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风山比试还有十余日才会正式开始,夏云轩和杜六为了方便观看所以没有和玉鼎门汇合,反而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眼下四周气氛热火朝天,随处可见讨论两大门派的路人。然而最热闹的地方不是酒馆茶摊,反而是赌场。据说为了迎接这次比试,赌场早就设下了各种各样的赌法,赔率也是各不相同。
“我猜今年比试肯定是玉鼎门获胜,据说阎魔修为更上一层,已经快接近两大掌门的层次了。”
“哼,那又怎样。珑山派龙姑本身修为就深不可测,而且所修木系功法完全能够克制血灵教的所有法术,任凭你阎魔修为再高又能怎样。”
“胡说八道,女流之辈岂能胜过男儿之躯,我压一百两玉鼎门胜。”
“不服是吧,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哭。给我压二百两珑山派胜。”
……
站在赌场门口看着眼前水泄不通的人群,夏云轩只觉得大开眼界。“想不到这次比试竟然会引起这么多人关注,这里简直快赶上一座城镇了。”
杜六也点点头说:“没错,珑山玉鼎都是神州大陆顶尖门派的代表,这次比试自然也是当今修为水平的一道衡量线。任你平时在所属门派如何出众光彩,一旦来到鬼风山观看了这场比试,都会黯然失色。”
“可是杜兄,你看这赌场这么多人,下注金钱自然也是非同小可,那些人难道就不怕其中会有什么猫腻?”
“猫腻?哪来什么猫腻。首先这赌场来历背景不小,只要你下得起对方就一定赔得起。其次这场比试也绝对是公平公正,比试双方都会以最佳状态全力以赴。如果说有谁收了赌场银子暗中失手的话,下场多半会被废去修为逐出门派,试问这样的后果有谁承受得起。”
“原来如此。”夏云轩点点头,接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哎,只可惜我身上没多少银子,不然肯定也会压玉鼎门胜。”
杜六闻言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接着才逐步离去。
“对了杜兄,你怎么不进去压点钱。”
“我昨天已经把全部家当压过了。怎么,难道我没跟你提起过吗。”
“……”
二人闲逛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处名叫醉仙楼的酒馆,接着夏云轩忍不住停下脚步,面对着大门一副想进又不想进的样子。
杜六见此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夏兄,莫非你也好这一口?”
夏云轩点了点头,接着不由自主想起了杜小月经常带来的雪花酿。本来他对喝酒没什么强烈欲望,只是觉得味道特别,而且整个人飘忽起来心情会放松许多。不过自从和杜小月对酒以来,他渐渐地有些喜欢上,甚至是迷恋上醉酒的那种过程。小酌一杯,怡情大雅,夏天祛湿冬季暖胃。再饮一杯,繁琐之事抛诸脑后,只看手中酒杯。最后一杯,再也分不清你我是谁。
“既然你想喝酒的话我陪你喝两杯就是了。走吧,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夏云轩却是有些畏缩地说:“算了杜兄,我担心会喝上瘾,沉迷于酒道可不大好。”
“既然担心这个当初你又是如何喝上的呢。”
“这……是别人硬拉我喝的。”
“……”杜六无奈地转过身正欲离去,突然一位长相十分秀气的女子正抱着一缸酒水走了过来。她看了眼门口二人,好奇地问道:“客官为何站在门口,进去坐会啊。”
夏云轩正要开口拒绝,杜六却是抢先回道:“姑娘说的是,我们这就进去。”
“杜兄!”
“现在算我硬拉你喝酒,别说不给面子。”
夏云轩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放下心态走进了这醉仙楼。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里面的人寥寥无几,一点也感受不到外边热闹非凡的气氛。于是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忍不住询问身边的杜六:“杜兄,这里的酒水该不会很贵吧,不然怎么人这么少。”
杜六听后禁不住有些错愕,想起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像是明白他们二人的顾忌,那位女子笑着说:“两位客官不必担心,这里的酒便宜得很,一点也不比外边的贵。”
夏云轩有些不好意思,也没细想对方如何听到自己说话,于是问道:“那敢问姑娘这里的人为何这么少?”
“这个没办法,是因为他们酒量太差了而已,随便喝点就醉得不行了。”这位女子话音刚落,屋子里瞬间有一位青年趴倒在桌上,接着就开始不省人事。坐在他对面的人见此只好打了个酒嗝,然后扶着对方离去了。
夏云轩有些明白了,敢情是这里的酒太烈,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不过他可不会担心这个,毕竟自己好歹也算半个酒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服软。问题是不知杜六酒量如何,会不会像刚才那人一样稍微喝个一两杯就不行了。
夏云轩正要开口询问,杜六却是大声喊道:“老板娘,你们这都有些什么酒啊。”
只见那名女子倚靠在柜台前,斜眼看了看地面上的酒坛,说:“这个客官就不必多虑了,只要是你能叫得出名的我们这里应该都有。”
“这么厉害。”杜六想了想说:“那就给我来壶龙须酒吧。”
“客官既然知道此酒,想必在天水城住了很长时间吧。三十年前酒上仙在天水城外大败真龙,截断了对方一根胡须,并以此泡成一大缸药酒分给城镇居民。”
“老板娘果然见多识广。没错,我当年的确有幸尝了点龙须酒,并且回味至今。不过就是不知道这里是否真的如老板娘所说什么酒都有。”
秀气女子闻言欣然一笑,豪爽道:“哈哈,我这里的确存有一些当年的龙须酒。只不过由于量少,如果拿出来给二位品尝的话就会断货。所以不好意思,还请二位再点一些其他种类的酒水。”
杜六于是转过头说:“夏兄你来点吧,反正我喝什么酒都无所谓。”
夏云轩点点头,随后大声道:“那就来壶雪花酿吧。”
“雪花酿?”女子秀眉一紧,疑惑道:“客官的意思是由雪水酿成的酒就行了?”
