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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淌过月亮河的梦(1)

去过大上海的人,一定知道陆家嘴,提到陆家嘴,自然会想到那高耸入云的东方明珠塔。随着上海的快速发展,陆家嘴这块风水宝地已经成了大上海最为密集又最为繁华的高楼群集的地方。一幢幢,一栋栋,密密麻麻,像笋子拔地而起,有的像定海神针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有的像英俊的巨人,雄壮挺拔地盘踞在那里,静静地目睹大上海的人流,车流,物流;有的像一座大山巍然屹立在天地之间,昂然藐视一切;东方明珠塔,曾昂首挺胸,成为大上海的建筑标志,但一天一个样的大上海,新的标杆建筑一天天被刷新,那骄傲的东方之珠早已暗然失色。滚滚的黄浦江水,倒映着大上海两岸的霓虹灯,闪烁着都市夜晚的光芒,嘹亮的歌声在都市的上空飘荡,让人迷茫,让人沉醉……

凌桥的办公地点,就在高楼林立的陆家嘴一栋大厦之中。透过办公室的窗户,他可以看到东方明珠塔,还可以看到耸入云天的金茂大夏和环球贸易中心。陆家嘴的建筑群像雨后的春笋,在大上海疯长。十多年来,凌桥亲眼见证了大上海一天天神话般地变化……

能在大上海打拼并能立足下来,没有一点本事的人,是永远也办不到的。作为律师,要在这个世界级顶尖人才聚集的地方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十二年前,凌桥从四川一个叫竹乡的小县城孤身一人来到大上海创业,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那时身上带了而且是家里仅有的三万块钱闯荡上海。第一年的时间,他过着流浪般地生活,他到上海的决定是带着赌博的性质,他对自己的要求是只能赢,不能输,输就意味着血本无归,回去无脸见人。但他在这座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里努力打拼与奋力拼搏,终于熬过来了。十二年时间,他实现了几级跳跃,他成功了。

这十二年里,他先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打了三年工,赚了第一桶金,在陆家嘴附近买了房,算是立了足站稳了根基。然而聪明的他,很快发现了机会,于是他自己牵头与四位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自己独立地干起来。他在这个团队里担任主任,短短几年时间,他的团队就在大上海名声大振,并不断壮大,现在有执业资格的律师合伙人四十多位,再加上工作人员,这个团队达到上百人。律师事务所的业务不断扩大,遍及全国以及东南亚一带。事业如此辉煌,这是凌桥来上海的时候没有想到的,能实现人生的梦想就是最大的成功。

然而凌桥的心里总有一股空荡荡的滋味不时牵掣着他。甚至他有时睡不好觉,吃不香饭。在这世界一流的国际大都市里,对于他说来,可以在很多的娱乐场所排解郁闷与不快,可以去健身房跑步,可以去OK厅K歌,可以去咖啡馆喝茶聊天,可以去高尔夫场消遣……可是那一份忧伤的情结纠缠着他,那是一份愧疚,是一份牵挂,是一份永远也泯灭不了的孤独。这份孤独,与大上海的纷繁复杂无关,与家人的锁碎烦忧无关,是深藏他内心深处那一段尘封多年的情感时不时地在蠕动,在隐隐地闪现,甚至还会像针一般地刺疼他的心。

在凌桥的家乡,有一条河叫月亮河,她美丽富饶,像一条蛇蜿蜒逶迤地穿过一片宽阔的坝子,把整个坝子辟开成南北两岸,因为坝子宽阔无垠,在这里繁衍生息的人们就把这个坝子叫月亮坝,千百年来,一直沿袭至今。

月亮坝,水清地秀,人杰地灵,有江南水乡般的美景。特别是到了春天,整个坝子显得十分美丽:清澈的溪水,哗哗啦啦地跑过不停;青青的柳树在春风里飘荡着,摇曳着细细的柳姿,舒展着肢体,极为可爱;一块一块形状各异的农田里,鲜艳的油菜花,像金色的地毯,铺满大地;还有那些有名的无名的野花盛开在田间地头,月亮坝简直就是一个迷人的天堂。

