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驾崩,那后宫嫔妃就要进行处理了,雍正的亲生母亲德妃乌雅氏自然就是皇太后,拟的号是仁寿皇太后。讲到妃子,就要提妤妃了,以雍正的性格怎么会让妤妃这么好过,这个女人和他明里暗里地争过,所以只有死路一条,但又不能以殉葬的名义。
清初仍然是用活人殉葬的,太祖努尔哈赤死后,皇后那拉氏和二位妃子阿济根、代因扎殉葬。清朝入关后的第一任皇帝顺治死后,殉死的妃嫔有30多人,她们的棺柩跟随在顺治帝棺柩的后面一同出殡,场面蔚为壮观。
到了康熙时期,由于康熙帝对于活人殉葬深恶痛绝,下令禁止,所以雍正没法以殉葬的名义让妤妃死。想了一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把纳兰德聿宣来,问道:“纳兰,你还记得你差点死在谁手里吗?”
不提这事倒也罢了,提起这事,纳兰德聿顿时心头火起,“这辈子都不会忘!”
雍正嘿嘿一笑,“朕给你个机会出气!”说着,提御笔写了一道圣旨交给纳兰德聿,“去宣给妤妃吧!”
纳兰德聿接过一看,立刻前往妤妃宫中,妤妃心里正担忧着呢,知道自己以前和雍正有过太多瓜葛,现在他登基了,不知道会怎么处置她。见到纳兰德聿拿着圣旨前来,而且后面还跟着太监,太监手里捧着一道白绫,心里就慌了。
“纳兰……”
“妤妃接旨!”纳兰德聿一点表情都没有。
妤妃战战兢兢地跪下后,纳兰德聿开始宣读:“纳喇氏不守妇道,先帝在位期间常私自出宫,与人有染,特赐纳喇氏白绫,以正后宫纲纪。钦此!”念完,把圣旨往妤妃面前一递,“娘娘,谢恩吧!”
圣旨听完,妤妃心头一片冰凉,一下瘫坐在地上,纳兰德聿示意了一下太监,太监把白绫呈到妤妃面前,“娘娘请!”
请是说得好听,让你自己动手,要是你不愿意,那太监自然会替你解决,所以妤妃含泪用颤抖的手接过白绫,“纳兰,在我死之前,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可以!”待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后,纳兰德聿对妤妃说:“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说了,不过,如果你要我放了你,那就免开尊口吧!”
“你告诉我,这圣旨是你向雍正求的还是雍正自己给你的?”
“我不会去向皇上求这道圣旨的!”
妤妃点点头,“纳兰,凭良心说,之前的事我一点都不后悔,后宫里的女人都是寂寞的,鲜活水灵的一个妙龄女子把大好的青春年华葬送在宫里,红颜渐老白发生,皇上活着是一种折磨,死了也是折磨,要我像那些白头宫女那样坐着讲前朝往事,还不如赐我死,你回去告诉他,我多谢他成全了我!”
“我会转告的,你还有什么话吗?”
妤妃想了想,又问:“他会怎么处置我家里的人?”
“这个我还不知道,皇上并没有提起。”
“唉!想来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妤妃叹着气,“纳兰,听说这次雍正能即位,你出了很多力,但我给你个忠告,雍正狭缢多疑,你最好及早抽身,不然将来必定被他所害!”说着,妤妃向纳兰德聿微微一礼,“请允许我更衣!”
纳兰德聿虽恨她当时陷害自己,但如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知道她也是为自己好,不由尽去了怨恨之心,退出门外。
妤妃对镜装扮,精心修饰,如同要出嫁的女子,她要带着最美丽的容颜离开尘世,等纳兰德聿再次进门时,妤妃已经一道白绫赴黄泉了。
向雍正复命后,雍正居然还有差遣,让他去查抄芾翊的家,现在雍正比较穷,国库空虚,正好拿芾翊家的财产来用一用,他把当初纳兰德聿给他的地契等又交还给了纳兰德聿,“这个还给你,你现在家里的开销也大了,用得着。”
纳兰德聿也不客气,“谢皇上!”
抄家这种事是最大的油水,但也是最无趣的,说心里话,纳兰德聿并不想去干这种活,但圣旨下了,也只好去。
芾翊家里的人还不知道妤妃已经死了,芾翊也很久没有去宫里了,因为芾翊病得不轻,已经卧床不起了,现在家里当家的是元邰。芾翊的病是给纳兰德聿打出来的内伤,自从在选婿大会上被打后,先前还没觉得什么,但几天后就开始发作了,胸腹部总是隐隐作痛,找了大夫,开了药吃,大夫关照需要好好休息,一开始芾翊还听话,乖乖在家休养,可他是个爱玩的人,有朋友来找他吃饭喝酒去风月场所,他就去了,玩累了,病就复发,然后再吃药,这样反反复复的,病就一直没好,到了后来就不行了,病势沉重,只能躺在床上。
元邰听到仆人来禀告,说纳兰德聿带着官兵前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心头顿时惴惴不安,于是慌忙出来迎接。
纳兰德聿在庭院中等候着,看见元邰,还没等他请安,纳兰德聿就发话了:“芾翊呢?”
