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形势
崔妈妈和秦绛都笑着道:“您老财大气粗的，分我们一点又有什么。”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热闹。
秦绛看着太夫人笑呵呵的脸，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她。直到晚膳结束，秦绛也没能够说出口。
回到汀兰院的时候，神色难免怏怏的。身边服侍的人都不明所以，周妈妈悄悄问玉梅，玉梅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晚上玉梅值夜的时候，秦绛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第二天早上醒来，带着大大的黑眼圈。
太夫人看了十分惊讶，道:“这眼睛是怎么了？”
秦绛装作无奈，道:“您老的眼睛也太好了，我涂了这么厚的脂粉都被您看出来了。”
太夫人就佯装板了脸，道:“别打岔，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绛就上去挽了太夫人的手，撒娇道:“您别生气嘛，”说着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了头，道:“我，我昨天在文慧那里借了一本志怪话本，然后就……”
太夫人就用手指点她的额头，道:“就是你父亲不在家里，没人管你了。等他回来，看我不告诉他。”
秦绛就扯着太夫人的衣袖求饶，这样在松龄院闹了一早上。回到汀兰院时，秦绛想到自己有些时候没有听到秦钰的消息了，就把玉桂叫过来，道:“你去一趟西四胡同，看看那里这几天怎么样，银子可还够用，眼看着就是冬天了，冬天穿的棉衣、烧的炭之类的也该买好了。”
她自己则捡起丢在一边的针线，不紧不慢的做起来。她一直想给太夫人绣一件抹额，直到现在也没有绣好。
结果的到玉桂下午回来的时候，又带回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今天早朝，皇上命南阳伯去西北督军。名为督军，实为牵制。秦绛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皇上既然派了南阳伯去督军，就表明皇上虽然有些怀疑，但是目前却没有动父亲的打算。派了督军，无非就是想让父亲行事有个牵制。虽说如此，父亲的行事不如以前便利，但也仅此而已。
而且那南阳伯为人平庸无能，却又喜欢出风头。若不是他的胞妹是宫里如今最受宠的淑妃，只怕家里早就败落了。这样的人只要略用些手段，就能让他消停。
只是人一放松下来，想的事情自然就更多了。秦绛目带怀疑的看了玉桂一眼，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奴婢从西四胡同出来时，遇见了郑公子。”玉桂吞吞吐吐的说。
又是他？
昨天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又和他扯上了关系。而且这样的事情，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京里没有听说哪家郑姓的勋贵家里有年纪相近的公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哪家官员的公子。秦绛心里这样一想，就问玉桂:“我昨天让你打听他的背景，怎么样？有消息吗？”
玉桂听到她这样问，脸色更是别扭。秦绛直皱眉，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什么时候也学的扭扭捏捏的了。”
玉桂被秦绛说得满脸愧色，道:“郑公子名叫郑宜辰，是前首辅郑阁老的嫡孙，在族里行九。年前上京，参加了武进士的考试，如今在锦衣卫任职。”
玉桂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想到郑宜辰和她说的话，又硬着头皮道:“郑公子三岁识千字，七岁就作诗……”
秦绛开始还很满意，听到后来越来越奇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玉桂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秦绛越想越不对劲，眼神狐疑地看着玉桂。
服侍在一旁的玉梅暗叫不好，玉桂平日挺机灵的人，怎么今天会犯这样的错。
玉桂本来就心虚，被秦绛一看，只觉得背后直冒冷汗，就有些说不下去。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连话也不敢说了。
秦绛面色不善，挑眉看着她，道:“怎么不说了？不是打听的挺详细的吗？”
玉桂嘴动了动，没有说出话。
秦绛声音冷淡，道:“说吧，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玉桂嗫嚅道:“是，是郑公子说的。”
“好！好！好！”秦绛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神冷冷的看着玉桂，道:“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郑家的丫鬟了。”
玉桂还没见过秦绛如此生气，连忙跪下来求饶。
秦绛冷着脸，道:“那郑公子还交待了什么，都说给我听听吧。”
玉桂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秦绛冷哼一声，道:“你跟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扭扭捏捏。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别让我说第二遍。”
玉桂就声音发抖，带着哭腔道:“奴婢从西四胡同出来，就看见郑公子等在马车旁边。他拦了奴婢，说，说……”
秦绛斜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玉桂抽泣了一声，道:“他说您让人调查他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还说与其费尽心力查她，还不如他自己告诉您。也好省点时间想想办法，看如何才能度过这个关口。”
秦绛不由气结，昨天虽然有点怀疑，但对他的印象也还不错。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说出的话句句堵的人喘不过气。
玉梅在旁边直给玉桂使眼色，只可惜玉桂只顾着害怕，半点没有体会到。玉梅心里难免叹气，怎么就不知道用用脑子，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就不要说的这么详细了。看小姐的脸色，就知道气的不清。
她还想在使眼色，秦绛的目光就已经看过来了。里面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玉梅不敢再动，低下头默默的帮玉桂祈祷，希望她能有个好运气。
也不知道是她的祈祷被菩萨听见了，还是玉桂运气好。她想法刚刚从心里掠过，外面的绘春就来通报，道:“许三小姐派身边的红玉姐姐来了，说是给小姐送扇子。”
“把她带进来吧。”秦绛道。
绘春应是，下去带红玉进来，
秦绛就对着跪在地上的玉桂道:“你先下去吧，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手头的事情，就先交给绘春好了。”
玉桂还想辩解几句，玉梅见秦绛脸色不好，立刻上前扶起她，趁机捏了她一下。玉桂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下去，缩手缩脚的退了下去。
她们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秦绛的眼睛，只是秦绛并没有说什么。玉桂和玉梅从小一起服侍她，若是玉梅这时候不闻不问，她才要生气呢。
红玉进来的时候，正好和出门的玉桂遇上。红玉看见玉桂眼圈通红，猜到准是哭过了。却装作没有发现，面色如常的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进了花厅。早知道，哪家还没有个事，就是在好脾气的主子，不也有发脾气的时候。
红玉上前给秦绛行了礼，恭恭敬敬的道:“我家小姐让奴婢送来几把宫扇，昨日小姐走得急，忘记了。今日特意让奴婢送来，还说这扇面画的极好，最好一个人细细的看。”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秦绛一眼。
秦绛微微颔首，道:“替我谢谢你家小姐，告诉她定会细细赏玩。”说完端了茶，让玉梅送红玉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