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个幽居深山的道士,站在一个讲堂之中,字字珠玑,正在为四个小孩讲解《道经》第二十五章的内容。
在泰山南端有一座山峰,叫傲徕峰,故民有谚:“傲徕高,傲徕高,近看与岱齐,远看在山腰。”
傲徕峰下拥有最原始的珍稀林木与飞禽走兽,这里花香鸟语,蝶舞蜂飞,云烟氤氲之下拥有万顷竹海。在万顷竹海之中匿藏一座红墙碧瓦的道观,名曰:“万仙观”。
万仙观盘旋在泰山的半山腰,前庭后院拥有千百级石梯,远远望去好像没有尽头。在万仙观的后山山顶之上有一座练武台。相传,西汉末年赤眉军领袖樊崇每天清晨在此练武,因此取名为“练武台”。
站在练武台上,可以遥望整个泰山傲徕峰和山谷,万顷竹林与珍稀林木可以尽收眼底。在练武台下有两个石亭,石亭由台阶相连,向下可通往万仙观内。
万仙观外有高达三丈的围墙,围墙内的建筑以太极八卦形状,布置其中,中间为主观,内供奉有三宝天尊画像。
观内还有书房,书房上面有一块牌匾镌刻“竹林幽静”四个字,另外还修建了讲堂、膳屋、卧室、客房等错列四周。
观内还有潺潺泉水,穿过万仙观,流向傲徕峰之下,蜿蜒曲折,在汇入泰山脚下的深水潭之中。
在万仙观中有一个道士,名叫大戴礼,他在万仙观中的讲堂内,每周为四个孩子讲解一章老子的《道德经》,其余时间就是教他们练剑或者学习琴棋书画。
讲堂内的四个小孩分两排坐着听他讲课,靠前排坐着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女孩和一个调皮好动的小男孩,女孩叫左千雪,男孩叫时过。
后排靠左边坐着一个聚精会神的男孩叫谭夫,靠右一边爬着一个小胖子叫牛刀,正在打瞌睡。牛刀比谭夫大半岁,但是个子比谭夫稍矮,所以,一直叫谭夫大哥。
这四个小孩子当中,谭夫最懂事,大家都叫他老大。如果按照实际年龄来排名牛刀排第一、谭夫第二、左千雪排第三、时过排第四。但是,左千雪一直被时过欺负,非要让左千雪叫他三哥,所以排名就成了大哥谭夫、二哥牛刀、三哥时过、四妹左千雪。
这四个小孩,无论身高与性格都不一样,从他们上课的坐姿就可以看出来。
大戴礼每次授课,谭夫总是特别认真,做得端端正正,聚精会神的听大戴礼讲解,文质彬彬的。而牛刀一上课就打瞌睡,整日没精打采,心里一直想着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所以长得像个小胖子。时过上课特别好动,又喜欢做小动作,又喜欢欺负左千雪,他在万仙观中不仅是年龄最小的一个,而且性格也是最强势的一个,所以,大家都让着他。
左千雪作为观内唯一的小女生,长得乖巧,而且聪明伶俐。但是一直被时过欺负,所以先生大戴礼就成了唯一的靠山,只要谁欺负她,必向先生告状。如果先生不在就告诉谭夫,所以除了先生大戴礼,左千雪特别依赖谭夫,谭夫作为大哥,自然要维护小圈子和谐,所以大家都很怕他。
在讲堂内,大戴礼已经把内容讲解完,然后问讲堂内的四个孩子:“你们有什么疑问吗?”不一会儿,有个小孩立刻举起了手,要提问。大戴礼点名道:“谭夫你有什么疑问,提出来?”
“我想问先生,《道经》已经学到了二十五章,都已经有半年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道’?”
大戴礼听见谭夫问这个问题还算满意,于是颔首赞道:“这个问题问的不错,春秋时期孔子曾经去拜访老子,向老子也请教了一个问题‘什么是道’?老子问:孔子,现在读什么书?孔子就回答:在读《周易》。老子又问:这本书的精髓是什么?孔子说:精髓就是宣扬仁义。老子回答他说:仁义就是惑乱人心的东西,只能给人们增加混乱和烦恼。鸿鹄不用每天洗浴羽毛就自然雪白,乌鸦也不用每天染墨而自然漆黑。天自高,地自厚,日月天生就放射光芒,星辰天生就是排到有序,草木生来就有区别。你如果修道,就顺从自然存在的规律,自然就能够得道。老子又问孔子:你得道了吗?孔子回答说:我求了二十七年,仍然没有得到。老子又说:如果道是一种有形的东西可以拿来献人,那人们会争着拿它献给君王。如果道可以送人,人们就会拿它送给亲人。如果道可以说得清楚,人们都会把它告诉自己的兄弟。如果道可以传给别人,那人们都会争着传给自己的子女。然而前面说的那些都是不可能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一个人心里没有正确的对道的认识,那道就绝不会来到他心中的。‘道’只可会意不可言传,我引用老子与孔子的对话,只想说明一点‘道’就存在你们每个人的心中。”
“那‘学道’有什么用呢?”谭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问道:“是不是‘学道’可以做神仙?”
