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组成不同的图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戏剧、典故等,心怡和康熙在花园里慢慢走着沿路观赏,李德全和梅香、秋菊等一干太监宫女在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随着。
“心怡,昨儿晚上睡得可好?”走了一段路,康熙问。
“还行,胡思乱想了一阵,也就睡着了。”
康熙拍拍心怡的手背,“把这儿当你的家吧,朕也知道以后你会有些麻烦,但有朕在,你大可放心,朕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谢皇上,你不是已经派侍卫给我了吗?”
康熙略带奇怪的眼神朝心怡看了看,然后停下了脚步,喊着,“李德全!”
“奴才在!”听到康熙叫,李德全立刻趋步上前,垂手等候着吩咐。
“你派了几个侍卫到心怡那儿?”
李德全要紧跪下,“奴才知罪!奴才不该自作主张!”
“哼!”康熙冷冷地说:“自己说,该论什么罪?”
心怡一听就明白了,“哦,敢情大虎二虎不是皇上指派来的,是李德全的意思,可他也是一番好意啊!”想到这里,她拉了拉康熙的衣袖,说道:“皇上,李公公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就别追究了,好吗?”
康熙其实并不是很想惩罚李德全,他也知道李德全是为心怡考虑,于是轻轻抬了抬手,“起来,念在你是为心怡做事的份上,就饶了你这次。”
“谢皇上、谢格格!”李德全感激地朝心怡望了一眼,心怡笑着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候,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听了一会儿,心怡问:“是谁在弹啊?真好听!”
康熙见心怡很好奇地样子,便笑着说:“想知道吗?走,去看看!”
他们顺着琴音而去,来到北边的浮碧亭,这是一式方亭,跨于水池之上,周边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十分幽雅。
亭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抚琴,不是旁人,正是婉儿,小草和其他几名宫女陪侍在旁,美妙的琴声在园林中回荡,不觉令人如醉如痴,一曲终了,心怡拍手称赞,“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听到赞扬声,婉儿盈盈起身,出得亭来,朝康熙行了一礼,柔声道:“婉儿叩见皇上!”后面的宫女们也跟着行礼。
“哇,琴好听,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心怡暗赞着,再仔细看婉儿的容貌,“呀,漂亮,漂亮得没有词可以形容了,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肌肤如雪、吹弹可破,她如果到现代,那些个什么玉女明星,没一个可以比得上的,让我来做她的经纪人,我会赚翻的。”心怡开始做梦了。
“免礼免礼!”康熙的话打断了心怡的梦,“来,婉儿,朕给你引见一个人!”
婉儿把目光移向心怡,“皇上,如果婉儿没有猜错,这位姐姐应该就是心怡格格了!”
“我是心怡,婉儿,你好!”心怡大大方方和她打招呼。
“哈……”康熙望望心怡又望望婉儿,“你们一个是温柔婉约,一个是充满活力,妙啊!”
“昨儿就听说姐姐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正想着什么时候有福能见着神仙姐姐呢,没料到今儿就见到了。”婉儿轻声细语地说道。
“哪儿呀,婉儿,你才是神仙呢,你漂亮得就象仙女一样!”心怡由衷地说。
“呵呵,这就好啊,以后你们还要多亲近啊!”康熙见两人亲热地说着话,很是高兴,随后又说:“婉儿,你身子弱,别在风中吹得太久,小草,送格格回去歇息。”
“是!”婉儿身后的小草答应着。
目送着婉儿远去的身影,心怡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连背影都这么好看!”
“婉儿不但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她是正黄旗的,祖父和父亲都为国捐躯了,家中只剩下她了。”康熙带着怜惜说道。
“她也姓爱新觉罗吗?”心怡问。
“她额娘是,不过呢,也算是旁系了,朕念着都是一个家族里出来的,就留她在宫中,婉儿很乖巧懂事,只是身子弱了点,不像你,活力十足的。”
“我有跑步、跳操啊,身体要锻炼才会健康,整天闷在屋里,越是怕风吹太阳晒的,越不好!”
“你们那里的女孩都像你这么吗?”康熙问。
“至少不会成天呆在屋里不出门!皇上,我可不可以出皇宫玩啊?”心怡突然觉得要是自己也像婉儿一样成天被关在这个皇宫里,总有一天会闷死的。
“可以,不过出去要有奴才跟着!”康熙转头朝后看看梅香秋菊,“她们俩可不行,得让侍卫跟着,还有,等一下朕给你一块令牌,方便你出入皇宫。”
“谢皇上!”心怡想了想,又说:“皇上,我还有个要求!”
