出剑走到祁无依跟前,俯看着祁无依,剑尖直指着她的喉咙,剑身反射这橘黄的灯光显露些许银白,血腥气扑面而来,滚烫的鲜血沿着剑锋滴落在祁无依水蓝色的衣襟上,“闭嘴,大家都是江湖上的人,明人不说暗话,这个人的事情希望两位姑娘不要宣扬出去,想必姑娘也不希望这间店开不下去吧。”
“奴,奴,奴……”祁无依因为惊恐声音抖的不像话,闭嘴咽了口口水稳了稳才再次开口,“奴家明白。客官放心。”黑纱衣头头盯着祁无依吓得血色尽失的脸,目光灼灼,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收回了利剑。其余三个人也随之松开了架在引歌与祁无依脖子上的刀。
“把他带走。”黑纱衣头头目光如炬的看了一眼软倒在墙边的引歌转身就走。“是!”四个人一具尸体,就这样离开了大堂,留下些许还有温度的血液,碎裂的瓷器,血与酒蜿蜒流淌在一起。两盏灯相隔甚远的在漆黑的屋子里幽幽的亮着。
在确认四人回到后院之后,两人神色淡然的爬起来,拍拍衣服。
祁无依低头看着衣襟上的血迹,不禁有些恼火,引歌端着灯凑近看了一眼安慰道:“等会儿上楼脱下来我明天帮你洗了吧。”祁无依看了引歌穿着的红衣上灰色的灰尘印记,撇撇嘴说道:“不要了,血这种东西最是难洗,扔了就好了,何必去费这个力气,走吧我们上楼睡觉。”引歌摇摇头不禁失笑,点点祁无依的脑袋:“你啊就是怕麻烦。”祁无依挽着引歌的手臂笑的咯咯:“我还不是心疼你啊。”
祁无依与引歌睡在厨房的二楼,再看后院客房里。
“大哥,看着那店主两个人大概是真的不懂武功。”刚刚在客栈大堂里的三个人,此刻单膝跪在黑纱衣头头面前。
黑纱衣头头倒了一杯热水,水汽袅袅,温热的握在手心里:“未必,你看你说这话的时候不是也用了大概么。在这大漠里,这片绿洲上,两个弱女子能安然待在这里,这真的是两个弱女子吗,不得不防。”抬了抬手示意三个人起身。
“大哥说的是。”三人起身拱手应声。
“告诉下面的人这两日辛苦一下,不要吃这家店的东西,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黑纱衣头头一口饮尽杯子中的热水,放下杯子,”不听令者,他就是例子。”口气虽然淡淡,自是带了一股冰冷杀气。
“女子要防,貌美女子更要防。你们几个如果发现她们二人有异状立马来并报我。好了你们退下吧。”黑纱衣头目挥手让他们退出去。
“是大哥,我们会吩咐下去的。我们就不打扰大哥休息了。”三人退出去,为他们的大哥关好门。各自回房吩咐了事情,安排了守夜的人就此休憩。
那死掉的男人,大概被扔到沙漠里喂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