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武装人员听到九纹龙的喊话后,有人当即拿出通讯器汇报着什么。一会功夫后,那人冲着九纹龙喊道:“郑老板,我们老大让你们先等等,他马上就出来。”
几分钟后,船舱上的一处舱门打开,陆续走出几个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肤金发、高鼻深目的欧美人,穿着一身白色西服,嘴里叼着一根大号的雪茄烟,紧随他身后的小弟每人都提着一个相同款式的手提箱。
那穿白西服的人扫了眼岸上,目光从九纹龙三人脸上依次扫过,当看到杜剑飞时微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又将目光转回到九纹龙身上。他将嘴里的雪茄烟夹了出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用英语大声说道:“哎呦,郑大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老哥的习惯还是没有变,每次交易都提前来啊?弄得小弟照顾不周,还请多多包涵。”他一边说着,一边带领着手下沿着阶梯走下船来,通过一道浮桥上了岸,来到九纹龙三人的对面。
九纹龙扫了眼对面这些人,见对方有十几人之多,随即笑了笑,说道:“我郑国渊双腿残疾,又上了年纪,如果做生意再不积极点,我可就没法在道上立足了。不像宾塞老弟你,身强体健、正值壮年、头脑又好,现在武器贩卖的市场,有一半份额都由你老弟掌控了。”
“郑大哥见笑了,我这么一点本事哪能和大哥你比?老哥当年叱咤江湖的时候,我还是个小混混呢。”宾塞挤出一脸笑容,眼角却飞快地一斜,又瞄了眼杜剑飞。
杜剑飞一直专注地盯着宾塞,听此人说鸟语与九纹龙套近乎。当宾塞的目光突然转向他时,使他心头一震,总算得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很特别,似乎认出了自己。但又想这些人都是黑道人物,和自己这个“通缉犯”那是半斤八两,只要对方不是警察,那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宾塞老弟,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九纹龙也注意到了宾塞眼神的变化,赶紧岔开话题,将宾塞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货没问题,我都带来了。”宾塞笑容一收,打个手势,他身后的几个小弟立时上前,将手提箱子呈一字型整齐地摆在双方中间的地面上。之后那些人又退回到宾塞身后,呈弧形排列。
宾塞上前几步,绕到手提箱前,用脚尖踢了下其中一个手提箱的锁扣。“啪”的一声,箱盖弹开,露出里面满满一箱的子弹来。
杜剑飞见宾塞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来交易物品,误以为这里面装得是什么高科技武器,没想到竟是再普通不过的子弹,不由得暗暗好笑:“九纹龙这么大势力,怎么连子弹都要靠别人来供货,他自己弄不来么?”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子弹,这时却发现它们和平常的子弹大不相同,每颗子弹的弹头都是红色的。
“这批‘爆裂弹’是美国军方限量生产的,黑市上流通得不多,十分紧俏,你这1000发子弹的需求,这可真是把我难为坏了。而你又要求在弹壳表面涂上一层赤磷,这又增加了这批子弹的成本,所以我给你报的价格才比市价高出许多。这点给你说明白,免得你冤枉我乱报价啊,嘿嘿。”宾塞得意洋洋地说着,暗示这批货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搞到。
“老规矩,货好不好,咱们要先验过才知道。”九纹龙笑了笑,向吴德彪使个眼色,后者立时走上前去,随意找了一个手提箱打开,在里面拿出了一颗子弹,递到宾塞面前。
宾塞接过那颗子弹,显得有些惊讶,说道:“郑大哥,你还保持着做交易不带武器的习惯么?”
九纹龙笑道:“我做生意向来如此,只要是信得过的朋友,我和他做交易时就绝对不带武器,这是出于对朋友的尊敬。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好在朋友们都没有让我失望,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要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了,嘿嘿。”说完这句话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宾塞一眼。
九纹龙实际上是把宾塞当成朋友才说这句话的,但是宾塞听了后却一反常态地绷起了脸,没有露出丝毫喜悦的神色。他冲身后一名手下喊道:“去,把那个叛徒带来,我要拿他试货!”