“你还想要什么?”康熙和蔼地问。
“也不算什么要求啦,我只是想把我身边的几个人的名字改改,实在太不好听了。”
“哦!朕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他们派给你自然就是你的奴才,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用来征求朕的意见!”
“皇上,你真好!”心怡开心地抱住康熙,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下可把李德全以及其他的宫女太监吓了一跳,他们还没见到过谁在光天化日下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而且这个举动是对皇上做出的。
大家都紧张得看着康熙的反应。
康熙也一愣,然后有点不太自然地说:“心怡,你这个谢法好象太、太特别了吧!”
“皇上,我只有和最亲近的人才会这么样的,皇上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这么了!那我也磕头谢恩好了!”心怡说着,别扭地就欲跪。
康熙忙拉住,“不要磕头,朝朕磕头的人还不够多吗?以后你见朕不用磕头不用行礼,别让这宫里的规矩把你给拘束了!”说完又凑到心怡耳旁悄声道,“朕喜欢你那种谢恩,不过以后别在那么多人面前。”
“是!”心怡笑着也凑到康熙耳旁,“这是皇上和我之间的秘密哦!”
随即两人便会心地笑起来。李德全等人不知他们笑什么,但笑总是好的。
陪着和康熙散了一阵步,确切地说是康熙陪着心怡认识路,心怡本来就是路盲,分不清东南西北,看着宫里的所有的路都差不多,宫殿也差不多,结果反而兜得晕晕忽忽,如果没有梅香秋菊陪着,估计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为了称呼方便,康熙起名把心怡的住所称为“怡苑”,现在怡苑里已经等候了一大群的人,心怡才踏进小跨院,院里的人立刻黑鸦鸦跪成了一片,齐声喊着,“奴才见过心怡格格!”
“都起来吧!”心怡挥挥手。
梅香、秋菊伴着心怡往屋里走,到门口时,见内务府总管吴涪齐探着脑袋想要和心怡说什么,梅香朝他悄悄摆了摆手,偏偏又给小竹子看到了,待心怡进了屋,小竹子便道:“吴总管,你先让格格歇会儿,等一下看格格得空了,我给你去通报。”
要是平时,小竹子哪敢这么和吴涪齐说话啊,现如今可不一样了,从今儿早上知道心怡被封为格格起,他就知道自己走运了,以后不会再受那些大太监的气了,果然,消息灵通的,知道怡苑还要人手,想自己进或者想推荐人进的直往他和小浩子手中塞银子,包括原先常欺负他的人今儿在他面前也客客气气地陪着小心说话,一个上午,他和小浩子收获还真不少,而他俨然一副怡苑大总管的模样,直摆谱,连吴涪齐也不放在眼里。
吴涪齐心里那个郁闷啊,从刚才他带着几个小太监进了院子起,就领教了小竹子的傲气。小竹子见了他也不打千,只朝他拱了拱手,还说能做一切主,是这里的大总管,并让他就在这儿等着!吴涪齐想着小竹子现在是心怡格格的人,只好忍气吞声。
穿着花瓶底的鞋,心怡跨进房内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梅香急忙扶住,“格格小心。”
看看门槛,心怡说:“回头叫人把门槛给锯了,否则我迟早会摔死,还有,这花盆底的鞋,走路真不习惯,有没有其它的鞋啊?”
“有有有,奴婢这就去拿。”秋菊忙进内屋去拿鞋。
很快,鞋子拿来了,心怡换了鞋,走了几步,“哎呀,舒服多了,我真佩服你们,你们穿了那个鞋,怎么走得那么稳呢?以后不到必要时,我绝不穿。”
“格格,其实穿穿也就习惯了!”梅香说。
“NO,NO,NO!”心怡一着急,连外文都出来了,说出来才意识到不能这么说话,忙改成中文,“不穿,绝对不穿!”她说不穿,谁敢强求她穿啊!此事便作罢了。
秋菊倒上茶,心怡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有件事我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叫他们四个进来一下。”
秋菊出去招呼了小竹子他们四个进来,一进门,小竹子便问:“格格,您要奴才做什么?”
