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客人散去,纳兰德聿回到新房,只见心怡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小梅子和小桔子陪在两侧。见纳兰德聿进来,两人先给额驸道喜,随后又按着俗例把一切程序进行完毕,这才离开了新房。
纳兰德聿和心怡并排坐着,强压心中兴奋,轻轻揭了新娘的头巾,烛光下,心怡漂亮得眩目,他看着她,不舍得移开目光,“难得见你这么乖。”纳兰德聿对他的小新娘柔声说着。
“我平时不乖吗?”
“好象不怎么乖,我见过的女孩子里就属你最调皮。”
“你有过多少个女孩子啊?”心怡又开始使坏。
纳兰德聿自负地说:“纳兰德聿眼里何曾有过别人?”
“婉儿呢?如果没有我,你有可能是娶她为妻。”
“她就象一只极美的花瓶,太完美可又太容易碎。”
“我一看到她的眼神就有夺人所爱的感觉。”
“我没爱过她,从没有,你不用吃醋。”
“我没吃醋,因为我知道,你只爱我一个。”这点信心心怡怎么会没有呢!
纳兰德聿将她搂入怀中,“成亲了,就别象以前那样闹腾了。”
“我以前也没怎么闹腾,不过,以后我会乖一点点。”心怡像只小猫一样温柔地回答。刚才的那些酒没有让纳兰德聿醉,现在心怡的柔声细语让他醉了,在她额上吻了吻,然后又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红唇,就在双唇相碰时,纳兰德聿一把将心怡拉离床边。
纳兰德聿的举动太突然了,把心怡搞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纳兰德聿伸食指掩住她的嘴,目光转向床底,厉声道:“出来!”
心怡惊讶地望着床底。
“还不出来,被我抓出来,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纳兰德聿又喝道。
立刻,床底下钻出两个脑袋。
“大虎、二虎!”心怡惊奇了。
两人出来后嬉皮笑脸地说:“给格格、额驸道喜!”
“有你们这么道喜的吗?”心怡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二虎朝哥哥一使眼色,“那换一种方式好啦。”话音还未落,两人拔拳就朝纳兰德聿攻去。
“你们做什么?”心怡不明白了。
大虎也不理会,只问纳兰德聿:“额驸答应过什么,忘了吗?”
纳兰德聿一时还真想不起来答应了他们什么,只好一边招架一边问:“什么?”
“额驸说娶了我们格格后,教我们武功。”
“我是答应过,但你不会是要我现在就教你们吧?”纳兰德聿暗暗叫苦。
“现在是学武的好时辰。”这两个家伙是故意不想让纳兰德聿洞房花烛了,合力把他逼出门外,其实,真要打,几个大虎二虎也不是纳兰德聿的对手。
“你们俩没完了,是不是?”要在平时他们闹也就闹了,可现在纳兰德聿实在没什么耐心和他们玩。
“额驸,**一刻值千金,今天你若不教我们,就别想进洞房。”二虎得意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纳兰德聿收了手,“威胁我?”
“算吧,额驸请看门口。”二虎指指洞房的门。
房门上加了一把锁,小竹子、小篮子把住了门,心怡打不开门,只好打开了窗子正往外看。
“真是兄弟齐心啊!近墨者黑,跟了心怡,你们也是一肚子鬼主意。”纳兰德聿也拿他们没办法。
心怡可不干了,说:“你的意思是我教坏了他们?”
“他们都是你的人,不是你调教的,还会有谁?”