那名手下很快地返回船舱,没过多久便押着另外一个浑身血污、被绳索捆绑的人从船舱上走了下来,来到宾塞身边。宾塞朝那满身是血的人膝盖弯处一踢,后者立足不稳、立时跪倒在地。
宾塞从后面一脚踏在那人背上,将其狠狠踩倒在地,一脸愤恨地说道:“这混蛋是CIA的眼线,潜伏在我这里好久了,去年我和你的交易之所以会被CIA发现,都是这混蛋搞得鬼。事后他逃去委内瑞拉藏了起来,以为我找不到他,嘿嘿,他小看我了,最后还不是被我给揪出来了?郑大哥,我就拿他试货,让你看看这批子弹的威力!”说着,他将抽雪茄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的左轮枪,打开弹夹,将里面的普通子弹全部倒了出来,拿吴德彪递给他的那颗爆裂弹塞到里面,将弹夹转动几下后,看也不看就“啪”地一声将弹夹合了起来。
“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别说我不给你活命的机会。我数10秒,在这之前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等我数到10时,我就开枪打你。但是我只开一枪,如果这1枪没有子弹或者这1枪打不死你,我就饶了你的狗命,听明白了么?”说完,他把脚从那人身上移开。
那名CIA的眼线被宾塞抓住后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根本没有寄希望还能侥幸活下去。现在听宾塞这么一说,立刻燃起了求生的斗志,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绳索有没有解开,猛地跳了起来,拼了命地向码头卸货区方向跑去。
杜剑飞虽然极度厌恶宾塞杀人如游戏的做法,但不得不保持沉默,因为他还记得九纹龙之前给他的叮嘱,如果他肆意乱为的话,很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不过,他多少看懂了宾塞的游戏规则,暗暗揣测那个人活命的几率还是很大的。首先,10秒之后那个人应该能跑出30米之外,这已超出普通手枪的精准射程。再加上左轮枪里只塞入了一发子弹,宾塞只有6分之1的概率能打出子弹,所以那个人能活下来的概率应该很大。
“1、2、3……”宾塞开始倒计时,快到10秒时,那个人果然已经跑出了30米开外,而且不断忽左忽右地无规则乱跑,想让宾塞的瞄准变得困难。谁知当宾塞数到10时,他连瞄准都没进行,直接举起左轮枪就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响爆出后,远处那人身形忽然停滞,被击中的后背瞬间爆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紧跟着一簇火花从伤口处窜出,瞬间燃烧至全身,将那人彻底包裹在火焰之中,连一声嘶吼也来不及发出,便被烈火烧成了焦炭。
看到这惨烈之极的一幕,杜剑飞瞬间就傻了,万料不到这么一颗小小的子弹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BINGO!”宾塞兴奋地喊了出来,把枪收回自己怀中,冲着九纹龙兴奋地喊道:“怎么样?我这批货不错吧?”
“嗯,确实没有让我失望……”九纹龙缓缓道,“这批货确实值这个价。”他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我有个疑问。”宾塞笑道,“你要这批特制的子弹做什么?这一颗子弹就价值1千美金,如果用来杀人就太浪费了。”
“嘿嘿,我怎么用就不关你的事了,你只管收钱就行……老规矩,我用钻石支付。”九纹龙打了下响指,吴德彪立时来到他轮椅后面,蹲下身来,将轮椅底座的一根食指粗细的钢管取出,小心翼翼地拿着钢管来到九纹龙身前。
九纹龙接过钢管,将一端微微倾斜,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就掉入他的手中。但是他似乎没有控制好力度,紧接着又有几颗同样大小的钻石掉入他的手中。
“我年纪大了,连手都抖起来了。”九纹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将多掉出来的钻石放回钢管,只留下一颗在手中,然后让吴德彪重新将钢管接到他轮椅的底座上。
杜剑飞看傻眼了,万万没有想到九纹龙这个毫不起眼的轮椅里竟然另有乾坤,藏着这么多钻石。这一瞬间他明白过来,怪不得这光头佬要把轮椅藏在越野车的暗仓里,原来那是为了保护里面暗藏的钻石,以免被外人发现。
九纹龙见宾塞眼睛一顺不顺得盯着自己手里的钻石,便大声咳嗽了一下,让对方回过神来,然后说道:“这一颗钻石价值100万美金,就作为支付你这批货的价钱。刚才你用掉的那颗子弹,给我们除去了一个蛀虫,所以这差价也不用找了。”拇指一弹,将钻石向宾塞弹了出去。
宾塞立刻伸出右手,将钻石牢牢地接在手中,爱不释手得盯着钻石看了好久。
“宾塞老弟,你赶紧找人鉴别一下钻石的真伪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九纹龙见宾塞光顾着看钻石,还没有结束交易的意思,颇有些不耐烦了。
“不用鉴别了,难道我还信不过郑大哥么?”宾塞抬起头来。
“OK,那就这样吧,宾塞老弟,我们后会有期。”九纹龙说完,对吴德彪和杜剑飞使个眼色,招呼他们往回走。
“别急着走啊,郑大哥。”宾塞嘴角一扬,诡异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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