“不要你们做什么,只想把你们的名字改一改。”
梅香言道:“格格是我们的主子,我们是格格的奴才,莫说是改名字,就连奴才们的命都是主子的。”
“我不要你们的命,我只想改名字,实在太俗了。”心怡苦着脸看着他们说。
“我们一切听格格的。”
“那好,我早就想好了!”心怡笑了,“梅香改成小梅子,秋菊就叫小桔子吧!”
“格格,那我们呢?”小竹子问。
“你就不用了,他!”心怡指着小浩子,“我怎么听都像是耗子,改成小篮子,你们四个正好是梅兰竹菊的谐音,多特别。”她得意地端起茶又喝了一口,问道,“外头都是些什么人?”
小竹子忙回禀,“回格格,都是派给您的奴才,打杂洗衣的。”
“还有想进小厨房的。”小篮子接上说,“小厨房是特为您安排的,您想吃什么好让他们随时做!”
“你是从御膳房出来的,应该也会两手哦!”心怡对吃很感兴趣。
“奴才不会,奴才在那里只是洗个碗,拣个菜,大厨子是不让我们进厨房的,怕我们学去了手艺。”小篮子要比小竹子憨厚得多。
“哦!以后这些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用和我说。”心怡才懒得过问呢!
小竹子见心怡没意见,又得意又兴奋,二虎则对他嗤之以鼻,“哼,还真是竹大总管了。”
心怡瞅了小竹子一眼,笑笑,没吭声,似乎是默认了,这令小竹子更为得意,见没什么事了,小竹子这才对心怡说:“内务府总管吴公公已经候了很久了,格格要不要见?”
“叫他进来。”
一会儿,吴涪齐进得门来,立刻跪下,“奴才吴涪齐给心怡格格请安。”
心怡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指着他笑,“你叫什么……”
吴涪齐被心怡笑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格格,不知奴才的名字有何不妥?”
心怡边笑边说:“你先起来,你爹妈怎么给你起这个名字?”
“格格,奴才还是不明白。”吴涪齐起身问。
心怡对众人道:“你们念念吴公公的名字。”
听心怡这么一说,大家便默念着,很快,小桔子先抿嘴而笑,接着,其余人也窃笑不止,惟有大虎抓抓脑袋,问二虎,“什么意思?”
二虎朝他看看,笑而不答。
“傻小子!”心怡心里叹着,见大虎还是不明白的样子,就问:“大虎,吴公公叫什么名字?”
“吴涪齐啊!”大虎道。
“再念一遍。”
“吴涪齐!”大虎又念了一次。
“接着念,多念几遍。”心怡觉得大虎老实得可爱。
“吴涪齐…………”大虎开始连续念着,终于,他恍然大悟,“噢,无福气!”
这下,众人实在憋不住了,小梅子撑着桌子,小桔子伏在她肩上咯咯直笑,小篮子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身,小竹子和二虎互相拉扯着,笑成一团,大虎则咧着嘴,指着吴涪齐哈哈大笑,吴涪齐只得在一旁尴尬地陪笑。
心怡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才向吴涪齐打招呼,“吴公公,开个玩笑,别介意。”
吴涪齐忙道:“格格和奴才开玩笑,是奴才的福气,奴才求之不得。奴才本来就是无福之人,格格若能照顾奴才一二,奴才就有福了。”
“吴公公可真会说话。”心怡已经看出吴涪齐是个极会拍马的人。
“咱们做奴才的,在这宫里头别的不会没关系,最要紧的一是要会说话,二是要多磕头,这样才能让主子高兴,主子一高兴,奴才就有好日子过了。”其实吴涪齐说的也是大实话,在皇宫里,不学会这两样,怎么混啊!
“我不是你主子,你不用跟我磕头说好话。”
“格格自然是奴才的主子,如今在万岁爷跟前,还有谁能和格格相比,格格的一句话,顶得上常人的十句百句。”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说正事吧!”心怡知道他在奉承自己。
“是,皇上让奴才替格格准备些日常用品,奴才亲自为格格挑选了一些,不知合不合格格的心意。”
“拿进来我瞧瞧。”心怡晃着两只脚说。
吴涪齐走到门口,对外面说道:“拿进来。”接着,五、六个小太监捧着各种物品,鱼贯而入。
“格格,请看。这是上好的胭脂水粉;这些发钗首饰,您瞧瞧,手工多精致,再配格格不过了,这些衣料可是江南织造特地献给格格的,格格若是不喜欢这些花样,奴才陪您上内务府挑去,还有文房四宝也是各地的贡品,湖笔,端砚……”吴涪齐一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