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剑半的风情
年少时的天真往往是人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年少轻狂时所做的事,在日后时百般回味如醇香烈酒历久弥香。
湖边的青石上坐着两个少年。湖边不时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四散开来,原是两对白净的脚丫在水中交错打水。向上看去竟是两个挽着裤脚光着膀子的孩子在那里玩乐,旁边的树上胡乱的搭着几件锦衣,树下四只步履七仰八歪的躺着。两个孩子不知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事,不时的传出欢乐的笑声。
那时的恩怨总是来的快去得也快。
即有人,便有人闻声而来。
“无木少爷!无木少爷!”来人手中抱着一造型古朴的黑色檀木剑匣,长得浓眉阔眼,腮边一颗黑痣上飘着几缕黑须,朝南门无木喊道。来者正是柳伯,看情形想必是找了许久,脸上还流着汉渍。
南门无木和姬文昌同时转过头来,南门无木见是柳伯,开口道:“柳伯,唤我何事,可是父亲有话传来么?”。
柳伯道:“老爷还有要事要办,今夜怕是不能见你了,特地让我把他从瀚州寻来的名剑送来。”
南门无木一听见不到父亲,脸上的喜色立马去了三分,淡淡的回了句“哦!”。
却听柳伯又道:“旁边这位想必就是文昌少爷吧!你叔父姬老爷也一同托我给你带了柄名剑。”
姬文昌一听也有自己的份,立马从湖边站了起来,赤着脚丫向柳伯走去。“真的么,快让我看看。”年幼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这可是大老爷从瀚州理国一个盐商那里花大价钱购来的,可是荒州金族的工匠打造的兵器,削铁断石不在话下。”正说着柳伯把黑色剑匣放在无木亭中的石桌上。
父亲不能来见自己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先看看兵器吧!南门无木见南门竹不能见他就也站起身向凉亭走去。
此时日已西垂,耀阳已快要落下山去,红彤彤的像个火轮,使天边的云翳一片殷虹。虚日紧紧跟随在耀阳身后,仍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金黄的模样,在一片红光中格外显眼。以至于总有人说虚日就就是夜空中的耀月,要不是耀月比虚日看起来要小些恐怕所有的人都会信吧,毕竟耀月与虚日在人们看来除了大小不同在空中存在的时间不同外其它的都是一模一样。正因如此才使得人们在信仰上产生分歧,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只见姬文昌打开剑匣,匣中名剑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那映衬的红光仿佛流动的血在匣中流转。其中一把长二尺六分,宽三指有余,剑若惊龙,隐隐有锋芒吞吐,沉重非凡。看的姬文昌打心底里喜欢。另一把剑长二尺三分,宽略足一指,看上去小巧纤细,与前一把剑想比仿若燕雀。不过在两把剑的做工来看,均出自同一人之手,两把剑的材质也是大同小异。
南门世家家传的南门九剑以轻灵为主,讲究技法纯熟。而澜州姬氏一族修习的剑法则是在军中磨砺出来的行军剑以厚重为主,讲究刚猛之势。“这把阔剑叫龙吟剑,锻造时为增加它的重量与硬度在里面添加了砾金石和墨金,轻轻敲打,剑鸣仿若龙吟。而这把细剑叫青雀剑,锻造是为了保持它的轻灵增加它的柔韧在里面添加了云石和银丝楠,可把剑尖弯至剑柄而不折,如同青雀携尾。”正说着,柳伯便把龙吟剑递给了姬文昌,把青雀剑递给了南门无木。
姬文昌接过龙吟剑喜不自胜,左手轻抚剑身,看了看南门无木说:“无木,别人不知你们南门世家剑术超群我却知道。不如今日有柳伯作证,我们用新得的剑器比试一番,而我们又同年同月同日生,此次比试便胜者为兄输者为弟,也算去了我们先前的争执有个彩头如何?”不愧是王孙贵胄一番话说来颇有威势。
“好!便依你之言,柳伯功参造化,一直教导我功夫,这几年来还不知达到何种程度。虽说捕鱼、捉鸟倒是一把得心应手,却还从未与人比试过,今日得此良剑,此时不比更待何时。”正说话间就见南门无木手提青雀,一个纵跃落在亭南的一片空地上喝道“来吧,姬文昌让我你有何本事!”
姬文昌嘴角略微翘起,脚下步伐一晃,使出一招纵云三叠月。身子越过凉亭,又绕过无木,立在乌木身后丈远的地方。手中拖着龙吟,竟没落下一丝痕迹,小小年纪臂力就如此强劲。“好啊!你先出手便是!”
南门无木缓缓转身,手中青雀舞了三个剑花。两个小小少年赤脚光膊,侍剑相对而立,好不热血,剑身映着夕阳,在这后花园中,好一幅美妙绝伦的画卷。
“我可要开始了哦!”
