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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乞丐

沉阳一抹,半染红霞。

牛四站在岸边放眼看了看连绵千里的云梦大泽,而脚下湖面如镜。

“这水是真******清啊!”他咂吧咂吧嘴哼哼道。

接着他又不屑地朝身前的湖水吐了一口唾沫,“啊呸”,“啪”的一声,口水打在水面上,打破了平静,荡起浅浅的波纹,不过没几下,就又恢复平静了。倒不是他不喜欢清澈平静的湖水,而是因为湖面上的倒影让他有些厌烦。

那是一个略带憔悴和些许沧桑的面容,带着些土匪气,头发长长的,乱糟糟的,咋说呢,有点像母鸡的窝,而且是被黄鼠狼掀翻了的母鸡窝。

“没有飘柔的日子真心难过啊,唉,想当年老子这一头秀发不知要迷倒多少思春小娘们。啧啧”牛四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一边似模似样的抚摸他满头的“鸡窝草”,习惯性地想捋一个发型,似乎是在回味当年所谓的玉树临风和飘逸秀发。

刮胡子对现在的牛四来讲,那也是一件非常遥远而奢侈的事,且不说他讲不讲卫生,首先是没有称手的工具!刀啊剪子啊什么的,对于目前的牛四来说,就好比当年他向往的保时捷,看得见,够不着。

“总不能像拔鸡毛一样拔老子自己的胡子吧,那还不得疼死四爷我了,嘿嘿。”牛四嘿嘿一顿自嘲。虽然说他胡子的长度足以和关二爷相比,但是那柔顺和光泽比起人家关二哥的长髯来,相差十万八千里。人家那个胡子一甩可是随风招展,飘飘洒洒,可牛四这长胡子,上面沾满了泥巴,油,灰尘,剩饭剩菜,稻草渣,硬硬的,像是糊了一层厚厚的浆糊,牛四的胡子要甩起来,估计碰到的人都是非死即伤,不被扫死也得被臭死。

湖里的倒影穿着打扮有些寒酸甚至潦倒:单薄的长衫已经非常破烂了,如果不是几缕布条还遮着关键部位的话,就他这德性,已经和裸奔差不多了,从服装的某些特征和剩下部分来看,可以依稀判断当年这衣服裤子是长衣长裤,不过现在嘛,衣服一条袖子是完整的,另一条露了大半个胳膊,至于裤子嘛,在牛四自己看来,这就是条五分裤了,刚好遮住膝盖,露出两条脏兮兮的大毛腿。牛四是个“节俭”的人,裤子的屁股部分打了非常对称的两个补丁,左右各一个,像两只眼睛。如果不是这两个补丁,会是个什么光景?可想而知。要知道,穷成这幅德性,他是没钱买内裤的。腰间还挂着一个破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的些什么。

牛四的鞋也非常别致,是一双老布鞋,十个脚趾头估摸着有七八个在外面吧,还时不时翘两下,显示出主人别具一格的风范。至于说他的容貌,还真不好判断,一来满脸的络腮胡子,二来他的脸确实太脏了,根本看不清五官,泥巴灰尘糊得像块黑板一样。

“兄弟们要见我现在这模样,是不是应该给老子个绰号叫‘没面目’或者是‘黑三郎’,要不叫老子‘花脸太岁’?”牛四揶揄地想到。

牛四看着湖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如果不是理智告诉他这就是牛四本人,他在某一瞬间觉得这湖面上他娘的有个原始人在傻傻地盯着自己看。

牛四在原来那就是个**丝,不,**丝他都没资格,**丝多少是有些文化的。

他从小生长在农村,而且是深山老林那种,家里很穷,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爹娘没文化,不会取名字,因为他排行老四,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姐姐,所以就叫牛四娃。牛四娃小学没毕业,读到六年级就辍学了,十几岁就外出去新疆那边当了兵,在他看来,读书有个鸟用嘞!——不挣钱不说,还花出去不少钱,自己父母挣点钱多不容易,那可都是卖粮食换来的血汗钱。牛四娃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外,他还会作简单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这在牛四娃看来,已经非常牛逼了。用他的话说,咱不仅能写自己的名字,还知道一加一他娘的等于二嘞!

不过牛四娃这个人自从当兵后,开始认真学习文化知识了,因为现代军事那也是需要一定文凭的,好在牛四入伍的时候早,那会儿还不是特别要求文凭,可是随着知识经济和和现代军队信息化国防的到来,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没文化,真可怕!

