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惊呼声赶来的呆笨家丁根本搞不清状况,只见到夫人的房间被一层层厚冰包裹着,就吓得直哆嗦了。加上地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走上去更是脚底一阵打滑,吓得她们四处逃窜,惊叫声连片。也有一两个胆大的家丁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夫人的房间,见到夫人倒在门口,身后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双手捂着肚子,已经不省人事。
本来就呆笨的他们哪里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场面,只能惊惶无措的跑去宫殿禀报。可是威奇格拉夫此刻正在为小王子祈福,根本不知道家里已经发生了巨变。圣神王接待了他的家丁,家丁语无伦次的描述着发生的一切。从他们的报告中圣神王根本搞不清楚自己亲爱的人灵执事首领——威奇格拉夫家中发生了什么。他安抚好惊魂未定的家丁,略略思考了下,决定先不告诉还在祈福的威奇格拉夫,自己先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只是家丁的误报,那就不必让威奇格拉夫白白受一场惊吓了。何况他的儿子已经顺利降生了,产婆们正忙着处理妻子的身体,他正好可以抽这个空档出去看看。
唤来了自己贴身的侍卫,挑起了灯笼连夜直奔威奇格拉夫家中而去。
下过雪的夜里可真冷啊,圣神王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冰雪,他很不习惯的双手抱肘,努力让自己在雪夜里暖和一点。
灯光远远的照到前面的院落了,圣神王抬眼一看,就快要到了。他赶紧一步并做两步,把身边的侍卫甩在了身后,朝着那屋子快速前进着。一方面是想早一步了解那里发生了什么,而另一方面是想快点找个温暖的地方撇开这该死的鬼天气。
很走运,他第一个到达了屋里。伸出冰冷的双手朝着嘴边哈了一口气。
奇怪。怎么竟比外面还冷。
他心中十分疑惑,这么冷的屋子怎么住人呢?对了,威奇格拉夫的夫人还困在房间里呢。他命令侍卫们一间一间的去找,而自己则好奇地面上为什么会有水流出来。
他顺着这股流出来的水推开了一层层的房门。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让他大惊失色,原来这股水是从威奇格拉夫夫人的房间流出来的。再看她的房间,如同一个冰窖一般只留下了房门一个出口,而她自己正倒在了这个出口之上。冰块在慢慢融化,便自然而然的汇成了一股“小河”,从这间屋里延伸出去。
侍卫们还没赶来,他顾不上寒冷,赶紧上前扶起了倒在面前的威奇格拉夫夫人。
这一扶又是一惊。
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体温了。
而且不仅仅如此,这个女人还长着一条奇怪的白尾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过她这么多次了,却从来没见过她身体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他只能战战兢兢的伸手去扯了扯那条长长的白尾巴,亲自证实这条尾巴是不是长在她身上的。
完了完了,这尾巴结结实实的,根本拽不下来。圣神王缩回了手再一看,血!
是的,她的下面开始渗出少少的血滴,再看看她那浑圆巨大的肚子,不好。这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保!
