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哽咽含泪,虽未说一句话却痛苦剜心。
我看得出他在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想去抚平阿玲心中的创伤。
随后,胖子抓着阿玲的手激动讲:“我是在马来西亚的哥打巴鲁长大的。我们这些明朝遗留的后裔有一个严格的规定,平时决不能与当地人和外来人接触,更不能通商通婚和参与当地的政治经济,基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的气息急促,语速也加快:“我们的生活并不稳定。经常在马来西亚各地飘泊流离,每到一处都不会住长久,因为总会遭到神秘人的追杀。后来听长辈说那些人是在找一张什么图,但我们不敢多问,问了会遭到头领最严厉的惩罚……最后我们才流落到哥打巴鲁,这里虽地荒人稀,但先辈们开山种植,进山狩猎出海捕鱼,生活总算稳定了十多年,而我十八岁那年与你妈在族人头领的主持下结了婚。”
胖子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表情不再是之前的痛苦。
“由于从小不能与外人接触,我和你妈算是亲梅竹马。她那时长的可漂亮,一双眼睛特别迷人又聪明伶俐,她最爱吃鱼肚,每次捕到鱼,我都把鱼肚让给她吃,结婚第二年我们就有了你。”
阿玲在一旁默默听着,用手轻轻拍扶胖男人胸口,希望能缓解他的疼痛。
“那时我们族里沿袭着一个神秘庄重的仪式,小孩长到三岁的时候都要在头领的主持下,在其右手臂上纹上一个‘明’字,要让他们终生铭记自己是大明王朝的后裔。”胖子的眼神移向阿玲,道:“所以……凡是手臂上有一个朱砂‘明’字,就是我们的族人。”
阿玲眼泪模糊,望着自己手臂上的印记哭泣。
“这样的生活又过了一年,可就在第二年的冬天,我们还是被一群神秘的人所围困。在头领的带领下进行殊死搏斗,最终我们获得了胜利,但回到村庄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原来中了调虎离山计,他们用一小部份人拖住我们,又派出大队人马从后山袭击村子,村子里的人基本被杀光,他们掠走了寨里的女人和孩子。可惜,我经历经数年找遍了马来西亚所有地方和诸岛也没能找到你们母女,还以为……今生无缘再见!可没有想到老天爷开眼,能在我临死的时候,让我们父女重缝……”
胖子男人讲到这里已泪流满面。他受伤的眼睛却焕发光彩,我猜应该是见到亲生女儿而高兴,不然便是回光返照。阿玲一边专注的听,一边用手擦去胖男人脸上的泪水,她自己也两眼朦朦,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妈……还好吗?她这些年……”胖子男人喘息问。
“她很好,在中国深圳海洋馆工作。她也很想你,但就是不给我讲你们过去的事,也不允许我问。”阿玲委屈道。
胖男人仿佛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他惊讶说:“什么,你妈在深圳!她……她是怎么带着你去了中国的?孩子,你……你们又是如何来到这儿的?”
阿玲说她也讲不清楚,反正长大后妈妈从来不提及往事,只知道她和妈妈生活的并不稳定,在中国许多城市都待过。后来,在她七岁那一年妈妈带她去了深圳,妈妈在许多?都打过工,她就在一家民办学校上学,一个偶然的机会妈妈应招进了深圳海洋公园。后来又说到我们去海滩度假如何遇到海啸、鲨鱼、虎鲸等等一些离奇的事情。
他听完阿玲的讲述已极度虚弱,缓慢地说:“孩子,爸对不起你!我也曾想过要去更远的地方找寻你们母女,可是……可是,唉!茫茫人海,我又能去哪儿寻找!”
说到这儿,胖男人竟呜呜哭了起来:“还好在我有生之年见到了自己的骨肉!孩子,只要你们母女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快!你们去把那张地图拿来,趁我还有一口气在,快……”
此刻,我和阿玲显得有些茫然。说实话对所谓的宝藏一点都不关心,阿玲更多关注的是突然冒出的亲生父亲。眼前的生父满身伤痕,斑斑血迹,痛苦之情不可言语,生命在一点点的流失,心里已说不出是痛还是悲!
“阿峰,快!你快带着阿玲去把藏宝图取来。”胖男人非常焦急,气喘吁吁又咳嗽不止,每说一句话犹如使了千斤之力。
“大叔,您就好好休息吧!”我说:“何况您伤的那么重!我们可不关心什么宝藏……”
“不行,我不许你们这样说话。”胖男人双眼怒瞪,气得嘴唇颤抖,立刻打断了我的话:“这不仅是一批价值连城的宝藏,而且是一批重要的文物。它见证了中国明朝海上之路的辉煌历史,宝藏本应该属于我们国家,属于华夏子孙。所以…所以……你们一定要明白这批宝藏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它是属于中华民族的。”
他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又开始呕血,好不容易停止喘了一会儿气却又接着叮嘱:“而且……马来西亚的黑龙帮也追寻到此,他们贪婪成性,无恶不作,宝藏决不能落到这群黑帮手里。阿玲,我的女儿,你是大明王朝的后裔,有责任寻到这批宝藏……因为……因为……我们是……”
阿玲突然打断了胖男人欲言又止的讲话,她沉思后说:“可我和峰哥对这座岛一点也不熟习,那图纸也看不懂。我现在只想远离这无人烟的荒岛,回到妈妈身边,回到学校”
胖男人急得差点坐起身,由于伤势重,有说不了什么话:“孩子,现在你们恐怕是回不去了……你们快去把那张地图取来,我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讲!”
我和阿玲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万不得已只好下船去崖洞取藏宝图。
没想,当我们朝崖下走去时,岛上又传来类似昨天听到嘣……嘣……嘣……声。
“峰哥,你听,怎么今天又有这声?”阿玲吓得躲在我身后,局促不前。
“难道这荒岛上真的还有人住?”我警惕地朝岛上望去。
此时已是正午,岛上绿树葱茏,云气腾腾,岛上的主峰更是云雾漫漫,山峰却峭壁乱石,似乎是一座沉睡了千年的火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