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涵凝的双眼猛然睁开,冰冷的瞳孔中布满了戒备,双手轻轻一撑,从床上跃起,稳稳落在阁楼脆弱的地板上,木板发出嘎吱的声音,齐涵凝在落地的瞬间,摆出了格斗的标准起势。
锐利的双眼快速扫过阁楼的每一个角落,直到确定周围没有危险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时腿部的剧痛传来,鲜血从伤口渗出来,一向强硬如寒冰的齐涵凝,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时楼梯口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齐涵凝又警觉起来,即使出现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齐涵凝的身体也保持在随时能出手的状态。
齐涵凝盯着陈莜,小姑娘的眼神柔和清亮,瞳孔清澈得让人感觉不真实,让齐涵凝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
陈莜对着齐涵凝笑了笑,露出洁白的小虎牙,接着从南边的架子上取过木盆,把壶里的热水倒进盆子里,又取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浸在热水里,端到齐涵凝面前,轻声道:“先洗洗脸吧,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齐涵凝一怔,小姑娘的额头沁着晶莹的汗水,呼吸也不似最初的均匀,刚才简单的动作似乎耗费了小姑娘极大的力气。
陈莜见齐涵凝没有动作,也不多问,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淡淡道:“这里是寒墨镇,就在434矿区的正南边,距离矿区大概十公里。我的名字叫陈莜,是我哥陈默把你带回来的,当时你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休克。我哥请医馆的李爷爷过来给你灌的血包,缝合了腿上的伤口。你恢复速度十分惊人,李爷爷说这是个奇迹。”陈莜眼神真诚,话语中流露出淡淡的喜悦。
“小姑娘,你的哥哥还带回了什么人吗?”齐涵凝的声音不似刚才生硬。
“我哥只带了你一个人回家,其他人我不知道。今天警备司封锁了矿区的路口,我哥不上矿,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你问他吧。”
齐涵凝点了点头,陷入了沉默,陈莜见齐涵凝不再说话,默默转过身,在阁楼里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到折页的位置,轻轻地倚在书架上,慢慢沉入书中的世界。
良久,齐涵凝抬起头,瞧见沉浸在阅读中的陈莜,面具下的脸上浮现一抹惊疑之色,她放轻脚步,一瘸一拐走到窗边,摸了摸面颊,脸上的面具还在,只是破损了五分之三,露出尖尖的下巴,除了裤子大腿外侧的裂口,身上的衣服也大致完好,这让齐涵凝彻底放下戒备。
齐涵凝望向窗外,眼中尽是疑惑,自己居然活着离开了那个地方!合三名的引气阶气修之力都无法消灭的冰血族魔物,那个叫陈默的小子有什么能力带着自己逃生,这其中的必有蹊跷。
西南警备司是知道434矿场出事的消息,但是他们肯定到不了那么快,也不会愿意到那么快,地方治安部队可不擅长对付那些古怪的东西,那些如同蝗虫一般的家伙擅长的是盘剥和压榨,齐涵凝在心头冷哂。
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那小子能回答自己,可齐涵凝万万没想到,陈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魔物到底去了哪?”齐涵凝的语气已经相当不善,隐隐的寒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我不知道,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血色光球就消失不见了。”陈默的回答很简单,直视齐涵凝的双眼,双眼平静无波。
齐涵凝见陈默不像在说谎,神色稍缓,不过眼中疑惑更重。
“你还有两个同伴?”陈默随意问道。
“他们怎么样?”
“如果你说的是那两位跟你装束一样的男人,很不幸,他们死了。他们的遗体应该还在矿场,西南警备司在处理矿场的事情,你可以从他们手里取回你同伴的遗体。”
齐涵凝神色一僵,居然是最坏的结果。
陈默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些被那个东西影响的人,会死吗?”
“死?如果你的精气神被抽干,你认为你能活着?即使能活下来,没有半年的调养,也恢复不过来。”齐涵凝最后在心里暗道,活下来,除非是大能出手才有可能。
“半年!”陈默神色一阵暗淡,矿工们半年内不能劳动,这不就意味着六个月都没有收入,说白了,就是等死,没有人的积蓄能够维持六个月,李磊和小涛自然也不行,真是该死。
天冬社会的残酷,远超常人的想象,陈默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他看到过太多因为矿难缺胳膊少腿的矿工,走投无路,活活冻死的例子。不是矿工们冷血,而是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没有人会白白养着窝囊废,况且调养,可不是吃饱喝足就行,那些补品和营养品,价格不是普普通通的矿工能够承受的,即使情况稍好的编制矿工,也负担不起。
那些当官的就更指望不上了,不落进下石就已经谢天谢地,对他们而言,丧失劳动力的矿工没有丝毫价值,还不如去死。那么多人呀,就要被活活饿死,冻死,陈默心情不免沉重起来。
“那些活下来的矿工怎么办?”