所以牛四便在部队里认真学习,不敢松懈。好在他是个务实肯干的人,学起来肯卖力,肯钻研;加上头脑也灵活,部队里各种学习资源也丰富,所以这牛四竟然自己在部队里拿到了本科文凭,还送进了军校去进修。回来之后又过了五六年也混了个营级干部。人大了,就不能再叫牛四娃了,多俗气!有一天牛四娃福至心灵,就去了这个‘娃’字,直接叫牛四,为这事牛四得意了好一阵子:谁说咱没文化,没文化能有这么好的创意,这么好的想法?能取出这么霸气威武的名号来?谁说老子没文化,老子就跟他急!弄死他狗曰的!

俗话说得好,人狂有是非,狗狂老虎追,牛四也是好景不长。正当他春风得意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家乡的老父母,十年没回去了,也不知怎么样,如今他都二十七八的人了。他从没有一刻像这样思念父母,恨不得马上回到他们身边。再怎么流浪的人他也得有个根不是?父母养育自己长大,这么久没回去,牛四非常的惭愧,也不知道二老现在身体咋样了。

可是当牛四坐着以前战友小轿车衣锦还乡的时候,祸从天降,意外发生!高速路上竟然发生了车祸:旁边对行道上的一辆加长货车竟然轮子打滑,突然偏了方向,撞开铁隔栏,冲到了他正行驶的道上来,他正哼着小曲******赶着路,心情大好,誰曾想来这么一出?他期待的像电影里的高难度飘移之类的奇迹没有发生,他们的车正正地冲到了大货车的肚子下面去了,他也没来得及想什么,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货车轮子,归位前只呆呆地骂了一句:“我****个爹嘞!”

牛四没想到自己会醒来,他感觉自己昏迷了很久,又好像只昏迷了一阵,他醒来那一刻,以为自己到地狱了。

世界上还真的有鬼魂存在?看来还是老子坏事做多了,******这是把我下放到十八层地狱来了呀!也不知道这他娘是哪一层,祖宗保佑,可千万他娘的别是最底层,听说那里酷刑多得很,什么拔舌头,割鼻子啥的那都是家常便饭哪,没事就给你来几下,保证你爽歪歪!

唉,如果有来世,老子一定要多做些———坏事!这样的话罪孽太深重,说不定十八层地狱都装不下老子的罪过,那样老子可就潇洒喽,直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嘿嘿,跟咱猴哥一样的把式。要不怎么说好人不长命,坏人一千年呢!看来这辈子还是老子坏事做少了。

不过过了接近一个月,他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而且是一个中国古代的世界。这里的人们生活就像古代史书记载的那样。长头发,长衣服,挂佩剑,摇折扇,酒楼客栈,青楼妓院,私塾官府,商贩走卒,王公贵族,当然顶上还有个皇帝老儿。这个朝代叫唐朝,皇帝老儿姓李,叫李隆基,称唐明皇!听说那老小子是个明君,治理国家很有一套,加上祖宗给他基础打得好,竟是造了个空前绝后的“开元盛世”出来!不过后来人老了,昏庸得很,把个国家治理得乌烟瘴气,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匪患猖獗,到处都是占山为王的绿林响马,到处都是要饭的叫花子。据说眼下北方的安禄山和史思明这两个鸟蛋趁着唐朝内部虚弱腐败造反,把李隆基这个老头儿撵出了长安城,眼下逃到隔江陵不远的蜀地。这些都是牛四四处打探的消息,为什么说打探?因为牛四现在就是个叫花子!牛四虽然在部队学习了不少的文化知识,历史知识也有一些,但是对唐朝的认识都只局限于大唐盛世这些,对这段历史可说是闻所未闻。

牛四来到这个世界,一无所有,除了一百多斤肉,连个衣服都没有穿的,他是裸着醒来的,这一身皮嘛,那也是偷来的!牛四两眼一抹黑,啥情况都搞不清楚,好在他和这个世界言语还相同,所以一个月下来,他也大致把自己的处境弄明白了。

现在的唐朝,国力贫弱,政治腐败,风雨飘摇,可谓是大厦将倾!不过这些与他牛某人并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不过有一点让牛四很不爽,这国家衰贫了叫花子就多了,换句话说,他牛四因为这个多了很多同行,这不是他娘的抢四爷的饭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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