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沉寂,白色身影静立数秒,似在观察他的动静,而夏宇昂亦佯装熟睡,眼角余光却一瞬不瞬的注视对方。直到对方悄然拔剑,他才猛地一跃而起。
“你是何人?”
语落,不等来人长剑出鞘,他已虚晃身形,出其不意的点燃案上烛火。夏宇轩心下蓦地一惊,一边紧握手中长剑,一边抬头迎上男子打量的眸子。
“原来是你!”见对方未曾蒙面,却手拿长剑,夏宇昂的眸光闪动了一下,须臾恢复平常,“姑娘半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夏宇轩恍然回神,淡淡的说:“报仇!”
“报仇吗?”迎上她锐利的目光,夏宇昂眸中亮光迫人，仿似对方是一个陌生人,“我们从不相识,又何来冤仇?”
冷哼一声,夏宇轩幽沉道:“但凡东方氏的人,皆是我的仇人!”
“......”
听得声响,赵欣然出现在房中,“王爷,出了什么...”
在瞟见女子容貌的那一瞬间,她蓦地一顿,脸上表情由惊到喜,声音亦逐渐变得颤抖,“芊芊,真的...是你吗?你...这是要干什么?”不等来人回话，夏宇昂已朝她微微摇首，示意先别靠近,奈何赵欣然激动异常,已大步走至逍遥身边。
“赵姑娘,这与你无关!”夏宇轩皱了皱眉,将女子一把推开,随之迅速拔剑,朝着夏宇昂当胸刺去。
“不要!”
寒光乍现,女子一声尖叫,惊骇的飞扑而上,突兀的,长剑刺入了她的身体。
“欣然!”夏宇昂大吼出声，尖锐，凄厉，高亢，直要撕裂人心。
只见他半跪着抱住步履踉跄，摇摇欲倒的赵欣然,神色凄然,面目悲怆:“欣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爷,我没事,真的没事......”
女子惨淡一笑,宽慰着拥住她的男子,此时的赵欣然，容颜悲凄,唇角发白,鲜血已然渗透鹅黄儒裙,但她丝毫不在意,仍微微抬首，坚定的看着夏宇轩，不住的哀求:“姑娘,不管你是谁...求你,不要杀靖王,求求你,不要杀他......”
夏宇昂沉默半响，悲痛的紧握住她的手,低唤了一声，“欣然......”
见两人如此,女子似有所动,深叹一声,望向赵欣然道:“好,今日为你,我不杀他!”说完,狠狠咬了咬唇,利剑划破长空,铛的一声回到鞘中。
“站住！”
意识到她向门口迈步,夏宇昂突然立起,大喝着阻止,“不许走!”
说话时，他的表情痛苦狂乱,眼中温和尽数消去，只余凛冽之色以及隐隐的杀气，“你要杀的人是我,为何要对欣然下手?”
夏宇轩顿住身形,若有所思的闭了闭目。
“东方靖远,我想杀你,随时都可以,不过你还是先救她吧!”语气低沉沙哑,似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幸好刚才暗自收了几分力,否则赵欣然怕是......
沉默片刻,见身后之人不语,夏宇轩继续道:“赵姑娘对你情深意重,若真就这么死了,你一定会后悔终生。”她的声音,显然是苦涩的,感慨的,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矛盾而复杂。
说完,回望了两人一眼,随后急步而去,转眼便消失在了昏暗的廊间。愣了愣,夏宇昂停住脚步,思绪混乱的回到了女子的身边,“欣然,别怕,有我在!”
“靖王...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紧握住夏宇昂的手,赵欣然凄然一笑,眸中倏然聚拢起脉脉的情意，喉间一阵挣扎，艰难地挤出一丝向往和期盼的声音:“如果可以——欣然真希望——能一辈子留在你身边——”说话时,她目光殷切，闪现着动人情意。
心口一震,眸中水色渐次迷蒙,其实,并非夏宇昂不懂她的情,奈何他的心早已不属于他自己!
“欣然,我......”
低吟一阵,夏宇昂把心一横,凄凉道：“欣然,只要你挺过这关,我们一定可以永远在一起!”说完,他无限爱怜的搂住怀中女子,可心底的疼痛却在静寂中四处蔓延......
闻言,女子唇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意,然而,下一秒,眼前之人逐渐模糊,她终是昏死了过去。
“王爷...小姐在你的房中吗?”
小雪寻声而来,神情疑虑不安,等她发现夏宇昂怀里的女子时,神情絮然一呆,“王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赵欣然已经昏死过去,小雪吓得跪在地上，身体逐渐颤抖,渐至哭出声音,“王爷,快救救小姐,她流血了,她流了好多血...小姐,小姐......”
将赵欣然安置在床,夏宇昂镇定心神,拼命帮她止血,想安慰小雪几句,奈何话到口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