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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老谋深算

吉萨德回到红鹿镇后一言不发,看样子是在生气。经过这一战,波西也见识到了吉萨德的手段,自然对他更加恭敬起来。

他来到吉萨德的住处想谈谈卡赞的情况,刚进门就听吉萨德不满地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米歇尔也搀和到这件事里了?”

波西先是一惊,心想这老家伙真瞎还是假瞎,他刚进来还没有说话呢,他怎么就认出是自己了呢?

他稳了稳心神回答道:“那个小子有什么要紧的?我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你老人家还紧张什么?”

吉萨德气得白胡子乱抖,没好气地说:“小子?你可真会装糊涂。”

波西见他话里有话,连忙转了口气:“我不像您那样见多识广,那家伙我的确不认识。不过看起来,您肯定知道那小子的来历。”

吉萨德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波西继续说:“我真看不出那小子有什么特别。不过他倒是三番两次给鬼神解围。”他又往吉萨德跟前凑了凑,“他到底是什么人,您快告诉我,我们好想办法对付他啊。”

吉萨德说:“别看他年轻,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现在恐怕已经一百多岁了。”

“什么!一百多岁!”

吉萨德点点头,继续说:“亏你认得我却不认得他。他就是当年鼎鼎大名的五圣者之一,米歇尔。他是一位圣骑士,听说不久前升为了天启者,是光明教会的顶尖力量。”

波西被他说得有些糊涂了,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疑惑地问:“教会怎么会和鬼神混在一起呢?难道教会也有问题?”

“胡说八道!”吉萨德斥责说,“卡赞是奥兹玛的挚友,而奥兹玛曾是教会最大的死对头,米歇尔会和卡赞混在一起一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想应该是和奥兹玛有关。”

沉默了一会儿后,波西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鬼神给我们全镇都带来了灾难,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不管那个米歇尔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接近鬼神的,那都不能阻碍我们的复仇!”

他的话说得很坚定,吉萨德能听出他的决心,现在让他们放弃这个念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任由他们干下去的话,后果又很可能会难以收拾……

“你们不可能打得过他,”吉萨德说,“尤其现在又多出一个米歇尔,你们更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我们有你啊。”波西殷勤地说,“你可以对付卡赞,而我们其他人专攻米歇尔。你说了他是天启者,是教会的人,他不敢轻易伤害我们,教会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吉萨德沉吟了片刻:“卡赞的身体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我打败。他是鬼神,是战神,所向无敌的将军。下一次遇见他,我不确定能不能制服得了他。”

“我相信您可以!”波西赶紧往前奉承,“您可是百鬼?吉萨德啊!”

吉萨德并不吃这一套,但是想到可能发生的事,他又不得不谨慎起来。虽然他现在是个商人,但他毕竟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

他转脸问:“我的那批货怎么样了?”

“小镇大半的士兵已经装备上你的武器,你的货现在只剩下小半了。”见吉萨德没有开腔,波西又立刻接着说,“下一步我们打算给所有居民都装备武器,以防鬼神来袭。如果那样的话,你的那些武器不但销售一空,可能还不太够呢。”

“那就有多少是多少,真需要的话我可以和铁匠联系,再送一批过来……”说到这,吉萨德轻叹一口气,“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抓紧训练部队,我们要在卡赞恢复前把他拿下。”

波西微笑着点头,起身离开时回头问吉萨德:“前辈,我想问问,我刚进门时你是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这对于吉萨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的耳朵比一般人要灵敏百倍千倍,完全可以利用脚步声识别一个人。

其实,任何人走路的姿势都是不一样的,迈步的频率和落脚的轻重也各不相同。有的人走路快,有的人走路慢,有的人落脚稳,有的人走路则喜欢拖拉着脚,这些差异正常人是不会注意到的,但对于失去双眼的吉萨德来说却是非常好的识人手段。

不过他并不打算和波西说明其中缘由,他只是微微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心可把你看得真真儿的。”

好在吉萨德什么也看不见,不然他就会看到,一丝深深的厌恶像一道光影从波西的脸上一闪而过。

这个老家伙!波西边往外走边想,等事成之后再好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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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此时的卡赞全身铁青,并且越发的赤红了,就像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快要爆炸了一样。他僵硬地躺在那里,两眼和嘴巴紧紧闭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会不会是圣光球误伤了他?米歇尔想。可光球是在安全距离外爆炸的,按道理说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才对。

米歇尔把卡赞夹在胳膊下,一口气往山上跑出十几里远,见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来,他才在这个狭窄的山洞里落了脚。

过了一段时间,卡赞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米歇尔守在一边也是束手无策。他几次想用圣愈术帮他治疗,可一方面他掌握的圣愈术太少,另一方面他不确定圣愈术是否能治疗他的病症——卡赞可是阿拉德大陆上屈指可数的恶魔之一,恐怕圣愈术不但无法治疗他,反而还会伤害到他……

天使医治魔鬼?这是玩笑吧。

天已经暗了下来,米歇尔点起篝火,用白天采到的食物做了些烧烤,又在附近的溪流里取了些清水给卡赞灌下去。

夜晚的山林危机四伏,米歇尔不敢掉以轻心,再加上卡赞的情况还不稳定,他更需要多加一个心眼。一直到深夜,卡赞的情况才稍稍好转一些。

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想弄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米歇尔上前将他扶起,问他还记不记得白天发生的事情。

“那帮可怜的人……袭击了我。”卡赞淡淡地说,低头看着肚子上的剑伤。

这可出乎米歇尔的意料。他原以为卡赞会对红鹿镇居民的行为感到愤怒,可他却称他们为“可怜的人”。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昏过去的?”

卡赞盯着米歇尔看了半天,靠在石壁上找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才缓缓说道:“是死神的诅咒,每年都会这样。”

“死神的诅咒?”米歇尔疑惑地问,“这么说,你也和死神德莱弗斯建立契约了?”

卡赞轻轻摇头,好像再用力一点就会头晕一样。“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拜奥兹玛所赐。”

果然没错,米歇尔心下想,他和奥兹玛以及死神都有着莫大的联系。

他失望地说:“看来你不可能帮我们对付奥兹玛了,毕竟他曾给了你这么大的帮助。”

“帮助?”卡赞若有所思,“帮助也好,诅咒也罢,现在都已经不重要的。任何人或事都将在历史的河流中被冲淡、抹去,过多的计较又有什么意义呢?”

米歇尔听出卡赞的话中还隐藏着什么,于是他装起胆子问道:“你和奥兹玛真的是佩鲁斯帝国的叛徒吗?……我不太相信。”他赶紧加上后面一句。

谁知卡赞对这个话题并不像之前那样抵触,而是轻声苦笑了两声,说:“我不知道关于佩鲁斯帝国的历史文献上都写了些什么,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历史通常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米歇尔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在你和奥兹玛的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我想即使那段历史是编造的,应该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卡赞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米歇尔将之前做好的烧烤拿给他,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让米歇尔吃惊的是,卡赞那原本无比冰冷的双眼,此时却红红的,似乎有些湿润。

他一边大口吃着烧烤,一边对米歇尔说:“那段记忆,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触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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