南门无木左脚后移,身体微弓向前冲去,如离弦之箭,瞬而急发。行至途中腾空跃起,手中青雀三点。却是三点寒芒从空中急转而下,直击正在狂奔的姬文昌。只见姬文昌双手龙吟从后向前撩天而起。
“叮、叮、叮”三声脆鸣。原是南门世家内功偏寒,剑气凝冰之法。
姬文昌龙吟剑剑锋扫退三点寒芒,手法之精准当真是妙到毫颠。这一剑之锋锐其势不减,锋芒直逼从天而降的南门无木。
南门无木行至半空见姬文昌剑气冲天而起,手中青雀骤旋,身向右倾在空中急转。青雀旋中拢住龙吟剑芒,“嘶、、嘶、、、”作响。南门无木落下身来,手中青雀卷向姬文昌。
青雀的白色剑锋卷着龙吟金黄色的剑芒,化作一个横向的龙卷扑向姬文昌。
姬文昌一剑已毕,见青雀寒锋夹杂着龙吟剑芒扑面而来。小腿弯曲,借势一蹬,“哄!”的一声,拔地而起,溅起一地的烟尘。烟尘未落,剑势的余波,削的柳叶四散飞扬。姬文昌在半空中与柳叶一起飘飘扬扬,右手龙吟抡了数圈一剑贯地。
南门无木见这一剑来势更凶,随即脚踏四方无极,右手青雀天旋,布下数重剑盾。双**叠匆匆后退。
“咔”“咔”“咔”、、、、几声冰面碎裂的声音。龙吟剑势,如若金铁,练练冲破青雀布下的剑盾,直击地面。地上出现一道裂痕一直延伸到南门无木脚下,又缓缓合拢。
姬文昌一手驻剑,单膝跪地,碰然落下,飘飘荡荡的柳叶刚要落下,又被余波冲的四散开来。
南门无木见姬文昌落势未稳,脚踏七星,顿时场间出现无数个南门无木,又瞬间合成七个,七个南门无木手持青雀各展其资成天罡北斗直刺姬文昌。
姬文昌还未起身便感觉周身有剑气袭来,双手高举,紧握龙吟,剑光翻飞,刹那间金光四射如穹顶华盖。
“呼哧,呼哧、、、”
无尽剑光中七个南门无木一一幻灭,场间金光消融,姬文昌缓缓直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南门无木正站在刚刚起身的地方,右手执青雀直指天际,左手食指与拇指相扣,浑身汗如雨下。仿若刚才他从未动过,但地上那一圈的脚印证明事实并非如此。
“我输了!——文昌哥!!”南门无木一字一句的说道。
“尚若你练完这式北斗星杀,输的人必定是我!六叔说的果真没错,南门九剑最为难练,北斗星杀是第四式,你剑道上的天赋果真可怕。佩服!”姬文昌并没有因为南门无木的认输而有任何的高傲。
“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到时你可要准备好其它的彩头哦!”南门无木端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朝姬文昌笑着说道。
“哈!哈!哈!!我等着那一天!”姬文昌仰天大笑道。
在无木亭中飘飘然站立的柳伯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是看着南门无木长大的,南门无木在剑道上的天赋可是连他都自愧弗如。不过这个叫姬文昌的小家伙也真不错,姬方也有一个好孙子啊!他心中如此想到,见到场面平息,身上鼓动的衣袍渐渐平静下来,无风自动,其功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但此时他就是南门家的一个老仆,柳伯见姬文昌和南门无木并肩向凉亭走来,身上的汗珠在落日的余晖下闪闪发亮,似乎上天也因他们在刚入醒志之年便学会如此绝伦的剑技而心生敬佩,送来一缕清凉的秋风以示心意,长发在空中起舞说不出的快意。“无木少爷,老太爷发话了,说帝都传召天下王孙贵胄世家豪门适龄的世子嫡孙前往洛阳求学。让无木少爷明日准备妥当翌日与文昌少爷一同出发,你父亲着我与你一同出发,此去洛阳万里之遥,一路督促教导你勤加习武诵读书经,莫在帝都落了南门世家的名声。”
“嗯,柳伯。无木知晓了。”柳伯在南门世家由来已久,以前的名字到被大家渐渐忘记了,都已柳伯唤他,自南门无木出生时就由柳伯照看,因此南门无木虽然顽劣但对柳伯十分尊敬,说话间都是晚辈的口气。南门无木在午时就已经听到客人们谈论,于此时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无木少爷与文昌少爷的比斗当真精彩,看得我都眼花缭乱。大老爷那边还有事,无木少爷我先回前院了。”柳伯说完便合上剑匣匆匆离去了。
南门无木朝姬文昌笑了笑。“柳伯就这种性格,他本意是我们的剑法还行,但比试中应该去掉多余花哨的动作,这样才能使速度更快,出剑更快。”
姬文昌若有所思,随南门无木坐在了亭旁的台阶上。向西望去,耀阳身后的虚日也已日落西山,只留下一片红色的云翳,映衬着湖中的波光艳艳,风景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