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悻悻地搬了个板凳坐到可可旁边,可怜兮兮的就像动物园里跟游人要花生的狗熊,只要可可给我个笑脸儿,要我作揖或是转圈儿都没问题。但事实上,可可根本不恼我,她朝我笑了笑,特好看。
我安心地去忙自己的破事儿了,单纯地以为一切都已经雨过天晴了。
晚上,大飞把电话打到了我们寝室,是我接的,他温温柔柔地问我可可在不在,我就欢欢喜喜地答他在呢,在呢,你等着啊。我看向可可,但可可只是摇了摇头,透着一股决绝。我握着话筒无所适从,听见大飞一声长长的叹息,又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他挂断了电话。多么善解人意的男孩子。
我再一次搬着板凳坐到了可可旁边。我这才意识到可可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虽然和我谈笑风生,但却一直没离开过她那张椅子,甚至没去过厕所。这是很不正常的,平时可可去厕所的频率绝对要高出我一倍不止。她死死地盯着屏幕,右手鼠标左手键盘,屠杀了成千上万的生灵。
我扯了扯可可的衣袖,要求和她谈谈。很显然,她的怒气已经在大屠杀中得到了释放,现在就差我的点化了。阿羽的逻辑和口才都是一流的,所以大飞才会首先求和,而我虽然临场反应比较糟糕,但只要给我充足的时间,我也堪称一个有思想的人。可可暂停了游戏,一言不发。我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是不是怪大飞胳膊肘往外拐了?”可可一下子就哭了,真是天大的委屈。她开始嘟嘟囔囔地说着诸如“被人欺负得屁股都快露出来了,他都忍”“我帮他出头,他还怪我”“他也太不男人了”等等等等。我一边听一边点头,口中还嗯嗯啊啊地念念有词,当听到“他也太不男人了”这一句时,我打断了可可。我说:“慢着,娘娘腔这种疾病也能传染吗?大飞和娘娘腔有了肢体接触,就也变成娘娘腔了吗?Oh, My God!”可可破涕为笑。我这三个姐妹们都是很吃我这一套的,尽管阿羽总说我的笑话实在是冷。可可笑了,我就成功一半了。之后我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做媒婆的年代,不厌其烦地唠叨着大飞的过人之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是真的很欣赏大飞这种好脾气的男人。而阿羽和大飞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狂躁症患者,他泄愤的方式特具有毁灭性,旁边有桌子就捶桌子,有墙就凿墙,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打自己。那很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让人看得整颗心都揪得紧紧的。美人鱼总是在我夸赞大飞的时候打岔,她总是问我:“大飞那么好,你干吗死心塌地跟着阿羽啊?”我会无奈地垂下头,说:“这就是命啊。”
可可被我哄得服服帖帖,但只要我一说“乖,去给大飞打个电话”,她一张小脸儿立马沉下来。
阿羽打电话给我,问我大飞负荆请罪的结果如何,我问他大飞负着荆去哪儿请罪了,反正我们这儿是没见着他。我灵机一动,冲到窗口往楼下寻摸,一眼就看见大飞坐在草坪上,特深沉。我赶紧问阿羽大飞出来多长时间了,阿羽说也就两个多钟头吧。我哦了一下,心想怪不得他那么深沉呢,说不定是睡着了。
可可又开始她的大屠杀了,我强行关了她的显示器,拽着她看大飞。大飞真的一动不动,我特担心他是真的睡着了,万一一会儿倒下了,还不把我乐死,把可可气死。可可铁石心肠,说:“他还挺舒服,干脆躺下得了。”说完以后就去了厕所,紧接着又开始屠杀。可可的话也有道理,大飞那么往草坪上一坐,怎么看也不像请罪来的,倒像是吃饱了饭乘凉的。但,他乘了一夜的凉。
我,美人鱼,叮咚都被大飞感动得一塌糊涂。尤其是我,哪享受过这待遇,每次吵架后,阿羽抱着我转几圈我就美得晕晕乎乎了。但可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曾经有人给她送过一个百宝箱,特大,里面装满了我平时舍不得买的零食。那一阵子我天天粘着可可,吃得满面红光。阿羽这样评价我:“以后拿大钻石不一定能娶到你,但要是拉着一板儿车的零食,你肯定跟着走。”反正,大飞的宿营并没有软化可可这个女魔头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