“回纳兰大人的话,他病得很重,卧床不起。”
“抬出来!”纳兰德聿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见元邰迟疑着,便说:“怎么,难道要我亲自到他床前去宣旨吗?”
听到纳兰德聿是带了圣旨前来的,元邰知道不妙,赶紧着人去把芾翊抬到庭院里。看见芾翊果然是病得很重,纳兰德聿先不急着宣读圣旨,而是诊了一下他的脉,发现病根就是自己当初给的那几掌,不觉感到奇怪,那几掌确实是伤了芾翊,但并不会致命,只要好好调养一阵就没事了,而现在他已经严重到命不久矣!
纳兰德聿也没工夫去研究这是怎么回事了,拿出圣旨宣读,大致的意思就是因为妤妃的原因,牵连全家,所以家产没收,家人为奴。读完后,立即让侍卫们清点家里的人口,然后查封所有的帐目,物品。
芾翊和元邰这才知道妤妃已经死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他们这一哭,其他人也跟着哭,一时间,哭声震耳,纳兰德聿也不管他们,爱哭就哭吧,让侍卫们看住了这些人,别跑了就行。
抄家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总得有那么几天时间,每天查封了多少都要登记在案,一般来说,干这差事可以在被查抄的人家中拿到很多好处,只要他看中的都可以不登记上去,但纳兰德聿没这念头,只是静静地看着。越看越觉得世事无常,曾经多么风光的皇亲国戚,当初是那样的趾高气昂,而现在呢,他们沦为了阶下囚,被他们轻视的人却在一旁监督着看管着查抄着他们的家产,这个讽刺太大了!
正想着,有侍卫前来禀告,说是元邰急着要见他,纳兰德聿猜测是芾翊不太好了,果然,过去一看,芾翊是出气多,进气少,纳兰德聿心下不忍,点了他几处穴位,输送了些真气给他,才让他缓了过来。
“为什么还要救我?你应该在旁边看笑话才对!”芾翊虚弱地问。
“我没你这样狠心,我做不到落井下石。”
“我,我姐姐临死前你在不在,知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我在,她死得很平静,她说她谢皇上成全她。”
芾翊一听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纳兰德聿很受不了,于是道:“你应该想得到这个结果,过去争得这么厉害,无论哪个做了皇帝,都会这样对其他人的,要怨就你们自己吧!”
“你现在可以说风凉话了,你选对人了!”
纳兰德聿摇摇头,“我的选择不是我自己的决定,而是爱的决定,因为爱,所以我选对了!”见芾翊一副不解的样子,又道:“你不会明白的。你的病还可以治,我等一下去让人给你开几帖药,但你耽误时间太久,病根是去不了了,以后逢季节变换还是会复发的。”这也是纳兰德聿心肠好,换了别人,芾翊早就一命呜呼了。
查抄完了芾翊的家,纳兰德聿回去复命,也不知雍正哪根经搭错了,突然想起了纳兰德聿很久没回去过了,想着要是他再不回家,可能有人要找上门来问自己要人了,赶紧打发他回家。
纳兰德聿牵挂着心怡,一回家就先去看老婆,推门进屋,带着一身雪花。心怡迎上,拍打着他身上的雪花:“怎么回来了,宫里没事了吗?”
小梅子、小桔子赶紧拧热毛巾,倒热茶。
“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来了,皇上恩准我回来陪陪你。”纳兰德聿擦着热毛巾说。
“难得他还有这份心,我怎么瞧你像从牢里逃出来似的,谁规定孝期不能剃头、刮胡子啊?”心怡见纳兰德聿胡子拉渣地,头顶前边也有小头发了。
小梅子、小桔子见了也抿着嘴笑。
“你们还笑,快去叫人准备热水,让他洗澡,身上什么味儿。”心怡数落着。小梅子、小桔子赶紧出门去吩咐下人。
“见过阿玛了没?”心怡又问。
“还没,你是君,得先来见你呀!”纳兰德聿见到心怡就什么劳累都没有了。
“少来,知道我不讲究这个!听说,妤妃赐死,芾翊家也被抄了?”
