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汉闻言放下杜剑飞,让他双脚着地,但那双巨手依旧抓着他的肩膀,让他无法移动。
陀老如法炮制,划破了杜剑飞的手掌,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金碗之中。出乎意料的是,这滴血液不像之前沙坤的那滴凝聚不散、表现出违反自然的现象,而是在触到碗底之后四散溅开,化作一小块血渍附着碗底。
陀老突然瞪大眼珠,紧紧盯着那摊血渍,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血液并未停止变化,像水入泥沙般逐渐渗入金碗底部,彻底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金碗底部突然变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为暗红色。
“咣当”一声,已经彻底变红的金碗掉在地上,不停打着转。陀老颤抖着双手,像是发现了世间奇物一般紧紧盯着杜剑飞,脸上全是汗水,惊道:“这怎……怎么可能?难道这世界上真……真有如此巧合之事?这可是万分之一的几率啊,怎么偏偏就让这小子给碰上了?”说完一把抓起地上的红碗,转身跑回那羊头形状的仪器前,举起红碗跪在那里,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
杜剑飞被陀老一连串的奇特言行弄得莫名其妙,原本以为他的血液会产生和沙坤一样的效果,没想到却发生了另外一种变化。而这侏儒魔头见到金碗变红后更是胡言乱语、行为错乱,像是疯了一般。
他目光朝四周一扫,见那些满嘴是血的光头吸血鬼全都满脸敬畏地看着他,好像两者身份进行了互换,他们是普通人类,而他倒是恐怖的吸血鬼了。这样一来,他更是如坠五里雾中,完全摸不着北了。
此时杜剑飞突然感到头顶上有股热气不断涌动,抬头一看,正好对上铁汉那双牛铃般的大眼,这股热气正是从他的鼻孔里不断冒出。和其他吸血鬼一样,他望向杜剑飞的眼神中也透出浓浓的惊骇之意。
“小子,真没想到,”陀老双手捧着红碗站起身来,“我们找了半个世纪的‘圣体’,竟然会是你……”他将红碗小心翼翼地放回羊头仪器里,将翻开的“羊脸”重新盖好,然后转过身来,走到杜剑飞面前。
“我问你,假设有这么一种可能……你变成了吸血鬼,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厉害到我和铁汉都要望尘莫及,”他眯起眼睛,拉长嗓门问道:“到那时,你……有没有可能会杀了我们?”
杜剑飞一直紧盯陀老的面部,见后者一脸严肃,丝毫没有拿他开玩笑的样子。
“如果真是那样,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说道,“男人大仇自古有其二——杀父夺妻……李汉泉虽然是我师父,但在我眼里他和我生父没有什么区别。而你们却害死了他,所以……”突然双眉一竖,“我一定会干掉你!”
陀老终于获得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他此时的心情就像一块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霎时激起惊涛万丈,僵在那里。他闭上眼睛,脸色阴晴不定,像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他心下十分清楚:圣主曾下过禁令,在祭品进行血祭之前,万万不可吸食他们的血液,以免某个祭品真的通过了血祭,被证明是万里挑一的圣体。而自己在绑架杜剑飞之前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喝血了,渴得难受,便抱着侥幸心理吸食了此人的血液。要是杜剑飞没有通过血祭,那自己大可以杀了此人灭口,来掩盖自己违背禁令的事实……
现如今自己触犯了禁令,此事虽然只有铁汉知道,而后者也坚决不会透露出去,但肯定瞒不过羊头男。因为在他结束圣寝之后,一定会亲自检查圣体的身体,到那时自己私自吸食圣体血液的事情就会败露,以羊头男的性格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半晌之后,陀老终于做出了决定:“自己想要活命,只能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让杜剑飞彻底消失,来个死无对证。这样做虽然浪费了找到圣体的大功,但好歹能瞒过羊头男而苟活下来!”想到这里,他睁开了眼睛,浑身散出浓浓杀气,将手掌从脖子上一划,对铁汉做出一个杀人的手势。
铁汉见到陀老的暗示,并未立即动手,而是用破锣般的嗓音说道:“陀老,没有搞错吧?这是圣体啊,我们杀了他的话,怎么向羊头男交代?”
“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刚才没听到这小子说了什么吗?他要杀掉我们、要杀掉我们啊!”陀老指着杜剑飞,声色俱厉地吼道,“你别忘了,是我们害死了他师父。这小子一旦成事,肯定会新仇旧恨一起算,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铁汉被陀老说得有些心动,那双抓住杜剑飞肩膀的巨手陡然加力,捏得后者肩胛骨格格作响,痛极攻心,忍不住叫出声来。
“对、对,就是这样……铁汉,做得好,快杀了他!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圣体已被找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慢慢向他身后的四个光头吸血鬼靠近。
“羊头男还在圣寝之中,没有几个小时不会完事,在那之前圣器早已恢复如初,所以即使他醒来也不会发现什么。”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过身子,锐利的双眼蓦地闪现白光,朝四个吸血鬼的眼睛瞬间一扫。
四个吸血鬼见到陀老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后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都是极为惊惧的想拔腿就跑,但脑袋不知为何突然眩晕起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活动,紧跟着就见陀老闪电般冲到他们面前,从他们身边一滑而过。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不是被拧断了脖子,就是心脏被血淋淋地挖出,四个人瞬间死了三个。还剩一个吓得连滚带爬,不断祈求陀老放他一条生路,发誓绝不会泄露任何秘密。但陀老已经黑了肠子、铁了心,既然动手就不会再留情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后,这最后一个也被解决了。
杜剑飞见陀老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四人,心中颇感疑惑:刚才陀老的攻击速度并不是很快,比他在地下车库偷袭自己时要慢上不少。而那四个吸血鬼明明很厉害,为什么毫不反抗就任由陀老宰杀呢?
