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茹却没有了下文,她笑看着杨茜,“原因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记住,这次纳妾所为之事非同寻常,你要做好你本分之事,否则死一千次也难辞其咎。”
张玉茹教杨茜的不过是寻常礼仪,不管杨茜怎么做,她始终不满意,羽凌风一直在旁边作观众,常常微微摇头表示不达标,杨茜被这两人完全搞懵了,看样子像是要将她训练成青楼女子一般,她几次想要询问,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想必两人是不会给她答案的。
一直挨到夜入三分,羽凌风已经离开,屋中只剩下九公主和杨茜,杨茜不得不被九公主那股认真劲所折服,很快她有些体力不支,张玉茹却不依不饶,说是学不好就不要睡觉,杨茜感觉自己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又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张玉茹露出满意的笑容,杨茜心下一松,想必这下该让自己离开了吧,谁知张玉茹让她再练练。
夜半三更,杨茜揉揉酸痛的肩膀,今天真是憋屈,呈流质的食物还在胃里翻滚,她想吐却又吐不出,在床沿上做了好一会儿,其间小翠进来见自己主子还未睡,关切的询问一番,被杨茜敷衍了回去。
硬邦邦的木头枕硌的头皮生痛,连棉被也硬邦邦的,杨茜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起身四下走走,一边思索着羽凌风纳妾究竟所为何事。
夜色下,两道身影在楼亭间被月色投进碧水中,随着微风破碎,羽凌风注视着张玉茹,“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你真打算将那任务交给她?”张玉茹的声音有些吃味,微蹙的眉头看上去楚楚动人,当朝的九公主,在姿色上也是数一数二。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不能确定她是否胜任。”
“为什么不能将此事交给我?我才是你的正妻,我是唯一有资格为你分忧的,”张玉茹眼中饱含着泪水,带着些埋怨,但她眼中流露出的爱意那般明显。
“你太独断了,”羽凌风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
一只挨到天蒙蒙亮,杨茜才回到房间,这时九公主有请,杨茜睁着朦胧的睡眼,一步三晃的赶去正堂。
张玉茹已等候多时,她抬去眼皮瞥了杨茜一眼,冷声道,“把这些衣服洗干净。”
眼下是一大桶脏乱的衣服,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泥浆,寻常人根本不愿意与之接触,张玉茹的眼睛仿佛在笑,她微微摆手,三位小厮将木桶提到杨茜的面前。
“我过一会儿就来检查,务必洗干净,”说罢,她趾高气昂的离开。
杨茜小心翼翼的提起木桶内的脏衣服,哗啦一片泥浆剥落,溅了杨茜一身,好不容易打来一桶清水,刚刚接触那些衣服就立马变的浑浊不清,张玉茹分明是想整治她,面对等级森严的家族,她无力抵抗。
任劳任怨的将木桶内的衣服洗干净,张玉茹来时,她已经将洗净的衣服晾好。
张玉茹左看右看挑不出什么毛病,点点头,又道,“现在去打点水吧,倒进水缸里。”
杨茜气极反笑,刚要说话,张玉茹横眉一瞪,“难道你想抗命不成?还想将礼义纲常抄几百遍?”
杨茜自知与九公主地位悬殊,对方对付自己如探囊取物般简单,她只好依言前去打水,打水本是男人做的粗活,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胜任,提着半桶水,小腿肚已经开始打颤。
所幸木桶可以放在地上,走走停停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早饭尚未吃,杨茜只觉两眼昏花,头重脚轻,甚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终于将水缸灌满,杨茜靠着水缸浑身没了力气,她真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可天不遂人愿,九公主的声音又在她额耳边回荡,“做完了吗?做完了就赶紧去吃饭吧。”
杨茜诧异自己究竟是小妾还是佣人,恐怕佣人的待遇也不至于如此。
“小姐,大将军让你去他的书房一趟,”突然有小厮来报。
杨茜离去时,张玉茹意味深长的对那小厮笑了一下。
杨茜诧异羽凌风会让自己去他书房,要知道,羽凌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未经他的允许,谁都不可以去书房,若有违反,严惩不贷。
羽凌风的书房极为隐蔽,也极为简陋,徒有四壁,一桌一椅,一壶清茶,书房内大多彩漆剥落,裸露出原本的木质颜色,杨茜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大将军的书房,不知道他为何不修正,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廉?
轻轻敲门,门内没有任何声音,难道大将军不在书房里,杨茜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她推了推门,居然没有锁,想必是大将军故意不锁的吧,她推门而入。
“哼,杨茜,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杨茜只觉背后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她暗叫不妙,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恐怕遭到那小厮的算计。
羽凌风站在门口,冷冷的注视着杨茜,“你竟然擅闯我书房,该当何罪?”
杨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大将军,是您让我来书房找你的,”思前想后,杨茜决定还是这样说,大将军是否相信只好听天由命吧。
“呵呵,我什么时候让你来我书房了?”羽凌风冷笑一声,“不懂规矩,家法伺候。”
所谓的家法,令闻者惊心,最轻的乃是鞭笞,杖责,稍重的甚至剜目,刴脚,绞刑,挖心,杨茜变了脸色,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何况羽凌风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她的无力辩解。
“来人!”羽凌风大喝一声。
杨茜感觉腿脚一软,几近瘫软在地,她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直身,可眼中的惶恐之意表露无疑,而今她无依无靠,若是缺胳膊少腿的。今后的日子恐怕更加难过。
一两个小厮愣头愣脑的闯进来,对羽凌风行了礼,“少爷有何吩咐?”
羽凌风摆摆手,“拖出去杖责五十下,下次若再犯,决不轻饶。”
只是杖责,杨茜松了口气,她被人架了出去。
等真正藤棍抽打在身上时,杨茜才发现所谓的杖责远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仅仅一下,她已痛出一身冷汗,又是一棍下去,她倒抽一口凉气。
啪啪,庭院外回荡起一道道清脆的鞭打声,以及杨茜连抽凉气的声音,杨茜想咬紧牙关,只道忍过去就好了,谁知道,一棍抽到在身上,根本闭不住气,啊!她惨叫一声,棍责接踵而至,杨茜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起初尚且能忍受,三辊下去,杨茜牙龈已经咬破出血,痛觉神经在她体内肆意,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她一次次想昏迷过去,可是强大的神经让她一直保持着清醒,啪啪,又是两棍,血水已然从口中溢出,后背宛若烈火焚烧。
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杨茜的大脑终于处于朦胧的边缘。
“二十下,”小厮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