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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日子,可谓是美人鱼的极乐时光。
我在良心的谴责下,屁颠屁颠地围着她转。我们面对面坐在一家相熟的韩国餐馆里,她咂着大麦茶,惶恐地问我:你该不会是被阿羽甩了吧?我啐她:呸呸呸,童言无忌。她乐得跟朵花似的,手里利索地搅拌着石锅,一副食欲旺盛的模样。餐馆老板给我们上海鲜葱饼的时候,说:现在难得见你们俩一块儿来了啊。美人鱼从石锅中扬起脑袋,说:某些人重色轻友啊。我特尴尬地朝老板笑了笑,说:她太忙,约她吃顿饭太难了。老板的圆镜片闪了几下精明的光,退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锅排骨汤,撂在我们桌上,说:我请客。我和美人鱼受宠若惊地憨笑,忙不迭道谢。后来,美人鱼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是最喜欢你。我斥她:我可绝没有同性恋倾向啊。美人鱼伸手拧我屁股,说:你想得美啊。
我的追随,远远不能让美人鱼感受极乐,关键还是班长哥哥的功劳,毕竟自然界的规律决定了异性是必不可少,而同性是锦上添花。班长哥哥受心疼驱使,时不时请美人鱼小聚,而美人鱼约会前后的举止就像一个标准的花季少女。出门前一套一套地换衣服,搞得床上桌子上椅子上一片狼藉,回来后就坐在一片狼藉中,手托着下巴,露出一种令人肉麻的娇笑。这时候,我就会问她:花痴,您今年贵庚?她还真入戏,拖着长音儿回答我:我十六。于是,我,可可,叮咚就一齐拿她散落在各处的衣服蒙上她的头,又掐又摸,等我们罢手后,她蓬头乱发,衣衫不整,我们就说:我们就喜欢**十六岁的妞儿。
我和可可私下聊天时,就难免愁眉苦脸了。我们似乎看不见美人鱼和班长哥哥的未来,却又眼睁睁地任美人鱼沦陷。后来,我们定了个结论:爱,不必在乎天长地久。而事实上,这绝对是个谬论。
大二结束后的暑假,美人鱼和叮咚照旧买了火车票,准备回去合家团聚。美人鱼显得依依不舍,收拾行李的速度特舒缓。可可抱了抱她,问:舍不得我们啊?我揪开可可,说:你别自作多情了,她是舍不得咱班长哥哥。美人鱼脸皮特厚,嘿嘿笑:还是小鬼了解我啊。
由此可见,女人重色轻友的程度是半斤八两。我一直巴望着看看叮咚坠入情网后,究竟是怎么一番表现,但,始终未如愿。四年,她一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寻寻觅觅,可恨那么多北方小伙儿,居然谁也虏不获这湘妹子的芳心。于是当我们三个在爱情中跌跌撞撞,最后除了一纸学位证,还收获了一脑门子沧桑后,人家叮咚还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纯真,那才真叫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