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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永不下线3

何丽找到小惠说:“小惠啊,嫂子做蠢事了,已经死了,到阎王那里报过到了。”小惠以为她说瞎搞男人的事,看着样子,又觉得不对头,顿时紧张起来:“以后不做就行了,人总有犯错的时候,老虎还打个盹呢。”何丽说:“我被骗了。”小惠说:“谁都有被骗的时候,别往心里去,从新开始。”何丽说:“开始个屁,钱都没了。”小惠吃了一惊:“就当丢了,谁不丢几个钱呢。”何丽说:“你说的轻巧,要是你被骗十五万,恐怕早就疯掉了。”小惠张大了嘴巴:“多少?你说多少?你们这么有钱?你们是有钱人啊。”何丽哭了:“没了没了,都没了,报警也没啥用啊,肯定要不回来了。”小惠说:“嫂子啊,你别难过,想哭就哭吧。我我我,我给你保密,不跟哥哥讲。”何丽就抱着小惠,大哭了一场,心里畅快多了。小惠说:“这么大笔钱,哥哥问起来怎么办?”何丽说:“他要是知道了,我任凭他打,任凭他骂,任凭他剐,我就该死,我也不想活了。”小惠说:“我去跟哥哥求情。”何丽苦笑了一声:“傻瓜,没用的,别提了。”小惠说:“好吧,我听你的。这怎么骗得到人呢。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懂,网上的东西是假的,怎么骗得到你呢?这太不可思议了。”何丽说:“你哥要是跟我离婚,我就应了他,都是我的错,你帮我看好冰冰,我死了也好闭眼。”说完又大哭起来了。小惠说:“行了行了,别担心了,哥哥不会怪你的,要是吵起来,我帮你说,帮你圆场。”何丽说:“你哥还是爱你的,只怕这件事,你也帮不上忙。”

跟小惠哭完了,何丽抹干了眼泪,撩了撩头发,理了理衣服,走出了家门,来到了派出所,好像英勇就义。进了门,她咬咬牙,全部交代了,干干脆脆报了警。警察问了半个小时,写了半个小时,最后让她签了字,画了押,平静地说:“全国每年被骗走的钱,差不多有两百个亿,不是你个人被骗,而是好多人被骗,但几乎都是自己的问题,你就当买个教训吧。”何丽大失所望,听这话的意思,钱恐怕是要不回来了。她攥紧了报案回执,绝望地回家去了。

钱要不要的回来,现在急也没用,当务之急,是看看照片有没有发到网上,这个才是要命的,衣服都脱了,没跟人睡觉,这谁信啊?张军要是知道了,还不把自己给剁了?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何丽打开了电脑,登上QQ,到群里瞧了瞧,没有什么发现,也没人提她的事。她都忘了在群里说,当然没人提。她给小鸟打电话,提示关机,再打座机,提示停机,最后在QQ上问,没有回应。她就在群里面问,都说好久没见着人,有人说去了美国。她闭上了眼睛。就当买个教训吧,可这教训也太贵了,买这个教训有啥用呢?张军啊,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你想瞎搞,就去瞎搞吧,你想吊鸡,就去吊鸡,你想包小的,就去包吧,我不怪你,我不怨你,要是让我当场逮到了,我也不会让你下不了台,你想干啥,就去干吧,你自由了。这让何丽有种莫名的冲动,要错大家错,等于大家都没错。

这时,李学娟给何丽打了小报告,说张军在外面瞎搞。何丽起初有些许的惊喜,思前想后,就睁个眼,闭个眼了。说不定张军也被骗了,自己被骗了钱,他被骗了人,站在他的立场,结合自己的经历,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何丽惊呆了,她被自己设计的想法征服了,要是这样的话,大家就扯平了,自己也可以原谅他了,他也可以原谅自己了。大家还是保持沉默吧,窗户纸留着,挡挡灰尘,挡挡阳光,还是有用的,捅破它干什么呢。也许,张军就是这么想的。

刚吃完夜饭,张军说:“车子要换了,不能再开了,修了也没用。”何丽说:“没到报废时间吧。”张军说:“这得问你,你是咋开车的?每次都撞墙上,辛亏是撞墙上,要是撞到了人,看你还敢不敢开车。”何丽说:“那就买吧。”张军说:“拿钱来。”何丽说:“原来是要钱,你直说嘛。”张军说:“这次买个好点的车,至少要五十万。”何丽说:“那么多?啥车那么贵?”张军说:“咋啦?不够钱?”何丽说:“也不是不够钱,但一家人赚钱,两家人用,能有多少剩钱?”张军说:“你那十五万定期,到期了吧,拿那个买。当时还给了你三十万,也不知道你咋用的。”何丽说:“冰冰买保险,没了十万,她上大学备用,存了十万,又没了,你我买保险,加起来十万,没了,剩下的,就家用了。”张军说:“这么说,全没了?”何丽说:“没了。”

何丽眼神闪烁,缩回了岔开的双腿,双手也缩到腰间,抱成了拳头,捏得紧紧的。何丽补充说:“还有点。”张军眯起了眼睛,盯着何丽问:“到底有多少?”何丽不敢撒谎,又不敢说实话,自己要是撒谎,张军看得出来,自己要是说实话,等于找死,于是说:“当初存的是定期,还没到……”张军大吼一声:“有多少?你怎么支支吾吾的?”何丽吓得闭了眼,浑身颤抖,以为张军都知道了,死撑着说:“你叫什么叫?都跟你说了,钱还在,能跑到哪儿去?”