“我可没教他们,是你自己答应教他们武功的。”
看来不教是不行了,“怕了你们了,先说好,我只教一遍,看仔细了。”说着,纳兰德聿在院中施展了一套拳脚,边施展边念着拳谱。
大虎、二虎边用心记着边跟着比划,这套拳法也不算很难,只有十八招,很快就打完了,收功后,纳兰德聿说:“自己领悟多少算多少。”
“我都没记全。”又要记拳谱又要记招式,大虎的脑瓜就跟不上了,幸好还有二虎,他拳谱没有全记住,但招式基本记住了,现在正不断重复着刚才的十八招。
看二虎这么有悟性,纳兰德聿点点头,暗道:“看来二虎是可塑之材,有时间好好教他!”他也不待二虎施展完,就对大虎说:“你弟弟比你聪明,问他吧,明天我考你们。”
大虎大叫:“明天就考?今晚不用睡觉了。”
“搅了我的洞房花烛还想睡觉,这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纳兰德聿也折磨他们一回,边说边走回到门口,对小竹子、小篮子说:“开门。”
“额驸,你教了他们武功,也该赏我们俩什么吧?”小竹子嬉皮笑脸地伸出手。
纳兰德聿在他手心打了一下,道:“讨赏?我看你们是讨打,我可不像你们格格那么好说话。锁了门,别以为我就没辙了?哼!”他瞧了瞧窗户,说:“我不从门进。”
于是,大家就看到这位可怜的新郎从窗户一跃而入,然后回过头来,瞪了他们一眼,关上了窗。
“除了我之外,恐怕没哪个新郎是爬窗入洞房的。”纳兰德聿一脸委屈的样儿,心怡却是咯咯笑个不停。
“你还笑。”纳兰德聿一把抱住她。
心怡偎在他怀里,说:“在怡苑里,没有主子奴才之分,他们和我随便惯了,到了这儿,怕是一时改不过来,有时候忘了分寸,没大没小的,你还多担待。”
纳兰德聿亲吻着她的脸颊耳朵脖颈,说:“我明白,不过,规矩还是要有的。”
“唔,那现在是谁不规矩呀?”
“我不规矩,行了吧!”纳兰德聿一挥手,把房里的烛光都灭了,黑暗中只听到心怡的声音,“讨厌啊,看不见了……”
“那就不要看了!”纳兰德聿抱着心怡到了罗霄帐内。
风微微地吹,柳梢儿轻轻摆动,天上几朵淡云飘动,月牙儿清亮而温柔,月儿下面,柳梢上面,几颗星星微笑着眨着眼,或许是感受到了房内新人的恩爱,月儿也调皮了,在云彩里钻来钻去,跑着、跳着,仿佛是在为他们庆祝。
这边是在温柔乡中沉醉,那边是苦闷失意,。
冷冷的街上没有路人,只有吕四娘伴着于啸泉默默走着。
“于大哥,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和你是两个完全不同阶级的人,更何况,她心里只有纳兰德聿。”吕四娘劝说着。
于啸泉闷声不响地朝前走,痛苦啃着他的心,他能想象那些来宾、宴席、欢笑、仪式以及一切,仿佛他就在旁边观礼似的,而现在,现在她应该躺在纳兰德聿的怀抱里。想到这里,他觉得喉咙里有个东西堵住了,他紧握住自己的手,试图减轻些痛苦,但这一点作用都不起。
“于大哥……”四娘见他这样,想劝解几分。
“四娘,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随便走走。”这时候,于啸泉什么都不想听,吕四娘只好看着他寂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口。
来到当初的那个小酒店,于啸泉叫了酒独自喝着,往事历历在幕,过去的点点滴滴蚀着他的心,酒入愁肠愁更愁,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意渐生:“纳兰德聿,来,干!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再一杯祝你们伉俪情深,第三杯,祝,祝你们天长地久,永结同心。”他甩了酒杯,直接把酒壶里的酒倒进嘴里,喝完,又抱起酒坛,把酒从头浇下,脸上已分不出是酒还是泪,“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有纳兰德聿,为什么还要有我于啸泉?纳兰德聿,你是我今生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大的敌人,我和你没完……于啸泉啊于啸泉,你什么人不好爱,偏偏爱上朋友,不,仇敌的老婆……心怡,换了别人,我一定会把你抢过来,心怡……为什么你是纳兰德聿的女人。”他把酒坛狠狠地摔到地上。
同样的夜晚,不同的心境,心怡和纳兰德聿是幸福快乐,于啸泉是心酸痛苦,那么吕四娘呢?