二十多年前,凌桥就是从月亮坝跳出“农门”跨上大学的校门。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月光很美,银辉洒向大地,乡村的山峦丘壑披上了银妆;地里小草叶片上的露珠在微风中闪着光芒,像一颗颗珍珠,刺着眼睛,落在身上,还跳动着晶莹身影;河中的水面很平静,皎洁的月亮深深地装进月亮河里,淙淙流淌的溪水泛着鳞鳞金光,月光下的月亮坝又是另一个美丽的世界。

月亮牵着凌桥的手,在弯弯的田源小径上散步。两颗青涩的心,如同青涩的果子紧紧在缠绵在一起,那份美好,那份浪漫,永远镌刻在凌桥的心里。“你天天读书,累不累?”月亮有些怜惜地口吻问凌桥,“要不,我帮你按摩按摩”“别,有你这句话够了”凌桥点头回应着,“走一走,一会儿,就回去,还要看书”两颗年轻的心,是多么的纯洁,多么明亮,他们一路切切细语,一路缠绵悱恻,拖着一路唯美的影子……月亮坝的田野和着这银色的月光,加上一对还带有浓浓稚气的恋人在天地之间构成一幅美丽的童话。

凌桥高考落榜了,这是又一年的复习,面对人生的十字路口,凌桥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月亮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作为男人,凌桥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同学一个又一个地考走,而自己的运气就那么差,初中考试时也是失误又失误,终止考中专中师那种短平快的跳出农门的方式,向着读高中上大学的人生道路迈进,可第一年高考就考砸了。

为了他的读书,家里几乎支撑不下去了,父亲还把奶奶那口棺材卖了,才为他交上复习的书本费。真是苦了凌桥,求学这条路,对他来说,太曲折,太艰辛了。月亮只读完初中就再也没有念书了。但月亮支持凌桥,她知道凌桥的心中有梦想,也是自己的梦想。

为了考学,实现跳出“农门”的梦想,凌桥一直在坚持。这样的梦想,在月亮坝的许多家庭中的孩子都有,而月亮坝这块风水宝地,已经考上大学,跳出“农门”的人不少。这是所有淌过月亮河的人的梦想。

要说月亮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凌桥,准确的时间说不清楚,只是他们从小学一年级就一个班,而且上学放学几乎都在一起。有人说他们是兄妹,有人说他们是亲戚,到了初中时,才有同学悄悄地说,月亮是凌桥的“老婆”。凌桥没有反驳,月亮对别人的“瞎说”也不反感,虽然面色有点尴尬,但在她心里也并不觉得不妥。因为凌桥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是一棵高大的树,永远会为自己遮风挡雨,永远值得依靠的人……

月亮与凌桥,这对形影不离的儿童玩伴,同学,朋友,恋人,就仿佛月亮坝子里那年年都会开花结果的山花树一样,自然生长,只有纯朴,没有惊奇,也没有刻意的雕饰,如同河边的柳树,迎风吹,随风飘……

月亮善良美丽,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父亲没有读过书,生她那天晚上,正好月亮像银盘一样照着大地,也照着她的家,那时村里还没有安装电灯,接生婆借着月光把月亮从母亲的肚子里接了下来,父亲给她取名时,因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是接生婆脱口而出,就叫月亮吧,于时便这样叫出了名。

这月亮如同乡村的禾苗一样,在乡村的田野里见风就长,小小月亮很快成了月亮坝子里最为漂亮的姑娘。月亮喜欢唱歌,她的歌声也常常响彻整个月亮坝,月亮的嘴甜,见人就打招呼,因此月亮坝子的人都喜欢月亮姑娘。

月亮住在月亮坝的北面,凌桥住在月亮坝的南面,凌桥上学时都要过月亮河的石拱桥,路过月亮的家门边。凌桥聪明,忠厚,上进,成绩优秀,月亮漂亮,诚实,专一,热情大方。一个班级里,女孩子大都喜欢成绩优秀的男生,男生也都喜欢漂亮的女生,只是那青涩的年代,那份喜欢只能默默地埋在心灵的深处。凌桥对漂亮的月亮,有着同样的情感。只是他不知道那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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