“除了你,还有人活下来了?”齐涵凝沉声问。
见陈默点了点头,齐涵凝眉头微皱,按理说那些矿工不可能活下来,哪个大能会耗费力气救治这些低贱的矿工?“你确认还有人活着?”齐涵凝肃声问。
陈默神色一凝,冷哼一声,凝声道:“没错,至少有八九百旷工还活着,你们会怎么安排这些矿工?”
齐涵凝神色凝重,心里暗道不妙,对着陈默命令道:“带我去434矿场!”
陈默一动不动站在齐涵凝身前,陈莜不知何时站在了陈默身侧,双手握住陈默的右手,清澈的双瞳望着神色冰冷的陈默,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你们,会怎样处理那些旷工?是打死?还是看着他们饿死、冻死?“陈默的语气突然冰冷得可怕。
齐涵凝望了一眼神色突然阴沉无比的陈默,少年的眼中满是阴厉,如同一只择人欲噬的凶兽。不过齐涵凝并不在意,这些低贱的矿工的死活,她没有丝毫兴趣,那些旷工能活下来,证明魔物已经被消灭,不过活着的废人总是有些麻烦,按照警备司的做法,很有可能会将活下来的人全部暗中处理掉。
而眼前的少年,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还在关心别人的生死,这种做法不仅可笑,而且可悲。
这名少年矿工是个异类,能够不受冰血魔族魔物的影响已是不凡,还能战斗的余波中存活,身上恐怕有不少秘密。不过,自己欠他一命,不便深究,放过他算是扯平。
齐涵凝的的目光飘向窗外,略一思索,决定不再那费时间。
“小子,那些矿工的死活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你想要知道他们的安排,只管去问警备司的人。不过,我劝你不要再管这件事,安安心心当你的小矿工,就当一切没有发生。“
陈默目呲欲裂,浑身都在轻微颤抖,一旁的陈莜察觉陈默即将失去控制,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小手紧紧握住陈默的右手。
齐涵凝的话让陈默几近疯狂,陈默的脑子一直闪现父亲临死时的画面,旷工们与父亲相似的遭遇如同一根刺,狠狠扎在陈默的心里,愤怒浇灌着仇恨的藤蔓,在陈默的心里疯长,将陈默逼入失控的境地。突然一抹冰寒窜入陈默的脑海,让脑海的画面冰封崩碎,陈默的眼中慢慢清明,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矿工们的生死不是自己该管的,也不是自己能管的,那些人拥的力量,能够轻易将陈默碾死上百次,可是,为什么自己是如此的不甘,是如此的想要挣脱着不公的囚困,想要将一切束缚和强权毁灭。然而,自己的力量,是那般弱小,那般微不足道。
“生者不息,方能自强!“陈神色一怔,眼中情绪最终徐徐沉凝。
齐涵凝没有察觉陈默的神色变化,说罢便从左腿的侧兜里取出一件的浑圆的物件,推开窗户,伸出纤细的胳膊,拉开了物件底部的引线,绿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
没过多久,雪地战车的轰鸣打破了整个寒墨镇的宁静,陈默护着小莜,透过窗户瞧见,两列驾着雪橇的士兵尾随着一辆雪地战车开进了寒墨镇,径直停在木楼前。
一位须发皆白的精瘦老者率先从雪地战车里走出来,他双目微垂,如同没睡醒一般,他对着木楼瞧了瞧,就又回到车里。
齐涵凝头也不回向着楼下走去,脚步有些蹒跚,直到快要消失子楼梯口,才突然停下,冷声道:“如果以后遇到麻烦,到奉天学院找我,我会尽量帮你一次,记好了,我的名字叫齐涵凝。”说罢齐涵凝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陈默神色漠然,只是点了点头。雪地战车又轰鸣起来,车队渐渐远去,很快消失在寒墨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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