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邢四办公室前，牛大队的脚抬起想要踹门，又放了下来，轻轻地用手推了推门，发现门被上了锁，牛大队终于按捺不住，抬脚踹了一脚门，喊道：“邢四，开门，我看到你车在下面了！”
话音刚落，门打开了，邢四笑脸相迎：“睡觉呢！可不是有意躲你啊！找我什么事儿？尽管开口！”
牛大队也没搭话，径直走进办公室，等邢四关上门去倒水时，牛大队双手握着邢四的肩膀，声泪俱下的说道：“老邢，我错怪你了！”
邢四一头雾水，尴尬地笑着，看了看李小军，又看了看牛大队，说道：“怎么回事儿啊？你这个职业病啊，总以为老伙计干坏事儿了，我啊，除了咱年轻时候爱打架，真没干啥坏事儿啊！没事儿，都是好兄弟，说开就好了嘛！自从你当上大队长啊，看到你我都害怕！职业病害人不浅啊！”
牛大队流着泪看着邢四，弄得邢四更加尴尬，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牛大队。
牛大队说道：“素玲的案子结了！”
邢四大发雷霆，完全不像之前在牛大队面前那样一脸堆笑，抓着牛大队的衣领大骂道：“抓到了？谁他妈干的？老子崩了他！你，你！你怎么没崩了他？谁干的？是不是哥们儿？啊？说呀！”
牛大队低下了头，说道：“委屈你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是你干的！我，我给你道个歉！”
邢四暴跳如雷，骂道：“我说你啊，我说你怎么对我这个鸟样呢？我，我怎么可能呢？我他妈怎么可能呢？谁干的？我他妈杀了他！你要是哥们儿就让我去杀了他！”
牛大队点了支烟，说道：“有法律呢！轮不到你！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这件事在我心里压了一年了，终于解开了！”
邢四说道：“老牛啊，你把老伙计想成杀人了？杀妻这事儿我能干得出来吗？现在哪个男人不花花？男人赚钱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多玩儿几个娘儿们吗？这几年你一直对我有意见，弄得我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好好的兄弟都没法做了！你说你这个脑袋到底是怎么了啊？”
牛大队说道：“虽然我来跟你道歉，但是以后你犯法我还会抓你！让你的手下老实点儿！”
邢四无奈地说道：“我看你就是他妈对我有成见，素玲跟了我，你不爽！我知道你不爽！处处针对我，别跟我扯，让不让我见凶手？我他妈是受害人家属！素玲也是你的老朋友了吧？这件事你怎么处理？你怎么对得起她？”
牛大队点了点头，说道：“我会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管好你的人，不犯法，以后咱们还是兄弟！”然后扭头便走，留下邢四发疯似的在办公室里摔东西。
上了车后，李小军不知该怎样安慰牛大队，说道：“咱是回队还是去哪？”
“陵园！”牛大队眼角又流了两行泪，硬汉流泪，让人看起来特别心酸。
到了陵园后，在形似媳妇的墓前，牛大队拿起扫把扫了扫尘土，点了支烟，坐在地上，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道：“素玲啊！我已经把杀你的人抓到了！我对不起你，这么长时间才抓到凶手！我，我之前一直以为是邢四干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你在那边还好吗？天凉了要多穿衣服啊！你！”牛大队此时已经声泪俱下，这才意识到李小军还在身后，抬起头，看了看李小军，示意回避。
李小军识趣的扭头离开，依稀听到牛大队继续说着：“素玲啊！你那么美，你那么爱美，你永远都像照片里那样美了，永远不会变老了！素玲啊，在那边寂寞了就想想我！我，我一直没敢跟你说出口，今天，我跟你说了，我，我，我爱你！”
李小军站在车旁，冷风吹来，感到一阵寒意，脑海里回荡着牛大队的那几句寸断肝肠的话，自古铁汉柔情，但是他真的没想到牛大队竟如此痴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他有妻子，心里，却装着另一个女人，深深的藏着。男人，永远是一个占有欲强大的动物，永远不会满足，李小军想了想，自嘲道：“李小军啊李小军，你又何尝不是呢？”
