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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太竹摇了摇头,不愿继续想下去。此时紫菀寺守正已经停下了。
原来他们已经到达了穹楼的第二层,黑暗中也不知道紫菀寺守正干了什么,他只是稍一停顿,瞳中的金芒吞吐闪烁,二层的门就无声无息的开了,久违的光明洒落。
百米高的翡翠壁顶镶嵌着橙色的珠玉,柔和的光静静的投射在白玉的走道上,花团锦簇的侍女们对他们齐齐鞠躬。
最先迎上来的侍女长相娇媚,她们头戴花环,身穿雪白的裙装,裙装用料极少,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橙色的珠光下与裙装相映生辉。她们恭敬而轻柔地为紫菀寺守正三人褪下了鞋,捧着鞋让到了一边。另外三名侍女构成一组的三组皆捧来了小巧的石盆,里面水光荡漾。跟在其后的侍女中有三位侍女捧着紫色的瓶子,另外三名侍女拿着银剪。捧着石盆的先上前,半跪着把石盆维持在三人的膝盖高度,随后捧着瓶子的侍女把瓶子举过跪着的侍女头顶,恭敬的垂头弓背,腰背呈出了好看的曲线。持剪的侍女小步上前,一手扶着瓶子前端,一手剪开瓶子。瓶子里的液体倾泻而下,偶有液体打湿了捧盆侍女的发,垂落而下,捧盆的侍女却纹丝不动。伴随着好听的叮咚声,优雅的香气慢慢弥散开来。瓶水倒尽,持剪的侍女和捧瓶的侍女也退开了,和捧鞋的侍女站在通道两侧。新的侍女裸露的雪嫩胳膊搭着白绸,走了上来。紫菀寺守正漫不经心的点头,侍女便轻轻地跪下了,神情专注的握住了他的左脚,放进了石盆,小手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揉搓。又有侍女上前,轻轻柔柔的托着紫菀寺守正。田中父女也学着紫菀寺守正点头。年轻少女的柔荑如同最温柔的春风,让田中太竹险些呻吟出声,好在他也养尊处优许多年,及时克制住了。
半小时后,赤脚的三人走在了白玉的地板上。纤尘不染的白玉地板看着沁凉,却带着超越想象力的柔软和温暖。简直如同行走在云间。田中太竹在心里由衷赞叹。
“田中先生,你对紫菀寺很好奇吗?”紫菀寺守正突然问道。
正在欣赏两壁历任紫菀寺成员画像的田中太竹一愣,他想了想,回答道:“说是好奇,倒不如说是敬畏吧。”
就算放眼整个肃城圈子,田中太竹也是最狠辣最肆无忌惮的那一批。世界上大半白手起家的人手上都沾着血。房地产与建筑业的发家者身上的血腥味更是浓烈。房地产大亨田中太竹从底层爬到现在的位置所历经的艰辛实在难以计数,最危急的一次,他的双亲所乘坐的铁之座被塞满了炼金炸药。对手逼着他妥协,但田中太竹拒绝了。事后,咬碎了门牙的田中太竹把对手的全家老小都绑在塞满了炼金炸药的别墅里炸上了天,但他飞天的双亲毕竟回不来了,所以同一层次和略高一级的人私下里都半是戏谑半是忌惮的称他为飞妈田中。可田中太竹也有由衷感到畏惧的东西。因为他知道得越多,越是发现自己对阴影里的东西一无所知。所以他每多知道一点,他就更畏惧一点。但他仍渴望知道更多!因为代表阴影权杖的紫菀寺,拥有者至高无上的权威,悠久的寿命,在凡世无所不能的能力!知道得多一点,就离紫菀寺更近一点!就能更多的感受阴影权杖的光芒!
“哈,有趣。”紫菀寺守正轻笑,“敬畏什么呢?紫菀寺的人也不是妖怪,也只是和你们一样是组成这个社会与世界的成员罢了。只是比平均水平更快更久更强一点罢了。”
田中太竹没有立即回答,走了一段后才说:“之所以敬畏,是因为我们完全找不到紫菀寺的位置。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认识了紫菀寺的人才知道原本的世界只是表面无波的大海,认识了紫菀寺才能发现到波澜不兴的海面下竟是如此的动荡不安。就像原本觉得已经知晓了世界大半事时才发现自己一无所知。不。应该说,自己的一生,只是在无人岛上自娱自乐,而紫菀寺则是偶尔停靠过来的船舶,早在未知的海域里探索、镇守了无数年。这怎能不让人感受到畏惧呢?所以,紫菀寺在我们眼里确是阴影中荣光普照世间的永恒权杖。
“哈哈哈,永恒权杖只是传出去的玩笑之语罢了。紫菀寺也只是尽自己的职责。”紫菀寺守正大笑,“那么,你对紫菀寺知道多少?”
田中太竹想了想说:“大概就局限于世界末日将近吧,紫菀寺一直为了守护世界而浴血奋战。这可真是超越任何文艺作品的不可思议的现实啊。关于世界末日,圈子里的人也基本确信了。所以都会全力支持紫菀寺。”
“支持紫菀寺?恐怕只是想找到挤尽肃城的机会吧。”紫菀寺守正哈的一笑,“世界末日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只是相当于一个测试罢了。失败了才是世界末日。紫菀寺已经为这一天,数千年如一日的准备,我们终将获胜!”
谈话间,他们又走了不短的路程。田中太竹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田中白月眼眸里也有些疲惫,只有紫菀寺守正依然精神抖擞。好在他们又走了几步后,空气中便隐隐透露着欢宴的气息—鼎沸的人声、咏颂的诗篇、妙不可言的香气。让田中父女精神为之一振。
紫菀寺守正突然开口说:“对了,田中先生,马上进入宴会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吧。”
田中太竹顿时打起了精神,比多年之前第一次踏入圈子的派对还要谨慎认真,他笑着点头:“那就麻烦守正了。
“无妨。”紫菀寺守正一脸的轻松,“穹楼里第一层都是紫菀寺圈养的狗,没有紫菀寺血脉的人陪同,进入第一层会遭到它们的袭击,这一点请务必记住。第二层是守夜者和老人的栖息地点。对他们来说,有尊严的死亡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这一层是没有光的,也不欢迎任何冒失的人乱逛。没有紫菀寺血脉的人陪同进入第二层的话,运气好一点能成为守夜者的一员,运气差点就只能去第一层了。我们现在所在的第三层是紫菀寺的精锐与紫菀寺的朋友举行宴会专用的地方。田中先生你就用和平时参加派对一样的态度就可以了。第四层则是议会成员与传承血脉者的宴会地点。没有他们的邀请请务必不要上去。否则将失去紫菀寺的友谊,甚至是你难以想象的东西。”
说到最后紫菀寺守正忍不住笑了起来,田中白月惊讶于她们不知不觉间到了第三层而非想象中的第二层。田中太竹则在心理反复揣摩了这几句话后点头示意:“好。我会牢记在心。”