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丝丝湿意的凉风吹散思虑,朱梓言已别无选择地轻叹了口气,抬步绕过脚前微波泛泛、懒懒飘着几片青菜叶的水洼,提着行李箱走上桥边台阶。
放下背包,取出一米折叠摆摊架,手法娴熟的组装完,拉开行李箱,将款式各异的耳环发饰、色彩多样的丝巾袜子、实用别致的墨镜梳子一一整齐摆上黑色布架,约莫五六件春款卫衣、三四款迷你背包吊到支架挂钩上。
收拾妥帖,取出粉红塑料折叠凳,拉上行李箱,打了个浅浅哈欠的朱梓言,极乖巧地坐在摊位左侧,在朦胧灯下莹光闪闪的眸子,期待地盯着来往行人,心里默念了句:福无双至今日至,祸不单行昨日行。
便见着两个吃着炸莲藕、聊得颇为惬意的女孩,带着股淡淡的百合香缓缓走来。
朱梓言连忙起身,扯了个自认为非常亲和的笑容,极热情地问:“两位美女,需要买些丝巾发饰吗?”说到这,扫了眼离得最近,画着淡淡桃花妆,着蓝白相间细条纹长袖衬衫,黑色A字齐膝背带裙,戴着紫色流苏耳环,模样清隽的女孩,舔了舔唇,继续笑眯眯地问:“我这手工做的耳环款式也不错,可有兴趣赏脸看看?”
无心流连的北流风闻言猛然顿住步,她随意地看了眼朱梓言,再望去摆满饰品的布架,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声音如出谷黄莺:“有类似蝴蝶翅膀的耳环吗?”
见生意上门,朱梓言已喜上眉梢,连连点头:“自然有的,你请稍候。”说到这,忙将布架上的蝴蝶耳环统统拿起,递到北流风面前,浅笑着说:“美女,你看这几款可还有合心意的?”
北流风走近细看,修长的手指挑拣一番,取了条浅紫色薄纱蝴蝶翅膀,下面挂着条长约八厘米左金链,依次坠了三颗紫蓝色小巧而清灵的迷雾花,另一只正好颠倒制作,整体透着俏皮美感的不对称耳环。
朱梓言闲时都爱给每件成品取上个朗朗上口的名字,而这条便叫『沧海流年』,寓意着:美丽的蝴蝶虽脆弱,但因沧海尽头有你守候,终能不顾流年风雨,飞过山险重重,与君携手共白头。
北流风爱不释手地勾了勾唇,转头朝走出不远站在路灯下的南回雪,招手喊了句:“回雪,你过来。”
朱梓言偷偷看去,不由,微微一愣。那抹芝兰玉树般的身影,在人群中极为显眼,高挑而娟秀,透着股遗世孤立的美。只见她快速咬下最后一片炸莲藕,将竹签潇洒地扔进垃圾桶后,便迈步而来,仿佛带着崇山峻岭飘来的片片寒雪。
站至眼前的南回雪双颊鼓鼓,像只可爱的小仓鼠似的,等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殷红的舌尖舔去唇上的酱汁,才缓缓地问:“什么事?”
北流风将心水的耳环举到他面前,甜甜一笑,杏仁眼弯弯地问:“回雪,你看这幅耳环与我那件浅紫色连衣裙是不是很般配?你说,我戴上后好不好看?”
南回雪皱了皱眉,神情有些淡淡,似对这种女儿家的玩意提不起半点兴趣,但仍极配合地说:“般配,好看。”
北流风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更多赞美之词,却依旧兴致不减的朝朱梓言问:“摊主,你这耳环能保色多久?”
朱梓言极老实地说:“这用的都是18K包金材料,但非100%防过敏,稍有褪色,用清水加点牙膏就能擦亮。不佩戴时,将其擦干净放进自封袋,悉心保管才能延长寿命。”
北流风听后,浅浅一笑:“你倒诚实。”说到这,拆开自封袋,取出勾在绘有烟紫色野蔷薇耳环卡片上的『沧海流年』,捏在指间,补充地问了句:“能试戴吗?”
朱梓言尴尬地笑了笑,极委婉地说:“真不好意思,耳环属于私人物品,佩戴过的不好二次销售。不过,这耳环很衬气质也抬肤色,你戴上后一定超有仙气。价格也很实惠,一幅我只卖二十五元,买三幅还有减五元的优惠。”
北流风理解地点点头:“你到很会做生意。”言落,取下微微褪色的紫色流苏耳环递给了南回雪,揉揉耳垂,戴上了『沧海流年』。
朱梓言忙将手中的耳环放下,拿起布架上的折叠化妆镜,捧着让北流风一睹姿容,而她则静静地瞧着面前,将棕色微卷披肩长发拢到背后,露出一对小巧白皙的耳朵,朝镜子扬着明媚笑容的美女,不吝啬赞美地说:“能配着你的脸,这幅耳环何其有幸。”
北流风低头一笑,扭头看去身边默默无言,单手插袋的南回雪,期待地问:“回雪,好看吗?”
南回雪垂眸,细细地看了眼,却淡淡地回了声:“恩。”
北流风似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又瞧了眼镜子里的脸,低低地嘟哝了句:“回雪,你好不解风情。”话落,小心地摘下『沧海流年』,放回自封袋,递给了南回雪。
而后者则默默接过,放进搭在左肩的黑色小方包里,便极自然的从裤袋里掏出折叠钱包,抽了张绿油油的五十块递向朱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