少年犯杀人案，让牛大队的名声一落千丈，因为邢四媳妇被杀案，在当时属于轰动全市的案件，第一因为邢四的名声，是海岛市的名人。第二，因为这件离奇的案件，最终被认定为自杀，在当时也是牛大队迫于各方压力的缓兵之计，但是，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公诸于世，没有人会认为是牛大队破了案，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同一个调调，那就是警察真是废物，警察抓人都是瞎猫碰死耗子，至于牛大队之前的破案无数，也被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成了瞎猫碰死耗子，有名无实。
但是牛大队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这些流言蜚语的影响，依然每天忙碌在破案抓人的工作中，享受着他自己最大的乐趣。用他的话说，反正我也不他妈当官儿，爱咋说咋说。
忙碌了一天的李小军躺到床上准备睡觉，电话铃声响起，是小野猫。
电话那头传来小野猫的娇嗔：“小军，有个事儿跟你说你可别生气！”
李小军笑道：“什么事儿？给我戴绿帽子了？哈哈！”
小野猫吼道：“讨厌，说什么呢？太讨厌了，什么话都说！人家，人家你一个还应付不来呢！再说了，人家这么爱你！不许开这种玩笑，好羞！”
李小军说道：“今天有点儿累，我困了，快说！”
小野猫马上心疼地说：“啊，那我快说，你好快休息！就是，就是，哎呀，就是雪姐不是快结婚了吗？她，她的伴娘突然来不了了，让我，让我给她当伴娘！”
李小军心里一惊，心想：“这李傲雪心里在想什么啊？不会让我当伴郎吧？这，这可如何是好？唉？不对，如果让我当伴郎，小野猫不应该这么吞吞吐吐啊，她该高兴啊！”
小野猫接着说道：“你，我，我跟别人搭配当伴郎伴娘，你不会不高兴吧？”
李小军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放松地呼了一口气，电话那头小野猫着急地说：“你，你生气了？那我不当了，我这就给她答复！要么，伴郎换你我就当，好不好？”
李小军连忙说道：“别，别啊！这生什么气啊？不就当个伴娘吗？看你紧张的！”
小野猫低声说道：“要，要穿婚纱的，我想跟你穿！之前我问过，她说换伴郎不好，都跟人家定好了，要不我再问问吧！”
李小军忙道：“不用，不用，没事儿啊，我在下面欣赏更好！对了，我这儿太忙了，哪里有空当伴郎啊！听话！”
小野猫娇嗔道：“那，那好吧，你别生气就好！”
挂了电话后，李小军很快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出现了李傲雪雪白的身体，他抱起李傲雪，紧紧地抱在怀里，想要占有她，慢慢地，李傲雪又变成了小野猫，模模糊糊中，又变成了林琳。李小军看到朝思暮想的林琳，拼命地抱紧，亲吻，可是，那张脸却又不停的在李傲雪和小野猫之间转换，任凭李小军怎么努力去梦，也徒劳无功。
第二天，李小军回忆起这个梦，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太乱了，难道我要娶三个媳妇不成？”
周五的晚上，李傲雪结婚前夜，晚上九点，李小军的电话铃声响起，李傲雪打的。
李小军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轻声说了一句：“恭喜你！”
电话那头李傲雪的声音很小：“我想见你！”
李小军楞了一下，心想：“明天她就结婚了，合适吗？”
李傲雪见李小军没有回话，接着说道：“怎么？我想见你！我说我想见你！”
李小军依旧没有说话。
“我家亲戚都在，现在我还能下去，等亲戚走了就不好下楼了，我想见你！九点半，到我家楼下！”李傲雪坚定的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她怕听到拒绝的声音。
李小军看着手里的手机，思考了一会儿，理智告诉他不能去，可是，脑袋里就像是上学时老师讲的小黑人小白人在做斗争的故事，小白人告诉他不能去，小黑人去告诉他，要去。
经过十几分钟的斗争，最后，感性的小黑人战胜了理智的小白人。
李小军跑下楼，开起牛大队的车，向李傲雪家驶去，在夜晚的接到左冲右突，很快来到李傲雪家楼下。
李傲雪家单元门的位置停满了车，所以李小军把车停到了两栋楼的中间，看了看时间，离九点半还有几分钟，拿起手机给李傲雪发了一条短信：“到！楼中间！白色桑塔纳！”
短信刚发出，李傲雪便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当她把手机放在中控台上时，短信铃声才响起，一看便是早就等在这里。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身羽绒服，穿着黑色紧身裤袜的长腿在衣摆下若隐若现，李小军看了一眼，赶忙移开视线，尴尬地说道：“恭喜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