吕四娘胡乱在街上走着,走累了,便在小摊上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还是继续瞎逛,想到于啸泉那样,心头不免有些凄然,走了一阵,远远望见一座府宅。走近了,才发觉是雍王府,吕四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耳朵。
自从妙峰山一别,这个男人的音容笑貌时不时地在眼前晃动,吕四娘呆呆地伫立了好一会儿,然后绕到后墙没人处,跃身进了院墙。
喝完喜酒,送了康熙回皇宫,胤禛回了自己的府邸,也没兴趣去哪个福晋的房中,只在自己房间里呆坐着胡思乱想。
想着康熙年事已高,这皇位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而知道的人又不肯说,自己费尽心思讨好她,事事做得让她称心,到头走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她来帮自己一把,又想着平日里她对自己的态度,相比几个弟弟,算是热情的了,这么看来,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可是,她和胤禩也曾彻夜长谈过,谈过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胤禩做事处处得到康熙赞赏,不用问,是她教的,她到底是帮着谁啊?
胤禛想得头都痛了,一瞥眼见到面前的桌上摆着的一只耳环,由耳环又想到了它的主人,吕四娘的面容又出现在他眼前。
这时,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听到动静,胤禛抬起头,眼前真真实实地是吕四娘,他心头狂喜,但脸上仅仅是淡淡地微笑,“你是来拿耳环还是来拿我的命?”
“或者两样都拿。”吕四娘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来。
胤禛指指耳环:“拿去吧,命也在这里,悉听尊便。”
吕四娘见桌上的耳环,不由呆怔了,好久,才说:“你喜欢就留着吧!”
“那我的命是不是也留着呢?”胤禛起身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
四娘根本不敢抬头看他,转过脸去,嗔道:“亏你还是王爷,这么不正经。”
“四娘!”胤禛轻呼一声。
“别叫得这么亲热!”
“我喜欢这么叫。”胤禛轻揽吕四娘的香肩,吕四娘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不动了。
闻着吕四娘发髻上的幽香,胤禛心神一荡,“四娘,今天晚上我们可不可以暂时抛开彼此的身份,我不当你是天地会的人,你也不要把我看成王爷,我们好好聊聊如何?”
吕四娘被胤禛揽住,只觉得身子发软,再也没有了力气说什么,只能微微颔首。
“四娘,妙峰山一见到你,我就再也忘不掉你了,魂牵梦绕,刚才我正在想你,你就出现了,这是不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哄谁呢,你府中的妻妾还不够多啊,还有空想我?”
“真的,只想你!”胤禛由揽肩到把吕四娘整个人给环住,四娘本能地想反抗,便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她的动作激起了胤禛更大的欲望,唇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着,吕四娘何曾被一个男人这样亲近过,不由微微**起来,胤禛按奈不住,一把将她抱到了床上。
四娘这才惊觉不妙,但整个人被胤禛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好软语相告:“你,你别这样,若被人知道,可怎么得了!”
“四娘,我不是轻薄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不可以,我们,我们是对立的!”四娘对胤禛也有爱意,不然早就拔刀相向了,哪会容他这样,可一想到彼此的身份立场,便提醒自己万万不可委身于面前的这个人,他可是大清国的四阿哥,他们永远不会有结果。
“那你杀了我,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是爱你的。”胤禛绝对是情场高手啊!明知吕四娘下不了手,还这么说。
果然,四娘没了言语,一行清泪从眼角流出,胤禛心中怜惜,吻干了她的眼泪,继而马上霸占了她的樱唇,四娘脑中一片空白,任由胤禛解开了她的衣衫。
唉!缘分真的是天注定,不管这两个人之间有着多么大的国仇家恨,到了一定的时候,什么都比不过爱这个东西。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康熙六十一年的冬天。
这天,心怡站在窗口,看着天,天空是灰色的。
纳兰德聿进门见到,忙关了窗:“别站在窗口,小心着凉!”说着,给她披上那件紫貂大氅。
“还好,我瞧天阴得很,怕是要下雪了。”
纳兰德聿扶着她坐下,成亲一年多了,心怡才有了身孕,知道心怡怀孕的那一刻,把纳兰德聿给乐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岂止是他,全家上下都高兴,纳兰宏更是对府中上下每个人都千叮咛万嘱咐,定了一大堆的规矩,他们紧张,心怡倒是不怎么在意,依旧跑东跑西的,出门不让,在家里溜达总没问题吧,所以纳兰德聿每次回家都不会在房间里看到她,总要到处找,然后哄着骗着她回房间呆着,心怡受不了他的唠叨,再加之身子也日益沉重起来,只好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