“来人!”他轻轻的把她的头放回了地上,赶紧起身去召集自己的侍卫。虽然他现在还不确定她到底是人还是什么怪,但是作为一个兼济天下的君王,他现在必须救活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何况这个孩子还是辅佐自己登上王位的功臣的骨肉。
有了凤族之王的命令,整个圣凰山最顶级的产婆都赶了过来。他刻意的把屋里的所有家丁和自己的侍卫都赶到屋外面守卫,只留了自己在屋里坐着等待产婆传来的消息。
这样做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那群已经被吓得疯疯癫癫的家丁之外,他是第一个发现这个长尾巴的女人的。这是凤族绝对不能容许的,除了凤族之外,其他物种是不可以踏进圣凰山半步的。何况现在这个“怪物种”还怀上了凤族的后代,这传出去将会是多大的丑闻啊。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个消息走漏了出去,局面将会是多么的难以挽回。不仅是作为凤族之王的他会蒙受耻辱,更严重的是,按照刑法,他必须把这一家三口斩首示众。
这个女人和他腹中孩子的生死他倒是不会这么在意,但威奇格拉夫的生死却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刚刚登上王位,一切都百业待兴,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他不能就这样失去了得力助手。如果说这个女人仅仅是比普通人多长了一条尾巴而已,那么他愿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帮他们瞒过天下人的眼睛。
但是,如果这个女人真是异形妖种,而生下的孩子也是孽种祸害,局面又要如何控制?他的内心纠结万分,既不想失去自己的爱臣,又不想纵容了妖孽。所以,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这个孩子,他的正常与否才是起决定性的重要一环。
产婆那里传来了消息,这个具有争议性的孩子终于诞生了。看来这个萦绕在心头的谜团即将被解开了。他迫不及待的拉着这位从房间走出来的老年产婆的手,“是什么,是什么。”
产婆嘴里只蹦出一句话“是个男孩。”
哦,那太好了。是个男孩。圣神王高兴的拍起了手。好像角色颠倒了一般,误把自己想象成了孩子的父亲。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这是一个异形妖种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他沉默了下来,把目光聚集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年产婆身上。这位产婆神情并不慌张,感觉告诉他,可能这是个正常的孩子。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产婆就转身回房抱出了那个孩子。这个刚出生的孩子闭着眼睛哇哇大哭,乖乖的包裹在襁褓里面,皮肤白白净净,四肢健全,五官正常。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啊,但产婆却面无表情,也没有丝毫道喜求赏的意思。
圣神王望了望孩子又望了望产婆,表示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谁料产婆一把揭开了孩子头上裹着的棉布,小孩的头立现众人面前。
怪胎。怪胎。这绝对是怪胎。
圣神王吓得不由得往后退了三步。这·····这·····这分明就是一个妖孽。
哪里见过一个初生的婴儿长着一头的长发?还不是一头黑发或金发,偏偏是最妖孽一般的一头白发。这不是孽种还是什么?这就是一个不干净的肮脏东西。
而这种东西是不配在圣凰山这片纯净之地活下来的。
圣神王看着产婆怀中哇哇大哭的婴儿,说不出来厌恶之感。他觉得只要盯着这个孩子看上一眼就会令他浑身都不舒服。很明显,此时的他已经产生了心理作用了,他已经把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归为一类了。
既然心里已经分辨出了好坏,就无需在纠结其他因果了。尽管从情感上谁也不想出面作这个恶人,但站在一个君王的角度上,他的判断很公正,也很正确。
是的,就趁现在吧。趁现在流言蜚语还没扩散,趁现在这个孩子还没造成族人的恐慌,趁现在整个事件的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趁现在孩子的母亲还处于昏迷未醒的状态,也趁现在孩子的父亲还没回来。
他内心深处的声音在不停催促着他赶快结果了这个生命。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拿来的手杖。总之当时这根手杖就像早就为他准备好一样,顺手就举起来照着那个还没睁眼的婴儿头上砸去。
这一棍砸得不偏不倚,力度不大不小,却刚刚好可以让那孩子毙命。
他终于顺从了自己的心,背叛了一段友谊。
那老产婆张大了嘴巴,她不能相信她竟然参与了一场谋杀。
作为一个迎接新生命到来的使者,她并不惊讶于自己接生了这样一个不祥的怪孩子。却惊讶于这个孩子不仅死于非命,而且还如此残忍。
是啊,一个君王跑到别人家里杀死了别人刚出世的孩子,而且还是用别人家的工具!
看到吓傻在一旁的老产婆,圣神王似乎开始感到有些于心不安。他匆匆的吩咐了侍卫把那个威奇格拉夫的夫人连夜赶出了圣凰山,并下了一道永久驱逐令。然后转过来轻声对老产婆说,这个孩子就交给你处理了吧,不管是埋了也好,丢了也好,总之也没人愿意再碰那个怨死的孩子。
是的,他说一切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因为他是王,所以他就是众生的天。
现在,最后一件事就是回宫殿去找孩子的父亲——威奇格拉夫。告诉他有人发现他妻子是雪狐的秘密,于是他妻子为了不连累他,连夜逃回了西域。然后,绝口不提孩子的事。反正所有的证据已经销毁,所谓的“真相”就只能出自于他的口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