张军跑到电脑台前,翻开了鼠标垫,拿起了一张纸,走回来坐下,啪的一声,拍到茶几上,喷着口水说:“既然事都出了,就得大胆面对,一起承担责任,一起解决问题,这才叫夫妻,你不吭不哈,瞒得住吗?你把我当啥了?”何丽惊恐地瞅着报案回执,不敢出大气,不敢说话。张军说:“就你那点智商,不被骗才奇怪。整天神秘兮兮的,好似死了爹妈,能瞒得过我吗?到底被谁骗了?说。”说完了话,扬起巴掌拍到茶几上。茶几立马变成个空架子,玻璃渣呼啦啦铺了满地。何丽说:“不知道叫什么,人已经跑了,到了美国。”张军瞅着她,慢慢邹紧了眉头,脸上的肉扭成了麻花,就像个沙皮狗:“你有那么笨吗?”

何丽交代了被骗的经过,对被脱衣服拍照的事,只字未提,这是为了制造假象,自己就被骗了钱,其他的,没有。要是让他知道衣服都被脱了,都拍了照了,那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了,不是屎也是屎了,有理都说不清了。如果他认为自己瞎搞,那就不是被骗钱这么简单了,那是对家庭不忠,对老公不忠,那是人品出问题了,那是他最厌恶的,那还不把自己给吃了。这是个原则问题,必须保密,必须坚持到最后。张军说:“拿酒来。”何丽通通跑到厨房,开了冰箱,掏出瓶酒,开了盖子,关了门,通通跑出来,递给了张军。张军接了酒瓶,仰起脖子,喝光了酒,张开大嘴,往外哈气,这就是出气。然后点上了烟抽着。何丽说:“那人跑了,公安说……恐怕要不回来了。”张军吼道:“蠢货,这种话你也信?”

张军生生把那口气咽下去了,没有打人。他按照何丽说的电话,去公司翻看了黄页,发现固定电话在福田,是个住宅小区,但是打不通。他立马带上何丽,找到了小区,上了楼,按响了门铃。其实,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开门的房东说没这个人。张军再黑着脸问,对方说人跑到了泰国,欠两个月租金没交。何丽扶着张军下了楼,细声说:“没希望了,你别太累了。”张军瞪眼说:“你倒是挺大方,是不是弄出感情来了?”何丽立即低下了头,不再出声。何丽害怕的不是挨骂,而是担心找到了那个破鸟,照片的事就露馅了,她默默祈祷着,千万别找着了,但又渴望立即找到人,她要亲手掐死他。

小鸟的QQ群,在张军查案时,又有两个人被骗,不过没有何丽的损失大。何丽很困惑,都报了案了,那只破鸟咋还能骗人呢。其实,这也很正常,她根本就没把被骗的消息往群里发,那个破鸟不让发,自己也不敢发。到何丽终于鼓起了勇气,准备发消息时,找不到群了,那个群解散了,灰飞烟灭了,再也查不到了。何丽关掉了电脑,茫然地坐到沙发上,瞅着那个电脑,恨不得立马砸烂它。要是没事去海边散散步,游游泳,会有这事吗?要是没事把家里搞干净点,会有这事吗?就是打打麻将也比上网强,那就是个祸害。何丽对网络的憎恨,霎那间喷涨到了无限大的状态。

张军想去派出所查消息。何丽走来走去,如热锅上的蚂蚁,说不要去了,我问过了,你去也是白去,再说了,深圳不是老家,你怪人家也没用,万一吵起来,说不定出啥事。张军就纳闷了,去派出所,又能惹谁?他对何丽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是又疼又恨,长叹了一口气:“那么多钱没了,你不心疼?我做这个你反对,做那个你反对,这下好了,都被你搞没了。你不让我去派出所,啥意思?”何丽哭着说:“我以后不上网了……”张军说:“没见过你这么老实的。”

派出所还是去了,张军悄悄去的,不过啥也没问到。公安说别瞎跑了,他那点情报,没什么价值,他们早就去查过了,人早就开溜了,确实去了泰国,正在组织人马查,关键是人出了境,难度增加了,想逮人,恐怕没那么快,就是逮着了人,钱不一定追得回,要有思想准备。还叫张军不要着急,回家好好过日子,别跟老婆吵架。张军只好无奈地回家了。

早早的,张军就发现了何丽的“犯罪事实”,当时没有声张,也在想办法,后来再去看的时候,原本存在文件夹里的图片,突然不见了。他就意识到不妙了,可是为时已晚了,何丽已经掏钱了。他本来不想捅破窗户纸,但是看着何丽难受,觉得不如摊开了讲,等大家把压力都释放了,面对了事实,后面的日子就好过了。何丽不可能变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既然是她出了问题,自己肯定也有问题,老婆损失钱财,老公也得承担责任。如果你是个好老公,你老婆咋出了问题?如果你是个好老公,你老婆咋被骗财骗色了?要是上纲上线,何丽就完蛋了,冰冰就没妈了,最后的结局是,自己变成了床底下的张定山。这个结局,大家都不能接受。张军做好了准备,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就是把刀子,也得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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