“如果学成了道,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凝聚在你的体内。以后不仅仅可以做神仙,还可以长生不老,修身养性,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先生,你为什么不是神仙?”
“为师修道六十余年,也没有把道参透,所以成不了神仙。只能做一个江湖术士算算命,赚点小钱,来养你们这群小鬼。”大戴礼忽然走到讲台,见牛刀在酣睡,鼾声都快把他的声音盖过了,而时过也不老实,正捏着纸团,扔向左千雪。
大戴礼用讲台上的木棍,在桌子上面敲了几下“啪啪啪”牛刀和时过都被声音怔住了,立刻做得端端正正,将手背在身后,安安静静的听讲。
大戴礼见他们都坐端正以后,开始问他们说:“你们都说说,自己心中的‘道’是什么?”大戴礼指着牛刀问道:“牛刀你先来回答?”
牛刀站起身擦了擦口水傻傻一笑道:“我心目中的道,就是不愁吃不愁穿,早上有鸡腿,晚上有米饭。”刚一说完,左千雪捂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大戴礼见左千雪在偷笑,于是问她:“千雪,说说你心中的道?”
左千雪站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时过说道:“我心目中的道,就是没人敢欺负我。如果谁欺负我,晚上叫先生去打他。”左千雪对时过做了一个打人的姿势,又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谭夫你呢?”大戴礼将目光投向了谭夫,很失望的摇摇头,几乎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我心目中的道,就是做‘神仙’。”谭夫站起来声音非常洪亮的回答,简单而干脆,没有半点拖拉。
大戴礼终于听到了一句稍微像样的话了,微微颔首,然后指着左顾右盼的时过,问道:“时过你呢?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不是抢着回答吗?”
时过也站了起来,忽然仰起头大声的说:“我心目中的道就是……”时过说了一半,把话吞了回去,然后默默不语。
“怎么说话说一半呢?”大戴礼见他不说话,指责道:“说话不能只说一半,这么说话,是对为师不尊。”
时过忽然用手指着旁边的左千雪,语速惊人的说:“我心目中的‘道’,就是娶千雪做我老婆。”
此话说完,身后的牛刀,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左千雪扭过头用手指着时过,艴然不悦的说道:“时过不许你乱说,我要做大哥的老婆,我才不做你老婆……”
大戴礼听了他们说的话,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眼前的几个人,怒火中烧道:“你们这群孩子,谁教你们的?”大戴礼都快被气晕过去,他把《道德经》往讲台上一扔,疾言厉色的说:“今天罚你们抄写《道德经》二十五章,每人五十遍,不抄完,中午不准吃饭。”说完又叹息一声:“唉!一群朽木,想把为师气死才肯善罢甘休。”然后,拂袖而去。
“都怪你,在这里乱说。”大戴礼走出讲堂以后,左千雪还不解气,又指责时过道:“谁说要做你老婆了,我才不做你老婆。”说着说着,揉起眼睛放声大哭,泪水很快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旁的牛刀见左千雪在哭,立刻走过去为左千雪打抱不平,他用手指着时过发指眦裂的说道:“时过,你信不信我揍你,谁让你在这里乱说话,把千雪都气哭了?”
“我没有乱说,我就是喜欢左千雪……”时过跟牛刀较起劲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牛刀见时过,根本不听他的,一股怒火冒了出来,然后推了他一下,咬牙切齿的说:“还敢乱说,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还没有说完两个人就抱在一起,扭打了起来。
谭夫作为大哥,按纳不住站了出来,走过去把两个人一把拉开,大声说道:“不要再闹了,要打我们去练武台上去打?”
“谭夫哥哥,时过又欺负我。”左千雪抹了一把眼泪,很无辜的看着谭夫,那张脸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
谭夫用衣袖将她脸上的泪擦干,然后安慰道:“时过刚刚在给你开玩笑呢,不用放在心上。”
牛刀又扭过头,对身旁的时过斥责道:“还不赶紧给千雪道歉。”
时过非常倔犟,见谭夫与左千雪很亲近。就是不道歉,他怒气冲冲指着谭夫说道:“谁怕谁,咱们就去练武台。”
牛刀立刻用手指着时过说:“我跟你打。”
“我不跟你打。”时过侧脸,指着谭夫大声说道:“我要与你单挑,我要做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