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琮叔在同一房间里,听琮叔说,今天晚上会先派探子进庄查探,让我先好好休息下。正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琮叔提起剑来,问道:
“谁?”
“大爷~~,是我,老板娘~~。”门外传进来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进来吧。”琮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指向门栓的位置。真气本是无形,但是我却能隐隐感觉到从琮叔手指尖奔出去一股气浪,“啪”地一声,将那门栓给打落掉在地上。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中年女子,手持桃扇,体态婀娜,风姿韵存,面妆稍浓而不艳,正扭着蛮腰,小步小步的挪了进来。
“大爷,需要女乐吗?”那老板娘,满面杏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正喝着水,闻此一口喷了出来,弄得床单上到处都是。顿时脸红辣辣的烫。然后看向琮叔,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眼神,是期待?是抗拒?呸呸呸,我脑子里都乱想什么呢,我使劲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去想那好久都没见到的小凌妹妹。血管膨胀的我,心脏的猛烈跳动成了这屋子里最大噪音。我努力的去平复,甚至动用了我微弱可怜的真气,却不见丝毫作用。
只见琮叔神色不改的直视着老板娘,我暗自佩服,我想如果去看她,准是魂儿都丢了。
“可谈正事了?”琮叔与老板娘对峙了一会儿,开口道。而这时,我的鼻血已经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吓了我一跳,顿时觉得有古怪。果然老板娘身上气势一顿,我的鼻血立刻止住了,身体也轻松了许多,慢慢开始平复下来。我惊讶望向老板娘,她也转头很有深意的对我抛了一个媚眼。鸡皮疙瘩再次不要钱的往身边掉。
“这位爷,小女子这里有些果子要卖,不知爷可有兴趣?”老板娘关上房门后说道。
“得先让我尝一口,看它是不是甜的。”
听着琮叔的话,我不解的问道:“什么果子?”
老板娘听完,却是“呵呵”一笑,“公子可真是有趣,待会姐姐让公子尝尝那红豆的滋味如何?”
“额,谢谢老板娘!”
这时,就连琮叔也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使劲的憋着,老板娘更是已经花枝招展起来。我想完了,又说错话了么?索性将嘴巴闭起来,眉头紧皱,即使这样也掩饰不了他们笑话我的尴尬,干脆就在床上用棉被将自己埋了进去。笑声渐息,我露出一个头来继续听着。
“爷可是为冯家庄而来?”
“你开个价吧。”
到这时,我要还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原来并不是什么果子买卖,而是消息买卖的暗语。只是不知那“红豆”又暗示着什么,等老板娘走了,定要问问琮叔。
“小女子这里有封信,望大爷能送到费府,交给我的孩子李封。”
琮叔接过信来,随手揣进怀里,
“李封没有,费封的话,倒是可以帮你找找。”
“那冯家庄想必要使大爷您失望了,早在前几日,冯家便有所动作,直到小女子这里收到费府接管的密令后,就觉得这冯家可能就是费府的目标了,于是差人前去拜庄,先试探一下,没想到结果却是冯家主事之人都不在庄内,剩下的全是些杂役、管家,维持着冯家现在表面上的正常。所以我敢肯定,冯家的高层已然是撤离了。小女子在这里日日盼着大爷您来,就是为了将这则消息告诉大爷您。今日既已传达,那小女子便告退了,封儿的事还要谢过大爷了。”那老板娘略一躬身,便转身而去,临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对我妩媚一笑。我连忙盘膝下来,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道: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宁静。。
琮叔叫来费攸,交代他带着一些人去拜庄,理由为费府追踪嫌犯,进庄一查。然后交代来了几句,费攸便点头离去。再然后,联络了两个信使,将这消息写成信准备通知其他两路人马。看着琮叔忙碌的身影,我知道,动手杀人的事,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努力的不去想害怕,努力的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待到午饭过后,费攸那边传来了消息,让我们进庄,我猜想冯家撤走的事已经成真,也许我不用杀人了。然而事实上,是我想多了,而且想错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对于家族,对于费府的恶感生出。
当我们汇合大路人马赶到冯家庄时,庄子前面的大门还有着两人把守,大门后不远处便是一座矮山,那山上就是冯府所在。没过多时,费峻和费胤带着另外两队人马匆匆而来。只听琮叔一声令下,竟然是对方不知情的状况下,要攻上山去。费峻打头,一个跃步奔出老远,身后无数白衣飘动,伴着飞落的雪飞,像是一场死亡的舞会。琮叔牵着我,跟着队伍往山上走,就这么安静的走着,听着周围传来的惨叫,琮叔恍若隔世,充耳不闻。上了山,直接朝着府中走去,府里的杀戮还没有停息。我看着费峻也在其中,别人的打斗可以不看,费峻的必须要看。在他那里,仿佛杀人便是艺术,不拖泥带水。对方的真气都很弱,招式也相对生硬,还没近费峻的身,就被他的外放的真气刺透,这哪是什么打斗,这完全就是碾压。
我走过一堆一堆的尸体,双目通红,想要哭出来,被琮叔牵着的手,一股股真气传来,虽然很暖和,虽然透着一种平静,却无法掩埋我心中的寒冷,汹涌澎湃的怒气。我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子吐了起来,这该死的血腥的味道。
战斗似乎接近了尾声,费攸拖着一物缓步走来,身后是白雪地上的血迹,如那毛笔划过一笔。当他扔下时,我看清了,那是一个人,还没死,却在渴望着死,大声吼着:杀了我,杀了我啊,求求你,求求你们了。
此人已经断手断脚,凄惨无比。这时,琮叔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阿文,拔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