“具体怎么酿造的我也不清楚,反正这种酒清凉甘甜,喝了之后全身冰冷,丹田却是火热,另外酒劲也很大,普通人喝个一两杯就会倒下。”
“这个……听客官所述这种酒必须得在极冻之地冰封好一阵才行,莫非你去过极北冰原?”
夏云轩摇了摇头,说:“我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这酒是别人带给我喝的。”
“哦。”老板娘一时显得有些好奇,接着询问道:“不知是谁在什么地方给客官这种酒的呢?”
夏云轩踌躇了会,不知该不该将杜小月的名字说出来。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响起,惊动了所有人:“天穹山,玉鼎门。”
众人纷纷望去,看见说话的是一位蓬头垢面,前发遮眼的醉酒老头。只见此人又灌了一口美酒,舒坦地哈了口气,接着又说:“小子,雪花酿乃是由天穹山极冻灵水酿造而成,珍贵至极,你竟然说喝过,显然是在大放厥词。”
夏云轩皱了皱眉,忍不住反驳道:“我就是喝过,而且还喝了好几年了。”
老板娘听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除了极北之外,天底下也只有天穹山才会有极冻之地。
这醉酒老头听后似是有些不悦,一把将手中酒壶按在桌上,接着迅速来到对方跟前把住手臂门脉,同时嘴里小声呢喃着:“身怀风灵根,丹田小成,想来踏入培元期没多久。不过奇怪的是经脉附有冰寒之力,难不成真的是天天喝雪花酿。”念及于此,他有些吃醋地问道:“小子,这雪花酿是谁给你的?”
夏云轩看对方如此快地牵制住自己,不禁有些愕然。后来听他口口道来自己的修为状况,心中却开始大惊——此人究竟是谁?不过眼下他正在问自己问题,究竟该不该回答呢。
“一位朋友,至于名字请恕晚辈不便透露。”
“胡说八道,哪个朋友会大方到共享这种灵酒。”
“灵酒?”
“呸,小子,自己喝的酒还不知道吗。雪花酿除了口味独特,回味无穷,经常饮用还能对经脉丹田有淬炼功效。据我所知这种效果几乎快赶得上归元丹了。”
“什么!”夏云轩大吃一惊,后来再仔细一想发现似乎还真是这样。自从喝了雪花酿后,第二天一早不仅精神抖擞,就连日常修行都顺畅了许多。原来杜小月对自己这么好啊!
“想什么呢臭小子,还不快回答我的问题,究竟是谁给你的雪花酿。”醉酒老头边说边想:哼,石破空这个奸诈小人,竟然敢晃点我说雪花酿存量极少。今日如果被我逮着把柄,看我不好好跟他算这笔账。
殊不知石破空本人并不知情,他以为杜小月只是闲来无事才酿起小酒。再加上他根本对酒没什么兴趣,所以也懒得询问这雪花酿到底有多少。
老板娘这时想要调解:“白叔,别这样子,不然会把客人吓跑的。”
“跑?老夫倒要看看他们两个跑不跑得掉。”白叔眼睛一瞪,转过头说:“灵芳你这丫头就别多嘴了,今日我非要问出个结果出来。”
夏云轩和杜六面面相觑,大感头痛。“这位前辈,何必跟我们这些晚辈一般见识……”
“我就是喜欢跟你们一般见识,怎么了?”
“这个……要不我改日带一些雪花酿亲自送给您,算是一份见面礼,如何?”
“恩?”白叔眼珠一转,顿时笑若灿烂,“你这晚辈倒也识趣,既然如此今日老夫就放你一马,改日你把雪花酿暂存在醉仙楼内,记住了没?”
“记住了!”夏云轩大声回道。
“灵芳,拿一壶青萝出来给这位小兄弟。别说我以大欺小,这壶青萝无论味道药性都不必你那雪花酿差,只不过老夫有些怀念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才舍得换的。”
老板娘听后先是一愣,接着才转身进入里屋,同时手里多出了一个酒壶。“客观切记,这壶青萝封存了三十余年,如果一旦开启就必须在一个时辰内饮尽,不然无论药性或者酒性都会减少许多。”
夏云轩慎重地接过酒壶,继而谢道:“多谢前辈赠酒,今日之约晚辈必然不会忘记。对了,我叫夏云轩,这位是我的朋友杜六,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夫酒鬼一个,你们和灵芳丫头一样叫我白叔就行了。”
这时杜六探过身来笑眯眯地询问老板娘:“姑娘名曰灵芳,不知是何姓氏。”
只见面前佳人宛然一笑,青衣俗布也遮掩不住其动人气质,接着才发出莺啼般的声音:“小女子姓薛,叫做薛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