陀老用舌尖舔去手上的黑血,很满意地看着地上的四具尸首,一转头见铁汉还没动手解决杜剑飞,登时火冒三丈:“你特么的怎么还不动手?想把我们都害死么?”
铁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服从了陀老,猛然用手抓住杜剑飞的头部,接下来他只需轻轻一拧,杜剑飞的脑袋就会彻底搬家了。
杜剑飞自知必死无疑,闭上眼睛,脑中瞬间闪现李芸的倩影,悲痛之极:“永别了,我的爱人,若有来世,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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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夜色笼罩的海面上隐约出现了几个黑影,海风正急、波涛正险,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那几个黑影如破浪之箭,冲破重重阻碍,朝着前方十几海里以外的一个海岛进发。
那海岛四周被层层浓雾所覆盖,就连强劲的海风都无法吹散它们。迷雾上方透出两座大山的尖顶,远远望去如长着一双尖耳的魔鬼,张开血盆大口,吞云吐雾。
终于,黑影们陆续进入了海岛附近的海域,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出它们是四艘警用小型舰艇。在最前面的一艘舰艇的驾驶舱外,徐东正拿着夜视望远镜远眺前方的岛屿。
他穿着黑色夜行服,脸上涂了保护色,整个人如黑影一般融入浓浓夜色之中。在观察完岛屿的地形后,他取下望远镜,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三天前,他向S女士汇报了他们在金龙酒店的调查结果,认为吸血鬼们已经露出了马脚,暴露了他们的巢穴。
S女士在获得这一消息后大为震惊,当即就下达了命令。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让徐东率领一批精锐特警,先行潜入任务地点。在确定那里就是吸血鬼的大本营后,立即通知总部,派出大型武装力量对目标地点进行毁灭性打击。
徐东与前来支援的特警碰头后,乘坐由组织提供的四艘舰艇从澳门港悄然出发,在大海里航行至此,抵达了这个不属于任何国家、连地图上都无法找到的神秘海岛……
徐东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显示的电子地图,上面有四个不停闪烁的红点标识,正向前方的一个暗淡的蓝点迅速靠近。那蓝点自三天前还能持续闪烁,但自从蓝点来到地图上一个坐标后就自此停滞、不再闪烁,似乎失去了联系。好在蓝点停顿的位置经过卫星探测拍照,是一块面积颇大的海外孤岛,上面还有生命反应的迹象。
他朝身后挥手示意,四艘舰艇依次熄火,停止前行,船上的灯光也随之关闭。没有了引擎的轰鸣声,海面上就只剩海风的咆哮声。
这时,马丁与大卫都从船舱里走出,来到徐东身旁。
“头,坐标没错,看样子就是前面那个岛屿了。”马丁说道,“大海中的一座孤岛,哼,百八十年都不会有船经过,果然够隐蔽。”
“告诉兄弟们,留下四个人,每人驾驶一艘舰艇垫后,”徐东转过身来,对马丁说道。“等我们潜水离开后,只留一艘舰艇在这里原地待命。另外三艘分散开来,绕道行至岛屿沿岸东、西、北三个方向附近的海域……”
他顿了一下,看看手表,继续说道:“到明天早晨8点之前,留守的兄弟如果没有见到我们返回,则在8点整发射一次信号弹,用来提示我们四艘舰艇所在的方位,方便我们撤离。但是到了9点整,他们还没见到我们回来的话,就立即驾船离开,返回总部!”
当听到徐东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时,马丁和大卫不约而同地心神一颤。
“好了,马丁,开始行动。吩咐下去,除了留守的人员外,其余人全部换上蛙人装束,和我们一起潜水向岛屿进发。”说到这里,他看向大卫,“抱歉了,大卫,这次你还得留下来,统领这四艘舰艇做好接应工作。”
“头,这可不行,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么?”大卫愁眉苦脸地抱怨道,“你说过的,这次一定让我上战场,实践一下我那‘宝贝’的效果,你说过的话可得算数啊!”
徐东叹了口气,“你那个什么‘宝贝’十分不稳定,之前屡次失败,差点害得你连命都丢了!你敢保证这次就一定能成功么?”
大卫嘀咕道:“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它就不行?你……你要相信我啊,我确信这次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