纳兰德聿点点头,心怡却摇了摇头,“唉,他下手也太狠了!妤妃何至于死啊,还说什么与人有染,乱扣罪名。”见纳兰德聿神情怪异,又问:“怎么,难道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我……”纳兰德聿莫名地红了红脸。
心怡更好奇了,“你干吗脸红,别告诉我,你亲眼看见的。”
“她,她回家省亲时,给我下了药……”才听到这里,心怡顿时脸色惨白,身子摇晃了一下,吓得纳兰德聿赶紧扶住她,连忙解释,“我和她没有,我逃走了,后来是于啸泉替我解了毒。”
“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纳兰德聿拥住心怡,“这么丢脸的事,我哪好意思说!”
“呵呵!”心怡突然笑了笑。
纳兰德聿知道她笑必定是有了什么歪脑筋,于是说:“你又想到什么了?不准乱想。”
“我没乱想,哎,妤妃的身材好不好?”心怡的后半句来了个大拐弯。
纳兰德聿没料到心怡会突然问这个,随口就回答不错,话说出口,就见心怡抿着嘴直乐,把他羞得抬不起头,就势贴在心怡脸旁,“有你这么问的吗?”
“你们男人啊!”心怡推着纳兰德聿出门,“去洗澡,不洗干净今天就不准上床睡觉。”打发他走了,心怡想着他刚才说的,又是一阵后怕,猛然间肚子一痛,忍不住哎哟了一声,心道:“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呢,不会是提早了吧!”
慢慢扶着墙走到椅子旁,刚坐下又是一痛,紧接着,她感觉羊水好象破了,“不是吧,怎么那么快?不是都说第一胎很慢的吗?”调整了一下呼吸,刚想喊人,小竹子进来了,“格格,厨房问今儿晚上您想吃什么?”
心怡摆了摆手,“竹子,我要生了,去喊人来。”
小竹子一听,慌忙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着,“梅姐姐,桔姐姐,快点,格格说她要生了!”他的话把府里上上下下都惊动了,小梅子和小桔子要紧朝房间奔去。
因为谁都没料到孩子会提前出世,所以没来得及叫产婆,听到了小竹子的报告,纳兰宏这才让人赶紧去宫里汇报,皇宫里有专门为姘妃们接生的产婆。
雍正接到消息,立刻派了最有经验的产婆,还有专看妇科的太医赶往纳兰家。
纳兰德聿正洗着澡,小篮子又不敲门就跑了进来,“额驸!”
“小篮子,你又不敲门,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
“来不及敲呀,额驸,格格要生了。”
一听这话,纳兰德聿腾地从澡桶了站了起来,拿了毛巾胡乱地抹了一下,要紧穿衣服,边穿边问:“怎么突然生了呢,是男是女?”
“额驸,还没生,格格是肚子痛了,快要生了!”
原来纳兰德聿一紧张,没听清楚,还以为心怡已经生了,他也不想想,他才洗了多久的澡。匆匆忙忙地来到房间外,就想进放,被门口的小竹子拦住,“额驸,您不能进去!”
“我怎么不能进去?”
“聿儿,不能进,这是规矩!”纳兰宏也在旁边拦阻。
“阿玛,我担心啊!心怡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呢!”
“耐心点,瓜熟自然蒂落!你额娘当初生你的时候,我也只能站在外头干着急。”
纳兰德聿无奈地跺了一下脚,只好站在门口等候。心怡在房里只觉得阵痛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虽然她是学医的,可专业不是妇科,分娩的知识虽然知道,但临到了自己身上,疼痛已经让她把那些知识忘得一干二净了。
产婆还没有到,又不放心家里的老妈子,所以房间里只有小梅子、小桔子和秀儿,但她们都是没出嫁的姑娘,一点都帮不上忙,心怡只能自己咬牙坚持着,幸好她的宫口开得很快,等产婆赶到时,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在产婆的帮助下,孩子哇哇地哭着降临了。
听到房里的哭声,纳兰德聿一阵激动,眼中起了一片水雾,当他抱着自己的女儿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他看看女儿,又看着疲惫不堪的妻子,把心怡和女儿都拥入怀中。
孩子降生,全家都高兴万分,太医给心怡诊了脉,告之一切都好,开了几帖产后补气养血的药,叮嘱了一番。纳兰宏给产婆和太医的红包自然是大大的,全府上下人人也都有份。
雍正在知道心怡要生的时候,就开始准备送礼,第二天,李德全就带着丰厚的礼物上门了。皇帝一送礼,那后面还不跟着一大片啊,终于挨到出月子了,依着纳兰宏的意思办了满月酒,嘿嘿,又收一回礼,清清这小丫头刚出世就成了小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